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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吳天明之女吳妍妍:青年影人等一等,也許不是件壞事

繼去年東京國際電影節收穫「最佳藝術貢獻」和「最佳男演員」兩項殊榮之後,《暴雪將至》再傳捷報——在今年第55屆金馬獎上,該片6項提名傍身,最終拿下頗有分量的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

鮮花和榮譽背後,離不開幕後力量的辛勤澆灌。由青年製片人肖乾操擔綱製片的《暴雪將至》,也是2016「吳天明青年電影專項基金」青年製片人培育計劃入選「戛納製片人工作坊」的電影項目。一路走來,吳天明電影基金見證著該片從劇本大綱到東京獲獎再到金馬載譽的無限榮光。

作為第四代導演的領軍人物,吳天明曾一手挖掘培養了張藝謀、陳凱歌、黃建新、田壯壯、何平等第五代導演,也拍出了《人生》、《老井》、《變臉》等長留影史的經典影片。

「青年強,則中國電影強」。先生故去,女兒吳妍妍接過父輩衣缽,將吳天明導演對電影的熱愛、對青年電影人及其作品的培育和扶持精神,在吳天明電影基金中得以傳承和發揚光大。

吳妍妍 吳天明之女,吳天明青年電影專項基金總監

電影精神代代相傳

「那時在悲痛中還沒走出來,就特別想為父親做點什麼,讓他的名字被更多年輕人知道」,談起四年前剛創辦吳天明電影基金時,吳妍妍不禁飽含熱淚,於心有戚戚焉。

她回憶說,當時中國電影基金會理事長張丕民想以吳天明導演的名字做一個專項基金,專門扶持青年電影人才。而吳老在世時,就曾想做一個類似性質的基金,於是兩方一拍即合,中國電影基金會—吳天明青年電影專項基金成立了。

萬事開頭難。「剛開始沒多想,但其實這(運營基金)是一件特別大的事情」,吳妍妍介紹,作為一個純公益性質的基金,每年需要向社會募捐款項,找贊助,壓力挺大。同時在基金的內容運營,活動板塊設計、組織架構等一系列規則標準以及細節出台等方面,更是繁雜。

吳天明導演被尊稱為「中國第五代導演的恩師和伯樂」

專項基金成立第一年,便與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東京電影節達成合作,不僅成功輸送中國青年電影人參與「威尼斯日」工作坊活動,也與東京電影節中國電影周共同舉辦了「青年電影人發展論壇」。在此過程中,吳天明電影基金日漸確立了以導演、編劇、製片人為三大方向的人才扶持計劃。

吳妍妍說,自己雖有壓力,但是帶著責任感走到今天的,「當時我們就3個女孩,每個人都投入了巨大精力,一年多沒拿任何薪酬」。即使現在,基金會裡的工作人員拿的工資也都不是很高,更讓他們在乎的「就是一個榮譽感」。

談起父親,吳妍妍更多是懷念與不舍。在她的印象中,父親總是富於激情,熱烈飽滿,不管經歷什麼挫折、困擾和痛苦,都不會被生活擊倒,而他也時常給自己支撐:「怕什麼?有我在!」

她回憶稱,父親走了大概兩年的時候,那段時間自己壓力特別大,有一次夢見父親,還是熟悉的神態和語氣。在「你給我站起來!不要怕!」的呵斥聲中,她一下驚醒,同時也換位思考,父親遇到類似事情時會怎樣,起碼「他不怕」。在她看來,「父親是一個不畏懼任何事的人」。

《百鳥朝鳳》是吳天明導演生前最後一部電影。

吳妍妍告訴麻辣魚,吳老先生從小一向把她當做男孩來培養,教導她要活出價值,為社會做貢獻。儘管已去世,父親於她仍然是一種鼓勵和鞭策,就是「有人在跟你說,你在做對的事」,所以現在做事情也會自覺去設一個標準,督促自己不斷往前走。

二十多歲時,吳妍妍選擇了電影這條難走的路,許是骨子裡與父親有相似的倔強,那時的她曾經特別反感「吳天明之女」這個稱謂。如今,父親的一部分事業由女兒承繼,「現在叫我『吳天明女兒』,我非常驕傲」。

受吳天明先生精神感染的,並不僅僅是吳妍妍和她的團隊。2016年9月,吳天明生前最後一部電影《百鳥朝鳳》的院線票房收入一千多萬元,影片出品方將其全部捐贈給了電影基金,也是為更好傳承老一輩電影人對青年影人的扶持和奉獻力量。

追求公益讓基金更純粹

吳天明電影基金致力於打造導演、編劇、製片人等三大類青年電影人才培養平台,專項基金成立四年來,成果不凡。

剛在11月初結束的吳天明青年電影高峰會專註對優秀導演及其項目進行全方位的指導、培訓;針對編劇的「大師之光」青年編劇高級研習班目前已舉辦三屆,六百多位來自全國各地的優秀編劇得以有機會向基金會邀請的來自世界各國的電影大師取經學習;與戛納國際電影節合作的「戛納製片人工作坊」,已支持近二十位優秀的青年製片人赴戛納交流、合作、學習,推介影片。

吳妍妍向麻辣魚介紹,無論《暴雪將至》、《西小河的夏天》、即將殺青的《蕎麥瘋長》,還是《地球最後的夜晚》製片人單佐龍、《何日君再來》製片人王冀傑、《1999》導演羅艷等,都是吳天明青年電影專項基金支持過的優質項目和優秀人才,而《好友》、《無名狂》等都於近期拍攝完成。

2016年,《暴雪將至》成功入選吳天明青年電影專項基金「戛納製片人工作坊」,製片人肖乾操帶著還在劇本階段的《暴雪將至》在戛納電影節上給各國際出品、發行公司做項目推薦,「做電影是要有想像力的,每一個崗位都是如此。如果製片人的想像力受到局限,項目的格局一定會受限」。戛納之行極大地拓展了肖乾操的想像力,並對他產生了強烈的心理暗示,小項目也要有國際大視野。折桂東京、金馬歸來,「小項目」獲得了大回報。

今年,電影《1999》不僅入圍了吳天明青年電影專項基金「2018優秀青年導演創投項目」,導演羅艷也獲得了基金「2018優勝青年導演電影項目獎」。羅艷說,自己在劇本創作中加入了大量犯罪懸疑元素,將使這部影片既有哲學探討又具備商業觀感。該片預計在2019年3、4月份開拍。

在吳天明基金2018青年電影高峰會上導演羅艷在介紹自己的《1999》。

吳妍妍說,基金選拔優秀青年製片人,一般對他(她)個人的綜合素質、項目成色以及項目是否適合帶到戛納去做綜合考量,而製片人的過往作品是一個重要的參考指標。這一標準同樣適用於優秀導演項目的選拔,吳天明基金要求參評者至少有短片經驗,因為「過往作品代表著是否能完成現在作品的能力」,在初評、終評環節,都會有對這一指標的考察。

吳妍妍更進一步表示,這些製片人和導演創投項目都基於商業片、文藝片對半平衡來選擇。但是,這些項目在拍攝製作環節,由於吳天明電影基金的公益性,後者不參與投資占股,只是作為一個讓項目走向市場、走向國際的橋樑。而也正由於這種公益性,在基金整體的項目運作和運營上,才可以更乾淨、更簡單、更純粹。

做一個好人拍一部好戲

「青年強,則中國電影強」,是吳天明電影基金一直秉持的信念。

吳妍妍認為,儘管青年電影人可以在吳天明電影基金這個平台上獲得許多珍貴的訓練學習和增加視野的機會,讓他們更容易有方法和途徑走向正確的創作道路,但要在電影的夢想之路上走得更穩妥踏實,年輕影人自身創作心態和對環境的積極適應調整也很重要。

她說,相比十年前,至少現在的青年影人更容易拿到項目的第一筆投資,實現夢想也相對更容易了。但面對不知名新作者的第一部作品時,很多公司考慮到回收壓力,一般都只能謹慎地給到不多的資金,而很多青年創作者對自己的作品往往抱有更大的設想,於是項目就在這樣尷尬的等待中錯過了很多機會。

去年在東京國際電影節爆紅的《暴雪將至》,在第55屆金馬獎上又獲6項提名,最終摘得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

吳妍妍分析稱,有時候想辦法在有限的資金內,新導演做大量且必要的案頭工作,去巧拍完成作品,不失為一條逐夢之路。

正如今年獲得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的文牧野所說:「你拍不起長片,你拍不起短片嗎?我本科拍了5個短片,第一次花了200,第二次花了600,第三次花了1000,第四次花了2000,第五次花了1萬,一點都不影響我去學習電影,手機都能拍,找個同學過來就能演,怎麼練不是練呢?你不能等到你有錢了再拍,時間和錢哪一個更重要?大多說等不到機會的就是因為他總在那等,但是光等你能等來什麼呢?」

而相對於「等」,相當一部分青年影人的創作心態還有「躁」的一面。吳妍妍舉例,比方說周圍一個能力並不如你的夥伴拿到了一筆拍攝資金,本來打算好好研磨、潛心開發劇本的你坐不住了。「不是看到大家都在忙,你就似乎要忙起來,有時候不忙也許不是一件壞事」。吳妍妍誠懇說到,穩住內心,提高自己整體素質,這樣的「等一等」或許更好。

吳妍妍說自己也「想成為父親那樣的人」。

「導演的作品呈現在銀幕上,作為導演的一張臉,反映的就是這個人的積累,對人、對人性的觀察理解。做導演就是一直不停在做人,只有把人做好了才能拍出好作品。」吳妍妍說。

她還引用今年吳天明電影基金青年電影高峰會上素有「伊朗斯皮爾伯格」美譽的馬吉德·馬吉迪導演(電影《小鞋子》導演)的話與青年電影人共勉:「首先要把自己塑造成一個人,之後才能向人類傳達什麼叫人的信息。而真正的導演,在塑造社會和別人的同時,先塑造自己,塑造自己成為一個真正有人性的人。」

吳天明導演就是這樣的人。吳妍妍說,她希望自己也能成為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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