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少爺」托爾斯泰：尚武和愛國，是他們家族的傳統

文｜郭曄旻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應當這樣做。除此而外，我去作戰??」他（安德烈·包爾康斯基）停頓下來了，「我去作戰是因為我在這裡所過的這種生活，這種生活不合乎我的心愿！」

——列夫·托爾斯泰《戰爭與和平》

很多人認為，《戰爭與和平》是列夫·托爾斯泰最偉大的一部作品。在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羅曼·羅蘭看來，「《戰爭與和平》是我們的時代的最大的史詩，是近代的《伊利亞特》，整個世界的無數的人物與熱情在其中躍動。在波濤洶湧的人間，矗立著一顆最崇高的靈魂，寧靜地鼓動著並震懾著狂風暴雨??」弗拉基米爾·列寧在讀過《戰爭與和平》後，則對來訪的俄國文壇巨擘高爾基感嘆：「多麼了不起的巨著，多麼強有力的人物！老兄，這才是真正的藝術家??在歐洲有誰能夠與他相媲美呢？一個也沒有。」

這部巨著的創作歷時6年（1863—1869年）之久。在這段時期里，托爾斯泰過著雙重生活：一種是1812年的生活，另一種則是他個人的生活——家庭生活、生產、打獵。有時，他一連幾天獨處幽室，奮筆疾書，精疲力竭，異常緊張，常常搞得疲憊不堪；「我的腦袋昏昏沉沉」，托爾斯泰在1867年11月26日致為《戰爭與和平》校對清樣的巴特涅夫的信中寫道:「埋頭寫作已經第四天了，此刻是夜裡近兩點。」有時，托爾斯泰又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毫無執筆寫作的打算，這個時候，他往往是在放鬆自己緊張的神經，或者為未來的寫作構築宏偉的框架。

在最終完稿的《戰爭與和平》里，托爾斯泰塑造的人物多達五百餘人，其中有不少真實歷史人物，如沙皇亞歷山大一世、法國皇帝拿破崙、奧國皇帝弗朗茨二世、俄軍統帥庫圖佐夫、法軍元帥繆拉等等。這些人物不僅未脫離其基本的歷史面貌，而且個個被刻畫得栩栩如生，成為出色的文學形象。當然，作品中主要的還是那些虛構的人物。小說的主要情節是圍繞包爾康斯基、別祖霍夫、羅斯托夫、庫拉金四大家族成員展開描寫的。其中的主人公有3位：安德烈·包爾康斯基、彼埃爾·別祖霍夫、娜塔莎·羅斯托娃。一個多世紀以來的許多文學評論都認為，其中的安德烈（與彼埃爾）就是托爾斯泰本人的形象。或者用羅曼·羅蘭的話說，是「托寄他自己（指托爾斯泰）的思想的兩個英雄」。

尼古拉·謝·沃爾康斯基，托爾斯泰外公，曾任葉卡捷琳娜二世的侍從武官

在小說中，貴族青年安德烈·包爾康斯基是葉卡捷琳娜二世時代的陸軍上將、號稱「普魯士王」的顯赫人物尼古拉·包爾康斯基之子，在俄國上流社會中具有引人注目的崇高地位。他的這一身份與作者本人的家世有著驚人的相似。列夫·托爾斯泰本人同樣出生在俄國上層一個顯赫貴族家庭，他的先祖、外祖父都是曾經在沙場浴血殺敵且名聲縱橫軍界的顯貴人物。托爾斯泰可以說是名將的後代，或者說是「將門少爺」，尤其父親尼古拉·托爾斯泰伯爵也是一位軍人，他在拿破崙侵略俄羅斯的時候還不到18歲，卻不顧父母的反對和勸阻一心從軍。從軍之後，他參與了1812年衛國戰爭中的幾次重大戰役，並最終以中校身份退伍。至於《戰爭與和平》中老包爾康斯基公爵的形象，同樣也有著托爾斯泰外公（尼古拉·沃爾康斯基公爵）的影子，後者擔任過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的侍從武官、俄國駐柏林大使和阿爾漢格爾斯克總督，還多次在沙皇軍隊中任職，最初的小小的軍官在多次擢升後，終於官拜上將。

列夫·托爾斯泰在克里米亞戰爭中的留影

毫不誇張地說，尚武和愛國，是這個俄羅斯貴族家族的傳統。有關家族的許多傳說以及親人們對俄羅斯歷史其中包括對1812年事件的描述，這一切，都在年輕的托爾斯泰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托爾斯泰9歲時，父親第一次帶他去莫斯科，年幼的托爾斯泰從父親——當年衛國戰爭的參加者——的談論中，頭一回了解了面對拿破崙入侵而英勇不屈的莫斯科的業績，在幼小的心靈中播下了英雄的、愛國主義的情感因素。後來，托爾斯泰在《回憶錄》中寫道：「這是一個美好的日子，當我看見莫斯科那些教堂和房屋時心中讚嘆不已，這種讚歎也是由父親向我談論莫斯科時那種驕傲自豪的語調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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