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秘史：徐樹錚為何要誘殺陸建章？

陸建章，字朗齋，安徽蒙城縣人。早年畢業於夭津北洋武備學堂，後隨袁世凱訓練新建陸軍，歷任練兵處軍學司副使、協統、山東曹州鎮總兵等要職。民國初年，任袁總統府警衛軍統領，並任北京政府軍政執法處處長。1914年6月，被袁任命為陝西都督。因擁護袁世凱稱帝，被封為一等候爵。袁世凱死後被馮國璋任命為總統府高等顧問，將軍府將軍，秉承馮意，奔走南北，務求倒段。

1917年冬，段祺瑞和徐樹錚派馮玉祥率部援閩，隨後又改派馮玉祥率部援湘。馮率部開至湖北武穴停止前進，於1918年2月14日發表主和通電。馮玉祥的主和通電對主戰派，特別是對段祺瑞和徐樹錚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這時陸建章正是馮玉祥的軍師，馮的通電就是由陸建章促成的。得知馮玉祥發表主和通電後，主戰派集軍數萬包圍馮旅，下令免去馮的旅長職務，交第一路南征軍總司令曹錕查辦(4月改為革職留任，派赴湘西"戴罪立功")。同時，曹餛懸賞兩萬元抓捕陸建章。

在發表主和通電前，陸建章還與馮玉祥相約討伐主戰派幹將倪嗣沖。陸到上海與安徽革命黨人柏文蔚聯繫，並與在天津的孫毓筠聯絡。孫到上海後，陸等即與他討論組織安徽討倪軍，準備從安徽打開一個倒段的缺口，以推翻段祺瑞政府。孫毓筠負責籌備資金，陸建章負責全面事宜。他們通過安徽革命黨人與安徽各地潛伏武裝取得聯繫。馮玉祥則帶第十六混成旅自1918年l月底陸續開到安徽宿松、太湖、望江等縣境，準備搗皖。馮在武穴通電主和後，《申報》登出消息說，討倪軍已組織完備，已推定炳威將軍陸建章為討倪軍總司令，第十六混成旅旅長馮玉祥為副司令，其聯合兵力約二萬人以上。

陸建章還曾和直系幹將、江蘇督軍李純接洽。李純表示支持，並同意調集軍隊布置在蘇皖毗連地帶，以便支持討倪軍。1918年3月上句，陸建章與柏文蔚、孫毓筠等34人聯名發出安徽討倪軍的通電，討倪的槍聲正式打響。

陸建章曾與李純和馮玉祥約定，馮玉祥部由浦口溯江而上前往湖南途中，在安慶登陸搗皖，李純隨即響應。可是，馮經安慶時並未登岸。陸又至武穴與馮磋商。馮同意回皖支持，但後得知倪方有所準備且有張作霖聲援，因此未敢貿然從事。再者，馮因通電主和已被主戰派包圍，也難能回師搗皖。李純看馮軍未動，也就沒有響應。討倪軍孤立無援，而且力量分散，很快即告失敗。

但是，陸建章組織討倪的活動並不是孤立的。除上述種種活動外，他還派孫毓約想方設法向日本人借款，並親筆簽字聘任日人宮崎滔天擔任借款交涉事宜。這期間，陸還積極經營山東、蘇北等處，頻頻與西南軍閥唐繼堯、陸榮廷、譚浩明等接洽，主使陝軍管金聚旅及杜廷秀等宣布與西南軍閥一致行動，進攻陝西督軍陳樹藩，作根本倒段之活動。

顯然，陸建章的活動已嚴重威脅皖系軍閥在安徽、山東及陝西等地的統治，威脅北軍對南軍作戰的局勢，威脅主戰派的整體地位。這是段祺瑞和徐樹錚所不能容忍的。段祺瑞指示徐樹錚等，密切注意陸建章的活動，設法將其輯捕究辦。

6月11日，倪嗣沖、曹錕、張懷芝和各省軍事長官代表到達天津，準備13日開軍事會議，討論繼續對南方作戰及總統選舉問題。由於長江三督撤回了他們的代表，會議改在19日召開。代理總統馮國璋暗中授意陸承武把其父陸建章叫到天津，目的是要說服曹錕重新回到直系，與李純合作，使這次會議有利於馮而不利於段。陸建章即由上海到達天津。

6月14日，徐樹錚與倪嗣沖及奉軍參謀長楊宇霆密商之後，即寫信派人請陸到駐津奉軍司令部晤談。陸建章自恃為現任將軍又是北洋派的前輩，絕不懷疑會有人對他下毒手。他如約而至，徐樹錚殷勤地請他到花園密室談話，當他走進花園的時候，徐樹錚命人將陸一槍擊斃，後立即向國務院及陸軍部報案並曆數陸該死之罪。緊接著，徐樹錚又分别致電各省軍政長官通報殺陸情況，除原文轉告其上報國務院及陸軍部電外，又謂"該陸某罪惡昭著，久為同人所切齒。今茲自行送死，亦是惡貫已盈之證"。 考慮到正在援湘途中的馮玉祥和陸建章的關係，徐樹錚也致電馮玉祥通報了殺陸情況。但對吳佩孚等重要戰將及其他各旅旅長則無通報。顯然，徐樹錚對馮玉祥是不放心的。他向馮玉祥通報，既含震懾又寄希望諒解之意。

直系將領李純、陳光遠等則明確表示不滿，他們打電報質問北京政府，陸建章未經審判而被殺，死後又奪去官職勛位，此後軍官人人自危，從何取得保障?李純在南京接連召開秘密會議，準備以陸案為借口對主戰派進行報復，組織行殺黨，分赴京津奉湘。6月24日，馮玉祥從湖南常德回電徐樹錚，對陸案表示關注。28日，為使馮玉祥安心，徐樹錚又說服段祺瑞，撤銷馮玉祥因在武穴停兵主和而被革職留任的處分，恢復其第十六混成旅旅長職務，並派他兼任湘西鎮守使。段還贈給陸建章家屬5000元，以表示北洋袍澤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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