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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歲喪偶的青英再婚了

36歲喪偶的青英再婚了

Chapter1

青英出生農村,她從小立志努力學習,上高中考大學,就可以逃離貧脊的農村走進城市,過上美好生活。

可青英16歲那年,因為她爹跟別人合夥倒礦賠了很多錢,她不得不放棄高中,上了中專護理專業。

1997年,19歲的青英畢業了。

有關係的同學都進了縣醫院,而她分配進了鄉衛生院。

上班的第一個月發了120元工資,簡直少得可憐,每天都過得捉襟見肘。那時她對生活極度失望,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做階層與貧富,她暗暗發誓,一定要改變這卑微的命運。

於是一有機會,她就跟家境好的同學一起玩。與她要好的兩個同學自從上班後,很快就談了戀愛。找的對象都不差,一個是院長兒子,一個是某辦公室主任的兒子。

青英看著她倆的境遇,很是羨慕,可別人給她介紹的對象都特別一般,一般到足以讓她對未來絕望。

青英一直寧缺勿濫,相了很多次親,四年蹉跎後,23歲的她終於找到了鐘意的另一半。

男人叫周鎮海,在鎮機關工作,比她大5歲,家裡有一幢三層小樓。父親是某局退休局長,母親是退休的副鎮長,家裡有兩個姐姐,收入都不錯,周鎮海是家裡最小的兒子,長相中等,看起來挺老實,一直也沒遇到合適的對象。兩人因相親認識後,彼此都覺得不錯。見了幾次面,周家便託人到青英家說媒,青英不假思索,覺得他們家條件不錯,對她來說已是高攀,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她比周鎮海更急於確定關係,她家庭條件差,沒資格挑,但勝在年輕,樣貌也好。

於是,沒多久,他們就結婚了。

Chapter2

結婚後的青英沒有太多喜悅感,她只是感慨生活有了依靠和保障。

可等她住進周家,才知道她要面對的並不是安穩閑適的生活。周家是兩個姐姐當家,每天都是十幾口人一起吃飯。公公婆婆雖然以前當過領導,可也是從苦日子裡過來的,又摳又節儉,每天做飯都是一種湊合。什麼便宜做什麼,有一次鄰居家送了很多豆腐,一頓吃不完,婆婆便炸成塊,煮上一大鍋,今天吃不完,明天後天又熱幾遍,炸過的豆腐熬得稀爛,吃得青英想吐。

青英除了上班,回到家就要做各種家務活,婆婆和姐姐都見不得她閑著,總是叫她干這干那,而周鎮海,多年的習慣就是翹著腿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周家的親情比較淡漠,但周鎮海每個月的工資都是交給二姐管著,二姐留一部分給他打牌零用,一分錢都沒有給過青英。青英用自己的工資買件衣服,都會招來姐姐尖刻的詢問。

「喲,衣服挺漂亮的,你工資這麼低,哪來的錢啊?」

「這化妝品是不是用我弟的錢買的?」

姐姐經常這樣發問,且並不覺得不妥,眼睛裡是輕蔑帶來的寒意。弄得青英常常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這和她對婚姻的想像完全不一樣。

而周鎮海人雖老實,但常年因家庭環境造就的性格並不會因青英而改變。青英曾提議搬出去住,他反對,說他也沒錢買房子,家裡現成的樓房現成的飯菜為啥不住?他每天除了上班就是毫無志向與規劃地打牌會友,對於青英對姐姐的埋怨並不予理會,只是和氣地說:「她們隨口說兩句,有啥關係嘛?」

新婚的甜蜜蕩然無存,或許是因為沒有愛,那些沒有構建過的感情基礎也是匱乏且蒼白的。

青英常常尷尬地坐在這個大家庭中間,聽他們笑,聽他們鬧,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需要扮演什麼樣的角色,連最親密的丈夫都從不會顧忌她的感受。她依舊似渺茫天空的一隻孤鳥,無枝可依。

唯一的一點安慰,來自於青英肚子里的孩子。

2003年,她懷了孕,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周鎮海是家中獨子,大家都盼著是個兒子。青英也因此受到了一點特殊照顧,想吃點什麼,婆婆會單獨給她做。

可是,她生了一個女兒。

周鎮海不置可否,公婆哀聲嘆氣失瞭望。

Chapter3

休完產假之後,青英恢復上班。但因為經常要值夜班,有時不能照顧女兒。她想讓周鎮海說服公婆出面,給她找找關係調到縣裡好一點的單位。

可公婆不願意。

他們面上說這事太難了,退休了人走茶涼啥人情都不管用了,但有一次青英聽到婆婆跟周鎮海說:「可不能幫她調單位,等她單位一好,還不把你一腳踢了啊?」

青英的心,涼到了冰點。

在周家這兩年,她終於明白,想靠婚姻改變命運是極其可笑的一件事情,這一家人,誰都靠不住。

於是青英開始自學會計,一有時間就看書。晚上周鎮海去打牌,她就把女兒哄睡著,然後挑燈夜讀。2005年,她終於等來了一個機會,單位上的老會計退休了,很多人都想爭這個崗位,因為工資可以漲一點,且不用值夜班。

青英厚著臉皮託了許多人,找到了縣局的一個領導,給人家送了紅包。很快,她調了崗做了會計。可周家人懷疑她是使了什麼不正當手段,姐姐們話里話外說得特別難聽,青英回屋就跟周鎮海發脾氣,他只是低著頭說:「我姐又沒什麼壞心,你就忍忍吧。」

青英看著他永遠都是和稀泥的表情,那一分鐘就想到了離婚。

可是當她看到女兒甜睡的臉,想想父母親友的艷羨,誰都覺得她嫁了個好人家。再看看身邊的朋友們,或許每個婚姻都差不多吧,大家都在追求更好的生活和境遇,誰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來談愛情。

於是也便罷了,在灰濛的夜色里,熬過那些孤立無援和心灰意冷,生活依舊能向前。

Chapter4

後來青英開始在外接做賬的活,從一家公司到幾家,收入慢慢多了起來。

她不再指望周鎮海以及他的工資,她每天上班掙錢帶孩子,手上有了積蓄,可以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可以給孩子更好的教育和生活。

周家人見她如此,更是越看越不順眼,話里話外夾槍帶棒,正因為他們從來不把她當作一家人,所以她過得好只會招來他們的妒忌。她本來是低人一等嫁進他們家的,怎麼有資格過得好呢。但青英已經不在乎他們的任何語言與行為了,她用冷漠來回應,她看著他們,像看動物園的猴子,很滑稽。

女兒長到五歲,青英和周鎮海變得越來越冷淡,他們分床而睡,語言交流已經很少了。她每天晚上帶孩子在外面吃飯,玩到八點半回家上樓睡覺。周鎮海下了班就跟牌友打麻將,很晚才回。

偶爾周鎮海會摟著女兒問一句:「吃飯了嗎?」

女兒會回:「吃了。」

青英瞥他一眼,不說話。

女兒越來越乖巧可愛,青英看著她,像看到從前的自己。她不能讓她重蹈她的覆轍,她要讓她從小接受更好的教育,看到更廣闊的世界,長大以後,靠自己便能展翅去飛。

於是,青英要給女兒學早教、鋼琴和英語啟蒙,周鎮海知道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錢在我二姐那,怕是拿不出來。」

公婆說:「這麼小的孩子,能學什麼喲,浪費錢!」

兩個姐姐說:「學歸學,我們可沒錢。」

青英一言不發,拉著女兒上樓,現在她的世界只有她和女兒,她有錢給她更好的教育,任何人都無權干涉,周家人的話,權當放屁。

青英常常看著女兒想,等你再大一點,媽媽就離婚。

可後來的一段時間,她和周鎮海的感情有了好轉的跡象,起因是周鎮海單位開始集資建房,房價很便宜,他猶豫著買不買,來問青英。

青英奚落他:「你有錢買嗎?」

「如果要買,我找二姐把錢拿回來。」

「等她給你再說吧。」

青英沒想到,周鎮海真把錢要了回來,一共有十一萬。青英很高興,忽然對長久壓抑的生活有了期盼,她說:「我這裡湊五萬,我們買了房搬出去住。」

周鎮海說:「行。」他呵呵笑著拍拍她的肩,看著女兒可愛的臉,渾渾噩噩了許多年,他終於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完整的家園。

青英看著他,眼睛濕了。

Chapter5

可世事總是難以預料。

2010年秋,周鎮海體檢,查出了癌症晚期。

青英知道後,總覺得不可能。雖然他們可能沒有愛,可畢竟在一起生活了九年,他是女兒的父親,今年才37歲,他們的新房子還沒交工。

秋日昏黃的太陽也曬得後背發燙,青英陪著周鎮海去省里複查。

結果還是一樣。

回來的第二天,青英便張羅著出售還沒交工的房子,要給周鎮海治病。

沒想到他大姐說:「你可想好了,你還年輕,他的病已經晚期,可別人財兩空。」

二姐說:「你這麼著急賣房子幹嘛?想拿著錢一走了之嗎?」

青英的三觀都被她們震碎了。雖然她們平時惡毒嘴碎,可真沒想到會連自己親弟弟都不管。

青英揚頭輕蔑地說:「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好起來!」

回了屋,看到憔悴的周鎮海,她的眼淚忍著沒下來。雖然這個曾經讓她厭惡的人以及他帶來的婚姻,讓她陷於茫然與痛苦,但此時此刻,她只想在他瀕臨絕境之前,死命地拉他一把。她做不到狠毒的冷漠,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房子的名額很快賣了,青英把孩子交給媽媽照顧,請了假陪周鎮海在市醫院住院治療。周家人怕她拿著錢跑了,嘴上說是陪護,卻指派了二姐在醫院守著。

春節前,周鎮海做了兩次介入和一次放療,整個人已經瘦得脫了形。病勢危急,很快便惡化。節後,青英又陪他去了省腫瘤醫院治療,錢像流水一樣往外出,賣房子的二十多萬很快花光了。周鎮海還有一張五萬塊的存摺,卻捨不得拿出來。

青英把醫院帳單拿給他看:「沒錢了,你要不就出院,要不就把五萬塊拿出來。」

周鎮海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不讓你取,我姐說要是讓你把錢取了,你就不會管我了。」

青英氣結,覺得周鎮海真的挺傻的,傻了一輩子,迂腐地活在父母姐姐的襁褓之中,沒有規劃,沒有自我,沒有追求。

青英強硬地取出了五萬塊,但沒能抵擋多久又花光了。父母和妹妹拿錢給她救急,青英拒絕了。她早已看清了周家人,借錢治病他們是不會幫她還一分一毫的。她讓周鎮海自己去找他家人借。

沒想到,周鎮海打了電話回去,公公說:「你老婆那麼能幹,讓她去借啊,我七老八十哪來的錢。」

周鎮海眼裡的光,一點一點消亡了。一個將死之人,連親人都毫不眷顧,青英覺得他太過可憐。於是她拉著他的手說:「沒事,我回家去找你單位借!」

下午青英就坐高鐵回了縣城,剛到家接到周鎮海的電話,他高興地說:「不用借了,我姐來了!」

他在電話里笑,聲音沙啞,卻泛著一絲驕傲,一種親情還值得信任的驕傲。

可沒想到,當天晚上青英就接到大姐的電話,讓周鎮海出院。她們家裡條件都不錯,但 一分錢都不想拿出來。

第二天青英趕到醫院時,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兩個姐姐買了高鐵票走了,讓她坐在救護車上陪著周鎮海回縣裡。

救護車一路呼嘯,擋風玻璃外是大好盛世,卻扼制不住一條生命的流逝。青英止不住地哭,周鎮海閉著眼睛,沉默。

回來後,婆婆淌著眼淚說:「不用再去醫院了,沒救了的,我們要認命。」

周鎮海形容枯槁地睡在床上,面色如霜,青英心中不忍,又去了他的單位,求爺爺告奶奶,借到了3萬塊錢。這3萬塊讓周鎮海住進了縣醫院的ICU,每天靠著輸血液紅細胞和人體白蛋白維持生命。

幾天後,周鎮海奇蹟般地精神煥發,他拉著青英的手說:「我現在才知道,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等我病好了一定好好對你。」

他的話讓她特別感動,回想這麼多年的歲月,雖然斑駁凌亂,卻也有值得回望的美好時刻。她想著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好起來,就好好和他帶著女兒過日子吧。

後半夜,醫生卻下了病危通知,到了清晨,青英打電話給公婆讓他們來醫院。婆婆說:「你就是喪門星,大早上咒我兒子死!」

下午兩點,周鎮海一直說難受,青英伏在他身邊,緊緊抓著他的手。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她,目光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的手又細又瘦,一直在顫抖,空氣中的藥水味蒼白而單調,惹得她一直慟哭。她哭他們的相遇,哭他們的女兒,哭他這凄然惶惑的一生,也哭自己青春年少時的最初。

三點鐘,周鎮海走了。他安靜地閉上了眼睛,終於不再難受。

周鎮海死後,周家 說是她害死了兒子,很快把青英趕了出來。她早就想走了,卻沒想到是因為他的死,才得到了這場婚姻的解脫和救贖。

那是三月的清晨,春意盎然,燕子在桃柳邊飛來飛去。青英抱著女兒,站在這幢三層小樓前,大哭了一場,回望當年的執拗蠢鈍和而今破碎的美夢,所有的一切,都一一被歲月埋葬。

母女倆回了娘家。

Chapter6

兩年後,青英在父母妹妹的幫助下,首付了一套60平米的小房子。

女兒已經9歲,上四年級,日子在忙忙碌碌中過得寧和快樂。

2014年底,36歲的青英再婚了。

老公是一個事業單位的普通職員,帶著一個3歲兒子,他不富有,沒有過人的家庭背景,前妻忍受不了貧乏生活離了婚。

青英因為愛情與他結合,再一次走進了婚姻。2015年底,她生下了小女兒,現在他們一家五口,經濟雖不寬裕,也偶有磕絆,但日子過得恬淡安心。

但凡家裡有點好吃的,夫妻倆都要給對方留著,遇到合適的玩具,就給孩子們買。每逢周末,他們都要帶著三個孩子外出遊玩,天高地闊間,是對生活的重新審視和珍惜感悟。

人生的瘡痍悉數給了從前,青英在經年之後,泯去了過往歲月,她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愛,亦明白了如何在平庸生活里,找到自己想要的喜樂與幸福。

文:風蕭藍黛 本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若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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