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透夫妻關係的一首詩,很難想像竟出自一位道士的筆下
再親密的關係,日子久了總免不了如此。雖說是對人如對花,日日相見日日新,也難為人家把你日日掛在嘴邊金口褒獎。畢竟日日相處不是演戲,生唱一句:「小姐你多風采。」旦回一句:「君瑞你大雅才。」你來我往唇槍舌劍斗得個滿天花雨。
如若天天做戲,絕世的名伶也有丟盔棄甲撂場子的一天。不然那段小樓為何半路撇了程蝶衣,娶了菊仙,想是厭了,心裡想過個安安穩穩的日子。世上人,連霸王都忍不住要返璞歸真,也唯有不瘋魔不能火的蝶衣,才願意孤獨地留在虞姬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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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到底需要愛淡如水。
倒是突然想起來女道士李治的《八至》詩;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和一般講究起承轉合的詩不同,這詩語言淡致,平中見奇絕,和詩僧王梵志的《城外土饅頭》一樣平白如話:「城外土饅頭,餡草在城裡。一人吃一個,莫嫌沒滋味。」混似不假思索隨口而出,卻是意味深長得緊。王梵志的詩且放下不談,單說這首《八至》。詩的前三句是個過場,存在是為了襯托最後一句:「至親至疏夫妻。」
層雲疊嶂,前三句過後,才顯出最後一句峰巒。
「至親至疏夫妻。」這話滿是飽經人事的感覺,我覺得比一般的情詞情詩要深刻太多,可算是情愛中的至理名言。夫妻間可以誓同生死,也可以反目成仇,不共戴天。這當中愛恨微妙,感慨良多,尋常年輕小姑娘想說也說不出來,必得要曾經滄海,才能指點歸帆。
或許正是看透了這些,李冶才寧願放縱情懷,即使隔了千年,也不能說她的想法就一定消極,反正這世上夫妻宮緣淺,一世惹桃花的人也真是不少。
李冶即是李季蘭,唐朝著名的女道士,和薛濤一樣是享有盛名的才女詩人。說起這個唐朝女道士我就好笑。唐朝的這些女人多半喜歡掛羊頭賣狗肉,公主好做不做,要跑去做女道士。公主之下風氣也松敞,做了女道士,不是有夫之婦,隨意和男人不清不楚地交往也無人管,要細論起唐朝女人大膽放蕩,比現在倡導身體寫作的那些女中豪傑還要前衛三分。
不過李季蘭風流放蕩是無可辯駁的。《唐才子傳》記載她和當時的名士素有往來,暢談詩文,席間言笑無忌。河間名士劉長卿有「陰重之疾」,也就是「疝氣」, 經常要用布兜托起腎囊,才可以減少痛楚。李季蘭知道劉長卿有這種病,就用陶淵明的詩「山氣日夕佳」來笑話劉長卿的疝氣病。劉長卿名士風流,當即回以陶淵明的詩:「眾鳥欣有托。」於是舉座大笑。
這種黃段子是屬於比較深奧的,我想了半天才明白什麼意思。不過明白是明白了,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當眾和男士開這種玩笑。李道姑的潑辣大膽,讓我這個自認開放的現代人目瞪口呆。
李季蘭久有才名,被德宗召見時卻已年老,德宗一看,原來是個俊老太太呵,對她撫慰了一番,也就沒什麼別的想法了。李季蘭於是在歷史上落得個「俊嫗」的雅號。我看這段故事忍不住笑,深深感嘆還是張愛玲說得對——「還是出名要趁早啊,太晚的話,快樂也不是那麼強烈了!」後來李季蘭因朱泚之亂受牽連,又被唐德宗下令亂棍撲殺。想來很可悲。可能的話,女人的一生,還是不要和政治扯上關係。
「至親至疏夫妻」,我想了解她的曾經滄海,往事是怎樣的一場煙夢?因為,這樣思深情淡的話,不是修道可以修出來的。


※柳宗元的這首千古絕唱,若非大手筆,無法達到這種返璞歸真的境界
※今年多少歲?你理解的孤獨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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