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呢？

美文 12-02

文/小於

冬日爐火旁，一個男孩跟一個女孩。

男孩對女孩說：「給你講個故事吧。」

女孩問：「什麼故事呢？」

男孩說：「稻草人的故事。」

女孩說：「你講吧，我在聽。」

男孩開始講他的故事：「在稻穗成熟的季節里，有個農人用麻繩捆了木棍和稻草做了一個稻草人。農人給稻草人戴上了他的草帽，穿上了他的舊衣服，然後放在了稻田裡。稻草人在稻田裡一站就是好多年。又到了稻穗成熟的季節，農人來到了稻草人跟前，把一根稻穗放在了稻草人的胸口偏左一點的位置。」講到這，男孩停頓了一會兒。

女孩忙問：「然後呢？」

男孩清了清嗓子又接著開始講：「然後稻草人就變成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農人對變成小男孩的稻草人說：『謝謝你這些年來替我守著這片稻田。作為感謝，我把你變成了一個小男孩，但這只是暫時的。一年以後要是你帶著胸前的那根稻穗又回到這裡，我就把你變成一個真正的人，要是你把稻穗弄丟了，那麼你就會變回稻草人。』稻草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邁著僵硬的步子離開了那片稻田。」講到這，男孩又停了下來，把右手按在了胸前偏左一點的外套口袋上，男孩在外套口袋的這個位置裡面放了一封信，是寫給女孩的。即便是隔著外套，隔著一封信，男孩的手也還是能感受到他自己堅實有力的心跳。

男孩又接著開始講稻草人的故事：「稻草人不會冷，不會熱，它就算不停地走，也不會累，不會困。稻草人就這樣不停地走啊走，從稻穗成熟的秋天走到了白雪皚皚的冬天。直到它遇到了一個女孩。稻草人用乾澀的聲音問女孩：『你能帶我走嗎？』女孩狡黠地笑了笑，說：『我只能帶你走一段路，你拿什麼來換呢？』稻草人按著胸前的那根稻穗說：『我把心給你。』」

男孩嘆了口氣，又接著講：「女孩帶著稻草人走了一段路，稻草人就把稻穗給她了。女孩把稻穗拿在手裡，轉身在太陽底下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笑出了聲，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呢，不過是一根稻穗。』當她說完轉過身去的時候，只看到地上的一堆稻草。」講完，男孩很久沒有說話。

女孩問：「再然後呢？」

男孩說：「沒有了，故事到這兒就結束了。」

女孩低頭陷入了沉思。

男孩趁女孩不注意，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封信，扔進了爐火里。信上寫著這樣的話：

「原諒我不懂浪漫，寫不出纏綿悱惻的情話，也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你帶給我的感覺。

原諒我是個冷漠的人，給不了你那些所謂永恆的承諾。我一直覺得，人這輩子那麼長，不可能只喜歡一個人。我所能承諾的只有當下，我會在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盡我所能的對你好。你願意試著和我相處嗎？

不管怎麼說，最後還請你原諒我寫下這封有些冒昧的信。」

女孩沒有看到這封信。紙張很容易著，那封信很快就被爐火吞噬。

女孩問他：「你剛剛是不是把什麼東西扔進爐子里了?」

男孩說：「沒什麼，稻穗而已。」

爐火燒得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