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作品貴在神「韻」！

南朝謝赫在《古畫品錄》中提出「六法」：一曰氣韻生動，二曰骨法用筆，三曰應物象形，四曰隨類賦彩，五曰經營位置，六曰傳移模寫。就把氣韻生動放在首位，可見，古人早已認識到「韻」是藝術的最高追求。

這裡先給大家講一個親歷的故事，我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剛剛入門藝術品收藏的時候，曾經起一個齋號叫「鍾藝堂」，實際上是借用《水滸傳》忠義堂的諧音；九十年代換個名字叫「神韻軒」，因為中國書畫講究氣韻生動，筆墨傳神，追求的就是藝術神韻……；世紀之交又改成「龍韻軒」，自己覺得中華民族是龍的傳人，中華藝術是民族優秀文化遺產，取「龍行天下、神韻中華」之意；今年上半年去（烏鎮）雅達書院平山書屋拜見邊平山先生，想請平山老師題寫齋號「龍韻軒藝術館」，邊老師說「軒」與「館」是一個意思，不如換個名字，乾脆起名為「韻」藝術館，因為「韻是一切藝術的最高境界」。

中華藝術講究神韻，強調「以形寫神」，「形」是手段，「神」是目標，其最高追求是「像外之像」，弦外之音」。中國哲人和藝術家早就發現具有生命力的「神」，是潛伏於一切有形物象之中，它是宇宙萬物運動的內在根本，而又高於物質形式和運動形式，超越生命。人人都知道「藝術來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同樣「神」來自於「形」，存在於「形」之中，而又高於「形」的生命範疇。藝術家們應牢牢抓住最具生命力的「神」和「韻」來進行審美創作和審美欣賞才是藝術的最高境界。

當我們在欣賞一幅書畫作品時，常常會情不自禁地讚美道：「好﹗有韻味﹗」在東方文化里，不管是書法、繪畫、詩歌、音樂，只要能上升到「韻」的層面，都是最高的審美標準。但究竟什麼是「韻」，卻至今也沒有一個肯定的定義，似乎「韻」本身就很神秘，只可意會，不能言傳。五代時荊浩曾說：「韻者隱跡之形，備遺不俗」。就是說「韻」是屬於一種很隱晦神秘，深藏不露的範疇。明代王世貞就倡導『神韻學說』，並強調「鏡中之像，水中之月，……無跡可求」、「色相俱空」，強調「空靈」，「清遠」乃有神韻也。

其實不僅僅是書畫藝術講究神韻，音樂藝術作品創作也是如此，當樂章高潮迭起之後，來一個休止符，作片刻的停頓、休息，為下一個高潮作對比和鋪墊。這正是「此時無聲勝有聲」。這就是音樂藝術的神韻所在。詩歌創作也是一樣，常常採取末尾一個字押韻，我們在朗誦詩詞時讀到押韻之處必會增大音量來突出韻，然後有所停頓。詩詞的韻味也就在這停頓之空靈時而產生。也就是說音樂、詩歌、雕塑、裝置、影像、甚至現代模特藝術等等……都與書畫藝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總而言之，筆者認為：「韻」是一切藝術審美的最高追求；「韻」是老子哲學思想，「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在藝術上的表現形式；「韻」是把藝術中最難解釋的、最難表現的、最難辦到的實踐，留作空白，留作懸念，讓欣賞者去聯想、回味、迷戀的一種味外之味、象外之旨、韻外之致的追求。

（知彩守墨 2018.11.28；插圖：邊平山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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