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雙性戀、情人眾多的殘疾女畫家弗里達:從不畫夢,只畫自己的現實

雙性戀、情人眾多的殘疾女畫家弗里達:從不畫夢,只畫自己的現實

文|黃薇

雙性戀、情人眾多的殘疾女畫家弗里達:從不畫夢,只畫自己的現實

打開今日頭條,查看更多圖片

1952年,迭戈與弗里達在迭戈為墨西哥藝術宮創作的大型壁畫 《戰爭的夢魘,和平的夢想前

一字連心眉,淡淡唇髭,滿頭鮮花,墨西哥傳統的特旺納服飾。殘疾,雙性戀,女畫家,與眾多名人豐富的情史。從外形特徵到人生經歷,弗里達順理成章屬於媒體傳播業偏愛的對象,身為「最容易識別的藝術家之一」,有人甚至認為她就像女版的格瓦拉,早已LOGO化了。

弗里達生前遠不及同行的丈夫迭戈·里維拉有名,如今她的聲名大大蓋過迭戈。1984年墨西哥宣布她的作品為國家文化遺產,禁止出口;她是拍賣場上第一個突破百萬美元門檻的拉丁美洲藝術家,此後持續打破紀錄;她的生平被拍成好萊塢大片,影響力也跨界到了時尚業,其生活和藝術激發了應接不暇的靈感;複製她形象的芭比娃娃在櫥窗光鮮待售……弗里達的人氣熱度與商業化,引起一些學者和評論家的擔憂,他們認為她的生活許多方面被神話化,大眾熱衷追逐其人生傳奇的一面,而忽視對她藝術的關注。這是泛娛樂時代許多名人在劫難逃的窘境。

弗里達現存的約150幅作品中,1/3是自畫像,大多也是其代表作。在這些畫中,能讀到弗里達最無拘的想像與最隱秘的心聲,彷彿是她在為自己的心靈作傳。她寫道:「我畫自畫像,因為我常獨處,也因為我是我自己最了解的主題。」作為一個具有天賦的創作者,弗里達從未聽憑生活的擺布,而是咀嚼痛苦,用血與淚將其一變而升華為藝術,最終撼動觀者的心魂。

法國超現實主義領袖人物、詩人安德烈·布勒東對弗里達的畫大為激賞,認為她沒有受到任何理論影響,天然就是一位超現實主義畫家,對她的藝術有句著名的評語——「系在炸彈上的一根帶子」。但弗里達並不認同這個標籤,在她看來,「我從不畫夢。我畫我自己的現實。」

雙性戀、情人眾多的殘疾女畫家弗里達:從不畫夢,只畫自己的現實

20 世紀 50 年代,病重卧床的弗里達正將全家人都畫入畫中

1938年,弗里達在紐約開了第一次個人畫展,半數作品都賣了出去。1939年,在布勒東的張羅下,她的畫又來到巴黎,康定斯基、杜尚等人都為她繪畫創作的深度與想像力所折服。弗里達成為第一個被盧浮宮收藏的墨西哥畫家。

但當弗里達從巴黎回來,迭戈提出了離婚,幾年來兩人的拉鋸戰讓彼此身心俱疲。弗里達只能違心同意。離婚後兩人常常見面,甚至迭戈的郵箱、賬戶仍由她代管打理。一切似乎如常,只有畫中泄露了弗里達痛苦的心聲,她的傑作每每誕生於此時。最著名的《兩個弗里達》就畫於1939年,畫家分裂為兩個自我,右邊的她身穿特旺納長裙,左邊的穿著維多利亞禮服,代表了弗里達的兩種文化身份認同,又象徵了情感糾葛中的矛盾心境。兩者毫無例外都裸露著心臟,由細細的血管連著,右邊的手裡拿著迭戈的小畫像,左邊手中的止血鉗攔不住血流滴在白色長裙上,痛苦真切可感。弗里達開發了一個她自己的圖像學符號系統,融合了阿茲特克文化中種種古老的意象,比如她畫中常見的骷髏、血液、心臟,妥帖地信手拈來,這是她畫中原始神秘風格的源泉。

雙性戀、情人眾多的殘疾女畫家弗里達:從不畫夢,只畫自己的現實

《兩個弗里達》,1939 年,弗里達,布面油畫

第二年弗里達又畫了一幅《短髮的我》,她一身寬大的男裝,面無表情地坐在滿地剪斷的凌亂烏絲中央,畫上方的曲調與歌詞,唱響便是一首無情的小調:「你瞧,那時我愛你一頭烏髮,可眼下你禿了頭,我也不再愛你了。」當十年的老情人攝影家尼古拉斯·穆雷向弗里達求婚時,她拒絕了,「無論任何距離,所有我眼睛看到的,所有我自身觸到的,都是迭戈。」

托洛茨基之死成了兩人破鏡重圓的契機。1940年8月20日,托洛茨基被人用冰鎬刺殺。弗里達遭到警方懷疑,被關押審問,迭戈托關係將她保釋了出來。他勸說弗里達重新嫁給他。這年12月8日,他們第二次結婚。復婚時弗里達提出兩個條件:兩人的生活與房屋費用,她用賣畫所得分擔一半;兩人之間不再有性的關係。

再婚後迭戈仍不停追逐著女人,夫妻倆各行其是。1949年,墨西哥國家美術學院為迭戈舉辦了大型紀念展覽,弗里達第一次公開以文字表露了對迭戈複雜的愛,她在畫冊序言里寫道:「我不會以『我的丈夫』來談論迭戈,那會是很可笑的。因為迭戈不曾是,也永遠不會是任何人的『丈夫』。」「我一生當中遭受了兩大變故的折磨,其一是那場車禍,其二就是迭戈。」但她又說,「我不能因為他的缺點而不愛他。」

他們互相刺痛,又無法離開彼此,就像有人所評價的,他們生而就是戲劇化人生的同盟者。弗里達的自畫像中,不時有迭戈的身影閃現,她把他畫在自己的額頭上,或是化身地母懷抱著的嬰兒長著迭戈的面孔,或是將自己和迭戈的臉各取一半合二為一,用纏繞的樹根捆系脖頸……與迭戈的愛情,對他的依賴,在弗里達的一生中佔據了大部分篇幅,這是後來推崇她的女性主義者所有意或無意忽視的。

再婚後,夫婦倆住進弗里達的祖宅,將房子漆成了阿茲特克廟宇和宮殿的那種靛藍色,「藍房子」因此而得名。迭戈請人加了一個廂房,這樣弗里達有了自己的工作間——世界上她最喜歡的地方。藍房子是國際知識界嚮往的樂土,充滿波西米亞風情,弗里達的廚藝博得交口稱讚,她在花園遍植各種豐茂的花草,養了貓、墨西哥犬、鷹、孔雀、小鹿和蜘蛛猴,它們自由地四處走動,多次出現在她的畫中。

弗里達人生最後十年,健康惡化,纏綿於病榻。18歲那場慘烈車禍後的29年里,她至少做了32次手術。脊柱嘗試了一次骨移植,終因感染而告失敗。1953年,她的右腳腳趾長了壞疽,最後不得不把右腿截肢。截肢對弗里達的自尊打擊特別大,她一度沮喪得不想見任何人,曾試圖自殺。為了緩和劇烈的疼痛,弗里達開始每天喝兩公升的科涅克酒,沉溺於大劑量的嗎啡,她的背部結滿了痂還有手術的傷疤,有時找不到可以注射的地方,她就會大喊:「摸一摸,找一塊軟一點的地方,打進去!」

雙性戀、情人眾多的殘疾女畫家弗里達:從不畫夢,只畫自己的現實

《破碎的脊柱》,1944 年,弗里達,木板油畫

1944年《破碎的脊柱》中,弗里達置身於皸裂荒原之上,身上被釘了55枚鐵釘,脊柱猶如愛奧尼亞石柱已四分五裂,強支起沉重的肉身,大顆的淚珠肆意滾淌,此間瀰漫著至深的哀嘆如在耳畔。1946年的《小鹿》中,弗里達化身密林間無處棲身的小鹿,苦難的箭矢從四面八方射來,體無完膚。同年她還畫了一幅《希望之樹》,只有哭泣的弗里達守護著躺在醫療車上的弗里達,後者背部的刀疤流著血,前者流著憐憫的淚坐得筆直,手裡拿著粉紅色的胸衣——馬拉松式治療的紀念品,綠色小旗上寫著「希望之樹,堅強」,那是她喜歡唱的克魯斯歌中的第一句。

生命的餘暉里,弗里達對革命熱情不竭,她重新加入了共產黨,床頭貼滿馬克思、恩格斯、斯大林和毛澤東的照片。直到去世前11天,她還執意拖著病體坐輪椅,與迭戈和朋友們一起,參加了抗議美國干預瓜地馬拉內政驅逐總統哈克沃·阿本斯的遊行,以至於第二天肺炎複發。她畫過幾幅政治題材的畫,但曾向一位知己吐露心聲:「我的繪畫沒有革命性。幹嗎要試圖讓別人相信自己的繪畫具有戰鬥性?我做不到。」

迭戈熱衷表現宏大的社會與歷史,弗里達的題材只來自她的內心,快樂和悲哀,生活的甘美與苦澀,傳達出活生生的個人經驗。每幅不大的畫面中,細看之下,蘊含著的稠密情感,似乎要爆發出來。還是迭戈最理解她,給了她精準而詩意的評價:「卡羅的畫既諷刺又溫柔,堅韌如鋼鐵,精緻如蝶翼,可愛如笑靨,深刻又殘忍地揭露了生活中的痛苦。」

儘管在生命的後期,弗里達日益消極,但她仍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從不穿著睡衣下樓,越是痛苦或心情糟糕,裝扮反而越隆重。什麼衣裙配什麼皮帶容不得半點馬虎,還要搭配不同風格的髮式,即便不舒服,甚至不能起床,她仍要裝扮得像娃娃一樣,從頭到腳一絲不苟。

1954年的春天,弗里達有一年多沒有畫畫了,她強迫自己從床上爬起來,用皮帶將自己綁在輪椅上,堅持著畫下去,實在忍不住了就回到床上躺著畫。她的最後一幅畫畫的是靜物西瓜,鮮紅欲滴的瓜瓤上寫著——「生命萬歲!」但有研究者認為,她其實死於為自己注射了過分劑量的麻醉劑。她在日記里留下最後一句話,「我希望離去是幸福的,我希望永遠不再回來。」

如果讓時光流轉倒帶,選擇為弗里達的人生定格一幀畫面,最恰如其分的也許應閃回至1953年4月13日,她第一次在祖國墨西哥辦個人畫展,為此萬分欣喜。但她的身體狀況太糟了,大家都認為她無法出席。最後開幕時,弗里達躺在救護車上在一片警笛開路聲中出現了!路上她還打趣提醒抬她的小工:小心一點,這具屍體還在說話。迭戈請人扛來她的四柱大床,弗里達盛裝打扮、珠光寶氣躺在床上,友人和觀眾們像瞻仰聖徒一樣排著隊前來和她握手致意。也有人覺得太作秀了——但這就是弗里達,無論死亡與痛苦如何如影隨形,她總要盛大而濃烈地活。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國家人文歷史 的精彩文章:

美蘇「火星」爭霸:蘇聯最先發射成功探測器,美國卻後來者居上
載湉被立皇帝,其父嚇到失聲痛哭,強烈請求辭去一切職務

TAG:國家人文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