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成名，讓特朗普「害怕」的芬太尼到底是個啥？

作者 | 窗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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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時間12月2日，中美元首會晤取得積極成果。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向中外媒體介紹中美元首會晤情況時表示：「雙方還同意採取積極行動加強執法、禁毒合作，包括對芬太尼類物質的管控。中方迄今採取的措施得到了包括美國在內國際社會的充分肯定。中方決定對芬太尼類物質進行整類列管，並啟動有關法規的調整程序。」

芬太尼，這是什麼東西，重要到國家元首開會時候說？

重要的強效止痛藥

簡單說，這是一種作用很強的阿片類鎮痛葯。

芬太尼和人們相對熟悉的嗎啡、海洛因作用在同樣的地方——中樞神經的阿片受體。激活這些受體能夠緩解疼痛、帶來欣快感，當然也會令人成癮。在同類藥物中，芬太尼是藥效非常強的一種，它的作用強度大約相當於嗎啡的50-100倍，或者相當于海洛因的25-40倍。

作為合法藥物使用的芬太尼主要有注射劑和透皮貼劑兩種。注射劑一般是用作手術麻醉的輔助藥物或者術後鎮痛，而透皮貼劑可以長時間持續地釋放藥物，用於緩解慢性疼痛。

圖片來自kxan file photo/Ben Friberg

如此強效的鎮痛葯一般不會作為止痛的首選，但它對緩解嚴重而又頑固的疼痛很有幫助，例如那些難以緩解的癌症疼痛。當常規的鎮痛治療效果不好時，患者依然可以通過芬太尼緩解痛苦。

2017年，芬太尼透皮貼劑作為癌症止痛藥物，進入了世衛組織基本藥物標準清單。

藥物濫用，即為毒品

阿片類鎮痛葯雖然強力，但常有成癮和致死風險，需謹慎使用嚴加監管。因此芬太尼不僅不可能在藥店里隨便合法買到，而且是歸入了一個特別的分類——「麻醉藥品」，在使用中受到嚴格管控，需要專人保管，開具專用處方才能夠使用。醫療用途的芬太尼製劑雖然的確存在濫用情況，但總體而言管理是非常嚴格的。

作為鎮痛葯使用的芬太尼透皮貼劑，可以看到麻醉藥品標誌丨Wikipedia

真正嚴重的問題是所謂非醫用芬太尼——非法生產出來，專做毒品之用的。和醫療上的注射劑和透皮貼劑不同，來自非法渠道的芬太尼大多是粉末形式，也有的會偽裝成藥片，它們經常會與海洛因等其他毒品混在一起出售。

芬太尼會進入毒品市場，一方面是因為它可以產生比嗎啡、海洛因更強烈的作用，另一方面也和生產成本較低有關。與嗎啡或海洛因不同，芬太尼完全來源於化學合成。嗎啡是從罌粟中提取的天然產物，海洛因是在嗎啡的基礎上對化學結構稍加改造的產物，生產它們都需要首先種植罌粟。而生產芬太尼不需要負擔種植罌粟和提取的成本，人們可以直接用化學原料合成它。因此，毒販們把芬太尼當作是海洛因之類傳統毒品的「低成本替代品」和「增強劑」。

除了芬太尼本身，還有一系列它的類似物也出現在毒品市場上。根據美國緝毒局（DEA）的說法，這些非藥物用途的芬太尼主要產自墨西哥，而它的類似物（例如乙醯芬太尼）和前體物質則主要來自中國。中國公安部2015年10月已經對相關藥物加強了控制[1]。

芬太尼在美國造成了什麼麻煩？

阿片類物質濫用問題在美國已經存在了相當長時間，這些問題不是從芬太尼開始的，但芬太尼作為一種強效藥物，被用作毒品讓問題變得愈發嚴重。目前最突出的問題在於，來自非法渠道的芬太尼和類似物在美國造成了越來越多的致死案例。

從美國疾控中心公布的統計數據來看，近幾年合成阿片類藥物造成的過量死亡一直呈現快速增長的趨勢。從2016年到2017年，與這類藥物有關的死亡率就上漲了45%[2]。

芬太尼所屬的合成阿片類造成的過量死亡近幾年呈快速增長丨cdc.gov

為什麼會死人呢？因為癮君子控制不了劑量。

阿片類藥物在劑量過高時會導致呼吸抑制，這可能會在短時間內讓使用者缺氧死亡。同類物質或多或少都存在這種風險，但芬太尼的風險尤為突出。因為它的效果實在太強，達到「過量」所需要的劑量很小。

為了控制過量風險，芬太尼作為治療藥物的使用都在醫生的嚴密監控下進行。醫生小心地對藥物劑量進行調整，一切可能對劑量準確性造成影響的因素都要考慮在內——這甚至包括患者的體溫，因為發燒會增加皮膚對芬太尼貼劑的吸收。

而來自非法市場、作為毒品出現的芬太尼，它們進入使用者身體的劑量則是完全失控的。在毒品市場上，芬太尼經常是摻雜在海洛因或者其他毒品里出售，或者以海洛因的名義售賣。購買者並不知道其中到底含有多少芬太尼，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芬太尼存在。吸毒者可能只是單純地按照海洛因那樣來估計劑量，就會因為其中暗藏的芬太尼而送命。

預防與解決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建議，解決藥物過量問題除了需要對非醫療使用的阿片類藥物嚴加控制，在醫療中謹慎合理地使用鎮痛葯和為已經發生藥物依賴的人提供治療也非常重要。

此外，雖然無法真正解決濫用問題，但急救藥物納洛酮也可以有效減少阿片類藥物造成的過量死亡。在美國，面臨藥物過量風險的人可以從藥店或為吸毒者提供針頭交換服務的機構獲得含有納洛酮的急救包[3]。

納洛酮急救包。納洛酮可以在短時間內逆轉阿片類藥物的作用，避免過量致死丨wikipedia

阿片類藥物可以是緩解人類疾苦的「天使」，也可以成為讓人墜入成癮深淵的「魔鬼」，而這一切都取決於人們如何去管理和使用它。因為非法渠道的存在，芬太尼不幸也和很多其他藥物一樣身兼了兩者身份。打擊其地下產業十分重要，但同樣重要的是改變吸毒現象所依賴的社會經濟根基。

參考資料：

[1]https://ndews.umd.edu/sites/ndews.umd.edu/files/NDEWSSpecialReportFentanyl12072015.pdf

[2]https://www.cdc.gov/nchs/products/databriefs/db329.htm

[3]https://www.who.int/substance_abuse/information-sheet/zh/

[4]https://www.vox.com/science-and-health/2017/5/8/15454832/fentanyl-carfentanil-opioid-epidem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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