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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謊言,可能毀了別人的一生,以及你的一生!

14、幾乎都美

——靈遁者

在下雨的秋天,幾乎沒有人在意螞蟻去哪裡了?因為幾乎沒有螞蟻,能被你看見。我獃獃的坐在陽台上,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那一滴滴雨落下來,就好像有人對我說:「呆瓜,看啥呢?你吃了沒?」

雨並沒有驅散西安上空的霧霾,霧霾是早上剛剛生起的,如此說來,它還是夠新鮮,夠熱乎。這讓我想起了自己的血,我牙齦很容易就出血了。而且我總忍不住去吮吸,這時候血就會吸出來。我深信這是從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就已經具體的能力。

但我現在才意識到,當初我吮吸的不是母親的乳汁,我吮吸的是她的血。好在一直螞蟻,沒有乳房,不然她的孩子,會把她殺掉。我母親離我現在大概有1千里路,在陝北的黃土高原上。現在是下午5點,我猜想她正在吃飯。吃的什麼呢?一定是燴面片或者抿節。這樣寒冷的天氣,小時候,我們總是這樣吃的。

雖然說,現在都長大了,都離開了她。但她一定還是這樣吃的,過的。隔了有1千里路也是好的。至少我這裡下雨,她那裡不會下雨。

現在我自己吮吸的自己的血,那味道很鮮。有人說血的味道是鹹的,其實不算是。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感覺,因為我天天吮吸。你只能說,那味道很鮮。

下雨的時候,很多人會想起她。是的,因為你的一生的中要經歷很多次下雨。有一次,必然是在雨中。那個女孩叫王倩,當我打個傘走出教室的時候。她說:「我們能一起走嗎?」

我看著她,短髮,黃色T恤,緊身牛仔褲,兩隻眼看著我。我想起來了,開第一次班會的時候,她自我介紹說:「我叫王倩,我來自東北遼寧。大家知道東北人都很爽快,我也是。有什麼說什麼,有一個名詞叫直男。我是直女,直的怎麼也扳不過來那種。」

我點頭道:「可以啊。」那天的雨,比今天的雨大了很多。她鑽到我傘下說:「我們走吧。」

剛走幾步,她又說:「你走的太快了。走慢點,地上有水啊。」

我只能放慢腳步。然後她問:「不怎麼見你說話,叫高峰吧。」

我點點頭。然後她又說:「你看你,傘都給我打了,你都淋濕了。」

我說:「沒事的。」

她說:「沒事啥呀,你靠近點。」她說完,一隻手攬著我的腰。

她又說:「你怎麼那麼緊張呢?不會是有女朋友吧?」

我趕緊說:「沒有,沒有。我是不善於說話。」

她笑道:「那你為啥不加入社團呢?選一個加入,慢慢就敢說了。」

我搖頭了,但我已經忘了,拒絕的理由了。第一次離一個女孩那麼近,可以感受她的體溫,她的氣息。把她送到寢室樓下,她說:「謝謝你,明天班裡見。」

在回去的路上,我專門挑汪水的路走,把自己的鞋子里弄的都是水。然後走路滋滋響,就好像鞋子會唱歌了。但回到寢室,我閉口不談這件事,這件美好的事情,就像打開了一扇門。打開了一扇通向異性的門。

後來,我主動拉凳子,坐到了一個女孩跟前。女孩起初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但沉默終究是短暫的,我問了她你哪裡來的。她說:「我來自海南。」

我說:「我沒有去過海南。我也沒有見過海。」

一陣風來,我打了個冷顫,就站了起來。走進屋裡,又打了個冷顫。然後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幾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就是我主動靠近的女孩。我們談了戀愛,半年後,我按耐不住衝動,對她說:「我要睡你。」於是,我真的睡了她。

但那是很丟人的,起先我以為只有處女會疼,原來男人也會疼。害的我以為自己有病。總之,草草了事。之後,又試了幾次,才好些了。住在我對門的是她的閨蜜,第二天她敲開了我的門,對著我女朋友說:「老實交代,昨晚沒回來睡,是不是失身了。」

見我不說話,她哈哈大笑道:「老實人,也開始不老實了。」

在陰暗屋裡坐了一會,他突然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把照片撕碎,然後扔在了垃圾筒。他開始關心一個問題了,他每天都要關心這個問題,那就是今天吃啥。他突然想到,人只會關心吃什麼,喝什麼,不會關心拉什麼?因為吃進去拉出來的都一樣。就好像,人都會死,所以不需要關心死亡,只去想如何活著吧。

如此想完,他打開冰箱看看,又到廚房走走。出來又在餐桌旁站了幾分鐘。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最近總是這樣,恍恍惚惚。就好像一個神經叨叨的中年男子了。這是可怕的,這是不可饒恕的。我必須果斷一些,更精神一些。

於是他拎著垃圾,鎖了門,下了樓。他想哼一曲歌,可一時想不到哪個歌曲好。就默默的下了樓,雨比之前小了很多,霧霾依然新鮮。他把垃圾扔在垃圾桶里。周圍沒有人,所以他給自己點了一隻煙。

在他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吹來了一股風。風吹起垃圾桶的一隻塑料袋。一隻紅色的塑料袋,它跳出了垃圾桶,就好像獲得了自由,獲得了新生,獲得了愛。

這一刻好像似曾相識,就好像一個赤裸的女孩,在地上玩耍,跳躍。塑料袋沒有穿衣服,所以她是赤裸的。確實曾經有一個女孩,赤裸的躺著,我給她畫過一副畫,我把她畫的很迷茫,很無力,身體很扭曲,站在一條凌亂的小河裡。今天看到這隻塑料袋,我竟然看的痴了。

還有什麼比這個還美的呢?它忽上忽下,往左往右,你知道是風在控制它,可是你不清楚風如何控制了它。一種寧靜的力量,在悄悄的蔓延,直到最後一口煙吃完了,我才意識到,我應該追著那隻塑料袋。告訴它,我愛它,我想打它一頓。可是吃完了一支煙,緊接著再吃一根,有點對肺不好。更何況,前面走來一根女孩,穿著青綠色的絲襪,很誘人。我只能看看,然後轉過身去。

雨又突然大了,我下樓的時候,忘了帶傘。也或許是我故意沒有帶傘。是的,我在大學裡很少帶傘,是不是我也想像王倩那樣,想鑽到一個拿傘女孩的旁邊,讓她送我一回。

這樣想著,走著,然後我進入旁邊的麵館,要了一大碗面,然後還剝了兩瓣蒜。反正也不見誰,吃了飯就回去了,嘴裡有蒜味挺好。吃蒜和我來西安才學的,這裡有很多人吃面,要吃蒜。就好像,吃餃子要就蒜就醋似的。來到一個地方,學一樣東西,其實很難。吃蒜是比較好接受的一個吧。

在吃飯的時候,就著蒜,我看了一個揪心的新聞。一個16歲的女孩和一個老師在一起聊天的時候,被抓了。然後被審問了,女孩被關了幾天,終於承認了自己和老師有不正當關係。

那是41年前,1975年的5月晚上。因為這個事情,老師被關了6年了。他還失去了愛人,失去了工作,淪為農民工。但他一直上訴,他不服。

我想起了,1976年文革結束了,很可惜,他們倒在了黎明前的早晨。

女孩在這件事後,也成了家裡人的恥辱。但非常奇怪,提親的人絡繹不絕。有一次女孩在上廁所,聽到了原因。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娶這樣的女孩,可以不花彩禮,而且再怎麼說也才16歲,很漂亮的,都想撿個大便宜。

後來,我問這個女孩:「為什麼你要承認呢?」

女孩說:「李主任說,老師都承認了。而且我被關在裡面好幾天了,那麼黑,我又怕又冷。我以為就算承認了,也就勞教幾天。」

直到後來,我遠走他鄉,跑到四川打工,碰到了我老公,我知道這是我心裡的坎。所以我在結婚的時候,就主動和我老公說了這個事情。他說:「都過去了,我只在乎你的現在。」

但我還是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年我22歲了。我執意要去醫院,醫生告訴我和我老公,我是處女。那一刻,我流淚了。我老公也流淚了。我不知道,我老公為什麼流淚。但我也沒有問。

「可是那一刻,你知道嗎,陳老師還在牢里。」我繼續問她。

她搖搖頭道:「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離開家已經5年了。沒有再回去。」

女孩繼續道:「直到過了幾年,一天,我下工回來,突然看到院子站了一個人。他很瘦,也黑了。但我還認出了他是陳老師。他以前很白凈的。」說完,女孩哭了。

陳老師對我說了來意,說他被關了6年,要上訴。需要我提供證明材料。我當然要提供,所以我寫了當天晚上的經過。在陳老師笑著離開後,我在他臉上看到了希望,我也釋懷了。但我老公好像不喜歡陳老師的到來,一句話都沒有跟陳老師說,陳老師打招呼,他都只是點頭,然後就去忙了。

「可是後來,為什麼你要說自己給材料的是假的呢!」我繼續問。

她沉默了半響,也點上了一隻煙。吃了一口煙,才說:「當年審問我的李主任給我打電話了。說你以為這是簡單的嗎?如果現在提供這個材料是真的,那麼當年你就作假了。是因為你作假,所以使得陳老師坐了6年牢。你知道現在翻案,意味著什麼嗎?你要坐牢!」

「我當時又害怕了,然後我老公也勸我。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案子哪能說翻就翻。趕緊別瞎整了。於是我又寫了材料,說我出於同情,寫了假材料。但是我沒有想到,就因為這個,陳老師又被關了一年。」

大概幾年之後吧。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一開頭就是:「小芬,你還好嗎?」我一聽電話,就聽出來是陳老師。

我只能實話實說:「我不怎麼好。得了癌症,也離婚了。現在又離開了四川。跟了另一個男人。」

他聽了沉默了良久,就說:「好好養病吧。好好養病吧。」他掛了電話之後,我哭了很久。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此生的一切都是活該。

後來,我聽另一個認識的人說,他還在上訴,他還在打工。打工掙了錢,就去省里,就去北京。沒錢了,又回來,再打工掙錢。你知道嗎?我多少次夜裡哭鼻子。是因為這個。掙錢多難啊,可他掙了錢,沒有吃好的,也沒有喝好的。這輩子就被一個謊言給毀了。他是我喜歡和崇拜的老師啊。

41年的歲月,就像一個笑話,在嘲笑我。今年我已經57歲了,患癌多年,沒有幾天日子了。有時候我甚至會想,我患癌是罪有應得。病就像一個牢籠,把我死死的困住,而最可笑是,這個牢籠是我自己編的。

在醫院裡很無聊,我就愛看法制節目,我看了聶樹斌案,呼格吉勒圖案。「你知道嗎?呼格吉勒圖的母親,為什麼堅持9年上訴?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兒子生性善良,斷不會殺人的。」把煙頭扔在了煙灰缸,她繼續說:「而我,我就是當事人。我知道陳老師沒有對我做什麼,手都沒有拉過。怎麼就被判了6年!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了,我也是願意的。何況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我就是去老師家問問,有沒有我推薦我上學的消息。」

所以我決定,再次幫陳老師翻案,趁我還沒死。我最恨我此生膽小,沒注意。這此我兒子打電話罵我,說我給他丟臉了,上了新聞,他還怎麼處女朋友呢?我都沒理。其實這不是幫陳老師翻案。我以為22歲那年,醫生說我是處女的時候,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自己比癌症更可怕。是我自己害了老師,老師始終是老師。他那樣執著,讓我覺得我比癌症可怕。我是他此生的剋星吧,最忤逆的學生吧。

我已經給陳老師打了電話了,也寫了材料了。遞到省里了,不論結果怎麼樣,我都全力去幫陳老師。

人生竟然被一個謊言謀殺,被一個謊言強姦。人生究竟該如何勇敢的去活。呼格吉勒圖,本是一個熱心的本著幫助他人的人,遭到了處決。我相信,在槍聲想起的那一刻,呼格吉勒圖依然不相信這是真的。那他會相信什麼呢?

一碗面,我足足吃了一個小時。已經成了一團了,但我還是加了點滾燙的麵湯,繼續吃完了。我在想,我也冤枉過別人,別人也冤枉過我。當我走出麵館的時候,雨停了。

周圍大樓的燈都亮了起來,預示著這是夜色下的輝煌,從我第一天來這裡的時候,我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我好像麻木了。就好像,第一次遇到女友,也是激動的,但後來麻木了。詩人說的好呀:「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

我走在街頭,路過一個送花的小女孩。她正對著一個女孩說:「姐姐,你長的真好看。送你一朵花。」

這個女孩笑著蹲下來,接過花說:「好可愛啊,小妹妹,你叫什麼?」

小女孩說:「我叫王希諾。」聽到這個名字,就好像被點了穴位似的。我站住了。希是希望的希,諾是諾言的諾。多麼切合我剛才所看所想。女孩見我看她,也看看我。她終究還是低下了頭,站起來走了。

她的背影挺美的。剎那間,你會發現,其實一切都美,或者謙虛點說是幾乎都美。美到不能承受,不能承受的時候,就哭了。

今天是雨天,今天的人生背景,就像是黑白照片。而晴天,則是彩照。同樣的,當我奶奶撫摸我的時候,她的手就像紙一樣薄,我曾經在陽光下,試著看陽光能否穿透她的手,果然好像可以。她的手有很美的歲月感和黑白感。但她的生命,承受了過多的重量,所以直不起腰來。

我回去後,燈是暗的。我沒有開燈,就慢慢走。我知道哪裡有磕絆,我知道哪裡有東西,所以我竟然在黑暗中,找到了沙發,我坐下來。心情是有點奇怪,但還是寧靜的。我想起了風中的塑料袋,不知道它現在飄到哪裡去了。當然,我也想到了那個在我摩托車後面穿著紅色裙子的女孩,她站在風中讓我給她拍照。她也不知道如今去哪裡了?這真是讓人費解啊。

我終於不怕黑暗了,不說謊言了。我也大概終於會原諒父親,不和他爭吵了,因為我承認,我吵不過他。餘生盡孤獨,不可怕。手能摸到的地方,就是我們的中心位置。在黑暗中行走,知道這個秘訣的人,寥寥無幾。

夜已經深了,其實我還有很多的話,很多的聒噪沒有說完。但我想想,夜已經深了,你們應該休息了。而且就算你們現在不明白,我相信,過一段時間,你總會明白的。

因為下雨,紅色塑料袋,一個裸體女人,母親,麵館,街頭,各種案件,你們都見過,甚至自己經歷過。這就像一個拼圖,對於人生而言,幾乎完美。幾乎完美,是我對人生的一種態度。就像她走來的樣子,也像她離開的樣子。

摘自獨立學者,作家,國學起名師靈遁者小說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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