《文化之旅》文心健行｜從古羅馬、文藝復興到現代主義

文圖/薛健

永恆之城羅馬

連載（二）

今日的羅馬人仍有著與他們祖先的偉大之處，不愧是具有遠見卓識的一族。面對滿城的羅馬廢墟，他們並沒有把它們推倒或剷平，沒有在廢墟上修復和重現古羅馬的壯麗輝煌，而是將它們在原處完整地保存了起來。廢墟是歷史和文明的見證，一旦毀掉就無法恢復，毀掉了廢墟和遺存無異於毀掉了歷史和文明。羅馬人以超乎尋常的勇氣，付出巨大的代價精心地保護著每一處廢墟，才使我們今天得以看到古羅馬輝煌文明的一處處實物。

加斯帕·凡·維特爾的油畫，流經市區的台伯河兩岸，依然是廢墟如林，一間間殘破的殿堂，一幢幢破舊的古屋和傾塌的殘牆。這些廢墟雖然殘破，但它們都是不同朝代格局完整的遺留，是完整歷史的真實映照

有著羅馬城象徵之美譽的大斗獸場，雖然毀壞嚴重，殘缺不全，但這座建於公元72年，動用了四萬名戰俘和奴隸，經過8年時間修建起來的巨大圓形劇場建築，仍堪稱人類建築文明史上的傑作。其規模之大，設計之科學，建造之精美，就是在具有髙度文明的今天，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工程。這個外形酷似一座大碉堡的建築位於羅馬市中心，是當年為慶祝征服耶路撒冷的勝利和炫耀羅馬帝國的強大而修建的，它是古羅馬帝國國威的象徵。羅馬的角鬥士第一次走上這個血腥的舞台慶祝大斗獸場的落成，是在公元80年，開幕式持續了100天之久，一萬多頭野生動物慘遭屠戮，數百名無助的戰爭俘虜也被慘殺了，三千多名角鬥士參加格鬥，大都戰死了，而這僅僅是為了慶典和娛樂……

大斗獸場鳥瞰 半露圓柱與長方形券窗

大斗獸場最高處57米，圍牆周長527米，是羅馬城中最醒目的建築。橢圓形的平面，長徑188米、短徑156米，佔地2000多平方米。整座建築用巨石和紅磚砌成，其結構設計經過了設計師的縝密思考，細緻而完美。為架起環表演場的觀眾席，設計者採用四層圍牆由內到外分層砌築的形式，並巧妙運用了一系列環形拱和放射形拱，空間雖極為複雜，但卻秩序井然。一、二、三層內牆為半露圓柱裝飾，每兩根半露圓柱之間是一座長方形拱門，第四層外牆由長方形窗和長方形半露方柱組成。建築形象很像現代的圓形劇場或體育場，不僅氣勢宏偉壯觀，而且氣韻凝重而空靈，令所有觀者驚嘆不已，千百年來，一直是羅馬城偉大的象徵。

在斗獸場西側不遠處，便是著名的羅馬廣場廢墟。這個當年古羅馬城最繁華地區，曾高聳著雄偉華麗的殿堂、威嚴端莊的廟宇和無數精美的雕塑、噴泉。如今，宮殿殘破，城牆傾圮，荒草離披。高貴華麗的埃米利亞宮殿，只剩下零亂的石堆；蒂奧斯庫雷神廟也只留下孤零零的三根髙大石柱；薩圖爾諾農神廟靠著僅存的8根石柱和其支撐的大門，仍向世人展示著它當年的風韻。在羅馬歷史上留下祥和氣氛的和平廟，是當初為紀念貴族與平民修好而建的，今天也只剩下光禿禿的廟墩和基座。

羅馬廣場廢墟局部

至於歷史上曾巍然屹立，榮光一世的凱撒神殿、羅莫洛神殿和維納斯女神廟，都化作一堆堆、一片片的碎石亂磚。從那些場面宏大壯觀的圖拉真廣場、圖拉真市場、朱利奧?凱撒市場、聖天使古堡和卡拉卡拉浴場等大型遺址中，仍可窺覘出這些巨型公共城市建築的雄偉和驚人的規模。這些帝國時期的重要建築物，結構複雜卻有條理，規模巨大但卻極富變化，設計得既實用又具有永恆的美感，充分顯示了古羅馬人在空間造型方面的天才智慧。

這是斗獸場不遠處的羅馬廣場廢墟。這個當年最繁華的古羅馬城的中心地區，曾經薈萃了多少宏偉的建築和藝術精華。如今帝國的幾世榮華早已不復存在，我們更不能親見那段輝煌的歷史，但廢墟可以告訴後人昔日的榮光。當你在廢墟中漫步，你會感受到一種殘缺的美、古舊的美和強大的震撼力。假若沒有這些廢墟，人類的歷史會變得虛無和蒼白

在羅馬城，除了我們能叫得出名的建築遺迹外，那散落在城市各處的一座座殿堂、一處處傾塌的城牆、一尊尊斷臂殘缺的雕像，一根根脫榫斑駁的立柱和石樑，或矗立在荒草亂石之中，或掩映在翠柏和綠陰下，有些甚至橫卧在道旁路邊，景象幽美而神秘。它們展示著一種古舊的美、殘缺的美和驚人的震撼力，令人去深思，去遐想。

羅馬是一個廢墟的世界、遺址的王國和古今藝術的露天博物館，羅馬又是鮮花的世界，花園的都市。羅馬人不僅喜愛他們的歷史、他們的遺存，也喜愛美麗的鮮花。無論是大街小巷，還是住宅的窗前屋後，都有鮮花點綴，鮮花為這個褪了色的古城增添了一抹鮮活的色彩

【往期精選】

永恆之城羅馬連載（一）

轉載自薛健著《世界城市景觀》.中國建築工業出版社,2003

文中圖片除表明作者外均為薛健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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