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的軍禮

「晚上來家裡吃！」在中建四局六公司承建的石家莊平贊高速公路五標段金良河大橋項目現場，住在附近的村民老馬隔著老遠，就招呼項目支部書記程貴清和項目辦公室主任李永吉來家裡吃晚飯。

程貴清和李永吉下了班，買了些橘子，上坡，走上十幾米就是老馬家。這條路，他們走了很多遍，哪裡有坑都清清楚楚。轉個彎，就看到憨憨笑著小馬的等在門口。李永吉笑了，揚了揚手中的水果袋子，「看，叔給你帶了最喜歡吃的橘子。」

一張缺了一條腿的案桌，一方矮舊的土炕，幾條黑乎乎的被子，幾頭豬，一個大字不識的妻子，一個患有輕度自閉的兒子小馬，這就是不惑之年老馬的全部了。

項目部和老馬結緣，是因為在金良河大橋挖孔樁爆破作業時，住在附近的老馬不同意。支部書記程貴清帶著項目辦公室主任李永吉等人來老馬家做思想工作。一進門，就被眼前破敗的景象震撼了。老馬難過的抹眼淚，「我也不想攔著你們。這爆炸聲太大了，豬會被嚇死的。我們一家老小怎麼活？！」

在老馬身邊怯怯玩手指的小馬看了看程貴清、李永吉等人，轉了轉眼珠，又低下頭去玩手指。那種眼神，像極了曾在愛心組織幫助過的自閉症兒童的眼神。「我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了，蹲下來看著他，對他笑。他怯怯的，扶著牆往後退。可是我能感覺到他很喜歡有人陪伴他。我不肯放棄，就做很多搞怪的表情。他就不怕了。我問他幾歲了，他比了個六。」李永吉回憶道，「他太瘦了，一點都不像六歲的孩子。」

小馬的媽媽解釋，「我們兩口子就忙著養豬，沒管過他。我們家離村子又遠，沒人陪他玩。在學校，孩子們也欺負他。時間長了，他就不說話了。去鎮上看了，醫生講是輕度自閉症。家裡窮，也沒錢帶他去大醫院看病。」

另一邊，程貴清和老馬的交流也不是很順暢。老馬仍然阻撓項目爆破作業。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匆匆結束了。回去的路上，程貴清和李永吉憂心忡忡，各自思索。

沒過幾天，程貴清和李永吉又來了。程貴清帶來了解決方案：不能阻攔爆破。項目出錢買下幾頭豬，給項目員工和工人加餐。李永吉帶來的則是陪伴。他再度嘗試和小馬溝通。聽老馬說孩子從小沒有玩伴，只看過電視里的動畫片。李永吉心念一動，問他：「看過忍者神龜嗎？」他一邊說著，一邊模仿忍者神龜的動作。沒想到，小馬居然也跟著模仿了起來。動畫片里的人物形象成了他們溝通的渠道。他們越玩越開心，蹲在地上不斷模仿。一個做，一個學，天色很快就昏暗下去。

臨走的時候，李永吉問他，「你上幾年級了？」沒想到，小馬居然張口說話了，「一，年，級。」老馬聽到了，頓時又哭又笑，「孩子憨，怕人，好長時間都不講話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9月開學前，程貴清和李永吉又給小馬送去了新課本、新書包和新衣服。李永吉蹲下身，把禮物塞到小馬的懷裡，「下次來看你的時候，笑一個給叔叔看好不好？」誰都沒想到，小馬竟然笑了！更讓人驚喜的是，在大家準備離去之時，小馬跟著送到門口，停住，舉起右手，緩緩至眉，獻上了他珍貴的軍禮。這一幕，也被眼疾手快的李永吉抓拍了下來，成了開山搭橋過程中最珍貴的記憶。

如今，老馬再沒去攔過一次施工，倒是經常出現在現場。不僅幫忙組織動員村裡其他住戶搬遷，還在國慶期間，項目正值隧道雙洞貫通衝刺階段，自願承擔起「斷交」施工的現場指導員工作。他說，等到年底高速公路通車了，他要帶小馬去大山的那一邊，去北京城裡的大醫院看看，治好小馬的病，把日子過得更好一點。小馬也慢慢打開緊閉的心門，走出家門接觸人群。他和李永吉成了好朋友，模仿動畫人物的動作成了他們的共同愛好。

李永吉說：「老馬叫馬春明，小馬叫馬致遠。」春和景明，行者致遠，旅途漫漫，大愛無疆。縱然孤城萬仞，亦可黃河遠上。這群來太行大山修路的中建四局人，不僅用強大的「藍色力量」，架通天途，還以這股力量，溫暖一方熱土，也收穫了這座大山給予的最樸實、最簡單、也是最美好的禮物。（中國日報河北記者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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