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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知名的古戰場,一場沒有平局的較量

原標題:一個知名的古戰場,一場沒有平局的較量


永嘉三年(公元309年)四月,壺關攻防戰拉開序幕。


壺關位於太行山大峽谷的南端,易守難攻,是并州往來於中原的門戶。三年前劉琨從洛陽去并州,曾在壺關逗留,他向晉懷帝彙報時,說此處「雖然已接近邊境,實則離京畿並不遠,並且南通河內郡,東連司州、冀州,是抵禦北方、西方異族的屏障」。劉琨特地調撥穀五百萬斛、絹五百萬匹、綿五百萬斤到壺關,鞏固防禦之後,才繼續出發。


▍壺關之戰


去年劉淵曾經派遣偏師企圖奪取關口,但是劉琨派人領著拓跋鮮卑趕來救援,匈奴軍隊無功而返。劉淵以前的戰略是向西發展,先取關中,再取中原,那時壺關並不成為他的障礙,所以一擊不中,就沒有再出手。如今劉淵得到朱誕的情報,想直搗洛陽,壺關就成為匈奴必須拔掉的釘子。

匈奴那一邊,以劉聰為統帥,王彌為輔,石勒為前鋒都督。



西晉這一邊也知道此役非同小可,倘若壺關失陷,以後匈奴渡黃河時再無後顧之憂,遠在晉陽的劉琨也會被切斷聯繫,成為懸於敵國的孤軍。劉琨與東海王都很著急,劉琨派出護軍黃肅、韓述,東海王派出淮南內史王曠,去解救壺關之圍。


劉聰讓石勒去對付黃肅,自己親自對付韓述。黃肅與韓述分別在壺關東南的封田、西澗遭遇敵軍,兵敗身死。此時,晉軍主力才剛剛渡過黃河。


晉軍主帥王曠出身琅琊王氏,是王衍的族弟。王曠在歷史上名聲不響,不過說起他的兒子,那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王曠之子名羲之,字逸少,即大名鼎鼎的「書聖」是也。



王曠的字寫得也很不錯,不過他肯定不是一個將才。渡過黃河之後,晉軍內部發生嚴重分歧,王曠主張直撲壺關,手下兩個將軍施融、曹超表示反對。施融說:「前方地勢不明,萬一敵軍扼守險要突然殺出,我軍即使有數萬之眾,恐怕經不起幾波衝擊。不如先在黃河邊修整,先派斥侯探明敵情,再做打算。」


但是王曠很自信,對於施融的謹慎嗤之以鼻。施融又勸了幾次,王曠怒了,說:「你這是在破壞士氣,小心我將你治罪。」


施融一看領導怒了,要扣帽子,不敢再勸,回到營帳對身邊的人說:「完了完了,劉聰石勒善於用兵,王曠不懂軍事。我們這回是必死無疑了。」


兩軍相遇在長平,這是一個有名的古戰場,曾經發生過秦國軍隊坑殺趙國四十萬降卒的慘烈往事。這一仗是西晉王朝在迴光返照時期集中精力進行的一次垂死掙扎,打得十分曲折慘烈,戰鬥中劉聰的戰馬中箭,劉聰幾乎被晉軍活捉,這時幸虧有個叫李景年的匈奴讓出自己的馬,劉聰才得以倖免。

此役的最終結果是晉軍大敗,數萬士兵死掉一大半,施融與曹超兩個副將戰死沙場,王曠單騎逃回洛陽。得勝的劉聰掃蕩了壺關附近的屯留、長子兩個縣,前後殺死、俘虜晉軍一萬九千餘人。


鎮守壺關的上黨太守龐淳絕望了,以壺關投降匈奴。



▍石勒遇張賓


得了壺關,劉淵就把目標鎖定洛陽。


永嘉三年八月,匈奴漢國第一次以洛陽為戰略目標展開攻勢,依然是兵分東西兩路,石勒率領東路,繼續騷擾冀州;西路由劉聰出任主帥,他與王彌在前面開路,劉曜與趙固在後面支援。


這時冀州刺史丁紹突然得了暴病,死了。丁紹是歷任冀州刺史中最有威望的一個,也是最具軍事才能的一個,曾經多次打得石勒屁滾尿流(當然也曾多次被石勒打得屁滾尿流),此人因此頗為自負,幽州的王浚、青州的苟晞都算當時名將,卻全都不入他的法眼,丁紹臨死前嘆息說:「此乃天亡冀州,豈吾命哉!」


然而丁紹的暴斃並沒有給石勒帶來好運。王浚生怕石勒在冀州太得意,派出烏桓祁弘與段氏鮮卑的大單于段務勿塵一起,率軍十幾萬去教訓石勒。雙方等在常山郡的飛龍山相遇,石勒吃了大虧,被消滅一萬餘人。這一仗打得石勒產生心理陰影,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每遇到段氏鮮卑就退避三舍。


吃了敗仗的石勒向南撤離到黃河邊,屯兵於幾個月前劉景光顧過的黎陽縣。黎陽百姓被劉景的殘暴嚇壞了,諸多塢堡表示臣服,其餘有三十多個不服從或者反叛的塢堡,都被石勒攻陷。石勒在當地徵兵征糧,通過以戰養戰的方式取得給養。


石勒前後征服的塢堡累計已有好幾百,為了表示忠誠,降服的塢堡主會派親朋到石勒軍營做人質。這些親朋都是司、冀兩州的士人,石勒將這些人整編到一起,號稱「君子營」,隨軍移動。


這件事對石勒而言意義深遠。石勒和他的小夥伴們,要麼奴隸出身,要麼草寇出身,衝鋒打仗有一套,但談到韜略、談到治理,那就完全不懂了。所以最初幾年,石勒只能充當前鋒都督這樣的角色,給劉聰、王彌打下手,他被視為一員猛將,但是沒有帥才。由於缺乏大腦,石勒的軍隊在早期只圖眼前饑飽,沒有長期規劃,這跟流寇差不多。


設立「君子營」之後,石勒開始惡補他所需要的,由流寇向逐鹿中原的梟雄進化。石勒不識字,就讓那些士人讀史書給他聽。通過《漢書》,石勒迅速成為劉邦的崇拜者,這個平民出身的皇帝的成功逆襲,給予出身低微的後輩梟雄們榜樣與精神寄託,與石勒有相同愛好的還有一千年之後的另有一位皇帝,乞丐出身的明太祖朱元璋。


與劉邦一樣,石勒對於權力有著異常敏銳而準確的直覺。當士人讀到酈食其勸劉邦樹立六國後裔為諸侯,共同對抗秦軍時,無師自通的石勒打斷了他,驚訝地說:「這是個餿主意呀!漢高祖何以得到天下?」士人接著往下讀,讀到張良勸諫,酈食其的計策最終沒有實行,石勒鬆了口氣,說:「幸虧有張良呀」。這份天賦,大概就是當年張良所謂的「沛公殆天授」吧。


石勒也很快遇上了他的張良。此人的名叫張賓,字孟孫,趙郡中丘人。



張賓的出身與王彌相似,父親張瑤曾擔任中山太守,張賓本人也曾出仕,擔任中丘王的帳下督。張賓曾對同族兄弟嘆息說:「我的智算鑒識不在張子房之下,可恨生不逢時,遇不到漢高祖。」當年張良可是要被封萬戶侯的,張賓對自己懷有這麼高的期望值,區區帳下督肯定是越做越憋屈,所以沒過多久,他就借口生病辭職不幹了。


石勒掃蕩冀州,張賓認為他的漢高祖終於出現了。他非常興奮,對人說:「過往冀州的將軍我見得多了,唯獨這個胡人將軍可與共成大事。」可恨石勒沒有學會劉備三顧茅廬,張賓在家等了幾天不見石勒上門,就決定毛遂自薦。他學習當年的酈食其,提著利劍自動送上門。


石勒將張賓吸納入「君子營」,起先並沒有發現這個謀士有何出眾之處,但是張賓算無遺策,很快就引起重視,被石勒倚為腹心。後趙政權的建立,張賓居功至偉,這是後話,容後再稟。


▍劉聰先勝後敗

說完東線,再來說西線戰事。


劉聰的進攻路線是由平陽向南進入河東郡,再從河東郡渡過黃河進入弘農郡,弘農郡在洛水上游,順著洛水往東進入河南郡,可以抵達洛陽城西,並且可以控制洛陽城的水源。


由於從平陽到河東郡的通道早已被打通,劉聰很輕易地抵達黃河邊,又很輕易地渡過了黃河,進入弘農郡。東海王派平北將軍曹武去阻擊,但是晉軍氣喘吁吁地趕來,起到的作用卻是陪劉聰練兵。兩軍一交鋒,晉軍敗得稀里嘩啦,曹武與將軍宋抽逃得快,撿回一條命,另一個將軍彭默逃得慢,當場殉了國。


洛陽出兵的同時,關中都督南陽王司馬模也派出部將淳于定、呂毅,領著關中軍隊出潼關。這大概是想與曹武夾攻劉聰,可惜曹武敗得太快太徹底。


潼關在弘農郡的西部,劉聰也在由西向東進攻,所以關中軍隊出關後,一直尾隨著劉聰。劉聰走到弘農郡最東部的宜陽,突然停住腳步,關中軍隊收勢不住,一頭撞上來,追尾了。追尾的結果又是劉聰大勝,淳于定抱頭鼠竄,逃回關中。


從出師到宜陽,劉聰戰無不勝,作為一名年輕的將領,這種感覺自然是十分美妙的。但劉聰的喜悅不限於此,只要過了宜陽進入洛川,洛陽就唾手可得,改朝換代就指日可待,父親劉淵就會成為全天下的共主,而他就會成為新王朝的皇子,甚至有可能,成為太子。


劉淵有五個兒子,劉聰排行第四,被封為楚王,其餘四個兄弟依次是梁王劉和、齊王劉裕、魯王劉隆和北海王劉乂,當時劉淵的態度還不明朗,沒人知道哪個兒子會被立為嗣子。


諸子之中,劉聰無疑是最能幹的一個,也是戰功最卓著的一個,但遺憾的是劉聰的母親張氏只是劉淵的側室。這是一個致命的缺陷,因為劉淵漢化已深,他很有可能會按照漢人宗法制「立嫡以長不以賢」的原則選擇大兒子劉和,劉和的母親是呼延氏,是劉淵的第一任皇后。


倘若,此次劉聰錦上添花,拿下洛陽,擒獲西晉天子押回平陽,會不會打動父親左右搖擺的心呢?


劉聰覺得這是很有可能的,新「漢」朝的第二任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勝利的喜悅與對未來美妙的憧憬讓劉聰降低了警惕,當弘農太守垣延派人來請降時,劉聰並沒有感到異常。太守有守土之責,垣延守不住弘農郡,也會被西晉政府追究罪責,許多人處在這樣的困境下,就會選擇棄舊主投新主。劉聰以為垣延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當劉聰意識到自己犯了輕敵的錯誤時,已經晚了。在黑夜深邃的黑暗裡,垣延領著伏兵殺入毫無防備的匈奴軍營,當時劉聰唯一能做的就是落荒而逃,逃出宜陽,逃出弘農郡,逃過黃河,一直逃回平陽。


這是匈奴漢國前所未有的慘敗,劉淵親自出城迎接鎩羽而歸的劉聰。平陽城外的劉淵一身素縞,表示替陣亡的士兵舉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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