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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談起戀愛,就像老房子著了火

世人都知道,齊白石賣畫,不論交情,都按潤格來,向來是不會多畫的。

可偏偏有這一幅,齊白石不僅多畫了,還畫得密密麻麻,鋪滿了整個畫面,乍眼一看上去,便是紅紅火火熱熱鬧鬧十分喜慶。

齊白石《福祚繁華》

而這幅畫的由來,更是頗有意思的一個故事。而且還要說到齊老先生的一些風流韻事上去。

彼時老頭子原配和子女都在湖南鄉下,一個人在北京漂,十分寂寞。正巧遇上個叫胡寶珠的小保姆。老頭子喜歡上了小妹妹,經過朋友牽線,58歲的齊白石娶了18歲的胡寶珠當偏房。

而這位朋友,更是來頭不得了,他除了是齊白石的媒人,可以說還是他背後的推手

我們先來看一看這幅四屏的畫。

第一屏是碩果累累的枇杷和荔枝。

這第二屏,是紅彤彤的豆莢和老少年。

第三屏則是富貴的紅色牡丹和桂樹。

第四屏是嬌嫩的芙蓉和金菊。

這四屏紅紅火火的畫,正是老頭子送給他這位媒人朋友的,滿屏都是激情。

那麼這位好友是誰呢?他名叫胡鄂公,號南湖,比齊白石小上足足20歲,齊白石喊他南湖老弟。

胡鄂公像

胡鄂公這個名字,或許現在人不識,但他當時名氣可比齊白石大得多。

周恩來寫給胡鄂公關於促成抗日統一戰線的親筆信,2015年西泠春拍,成交價365.5萬元

胡鄂公,辛亥革命的幹將,李大釗介紹入黨,當過中共北京臨時市委宣傳部長和中共情報部長。

武昌起義的時候,革命軍的第一張正式委任狀就是委任胡鄂公為鄂軍水陸總指揮。

他還是諜戰中的「潛伏」,抗戰期間,他作為孔祥熙的私人顧問,與日本人秘密談判,藉機刺探日軍情報。總之,這個人跟各路神仙都搭得上關係。

齊白石和胡寶珠

他跟齊白石,也是段說來十分讓人感慨的故事。當時齊白石還是個被北京畫家瞧不上的「野狐禪」,直到胡鄂公看到了他寄賣在店裡的「破爛小六條」(即《秋聲》六屏,現藏於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

胡鄂公買下了這幅畫,還宣稱這一幅價值百金。可以說,他既是齊白石的知音,也是齊白石的推手。胡鄂公的身份使得他眼界不同於常人,他勸說齊白石堅定信心:「你的書畫篆刻,火候已經到了,何苦再回湖南鄉下混日子。待在北京多熬個三四年,那些大款大官必定知道你的大名,也不辜負這麼多年的辛苦努力。」

他不僅說,還請海派盟主吳昌碩替齊白石代訂潤格。經此一遭,齊白石才算是在當時的畫壇真正站穩了腳跟。

胡鄂公和齊白石的交情,顯然也不僅於藝術。胡寶珠原先,就是胡鄂公家中的傭人。但齊老先生喜歡,便成了世紀佳緣。胡寶珠很有藝術天賦,臨摹起齊白石的畫作十分相像,雖然後來為免非議不再畫畫,但也陪著老頭子演著雙簧。

有人來買齊白石的草蟲,老頭子推託說年事已高,不能再畫,只給夫人留了一本,「寶珠,客人想要你那本冊頁。」寶珠回答:「不賣。」齊白石又說:「賣了吧,客人給個好價錢。」一唱一和,畫價便抬上去了。

齊白石的生命力旺盛,胡寶珠前後為他生了4男3女,到78歲時還得了小兒子齊良末。老頭子對小嬌妻也寵愛得緊,還專門寫了一個告示,告誡弟子們不要對師母亂獻殷勤:「凡我門客,喜尋師母請安問好者,請莫再來。」

這樣的密度,在齊白石的作品中實在少見

畫完這幅後,老頭子的激情仍然遏制不住,又開始吟詩。大家都知道,齊白石自己號稱「詩第一」,書畫印什麼的都是餘事,詩成之後才發現略顯尷尬,畫得這麼密,題詩的空間不夠啊,老頭子只好自嘲:「余畫此幅成,得詩一首,惜無空處不能寫上。」

說到這裡,也有個妙事。17世紀,大數學家費馬在一本書的空白處寫下了一個數學猜想,也就是著名的費馬大定理。但他當時卻說:「關於這個猜想,我有一個十分美妙的證明,惜無空處不能寫上。」害得多少數學天才絞盡腦汁,花了300多年時間,一直到1995年才最終證明這個猜想。

法國數學家費馬和費馬大定理

齊白石這四屏「生平最稠密」的畫,送給了胡鄂公。

但藝術品的生命,總比人要長,胡鄂公去世後,這四屏也流出胡家。

雲海閣主人張宗憲

幾經輾轉,這幅畫前任主人,也非等閑之輩——收藏界無人不知的雲海閣主人張宗憲。張宗憲先生其人,頗有些故事,他的江湖地位,也不是只憑年齡混到的。

張宗憲出身舊上海古董世家,曾被稱作「敗家子」,年僅12歲的時候只喜歡跳舞,極愛好風月場所,這一點讓當時張宗憲的父親操碎了心。

可就是這樣一個他。20歲時卻隻身闖蕩香港。到1951年才正式開設自己的古董店,店名為「永元行」。當時開設古玩店是很艱難的。上世紀40年代末,北京的舊王孫、上海的昔日收藏家紛紛避居香港,香港頓時成了中國文物流通的重鎮。慶幸的是,北方來了一個梁雪庄(三爺),梁三爺對他頗為賞識。

於是,張宗憲就硬著頭皮向梁三爺借了十兩金子,當時十兩金子約合2700港元。 孤注一擲的張宗憲,立刻與在上海外貿工藝品公司工作的父親接上線,匯去3000港元,上海外貿工藝品公司發來一批舊工藝品。也就是這批貨,成就了年輕的張宗憲。這批貨旗開得勝,很快就賣出去80%,收款1萬港元,還清了梁三爺的借款。這就是張宗憲在香港淘到的第一桶金。

老頭子現在90歲了,仍然談笑風生,跟古玩字畫談了一輩子戀愛,四處飛參加拍賣和藝術活動,胃口好,記憶力好,精力好,並且春心不老,穿華服,戴花帽,興之所至跑上台和泳裝模特開心尬舞。

他說,「只要東西好,貴了還能貴!」

張宗憲看中精品,他拍下齊白石的這四屏,自然是是毋庸置疑的一種肯定。但是提到齊白石,便不能不提到吳昌碩。這是總避免不了的比較。

吳昌碩

雖然在市場表現上,吳老師有點落後於更加親民的齊白石,但老師總有一些學不走的後手。吳昌碩畫過紗帽石,「雖非形似,而神在個中」。這種石頭,不是誰都敢畫的。

吳昌碩《石生而堅》

藝術史上這兩位大師,多多少少是有些疙瘩的。齊白石堪稱爆紅,而紅了許久的吳昌碩自然是有些不舒服,曾道:「北方有人學我皮毛,竟成大名」。

齊白石卻也不甘示弱:「老夫也在皮毛類」。面對質疑,此後他也不再多言,而自己埋頭在藝術道路上不斷精進。比如1928的這幅觀音造像,已經頗有自家面貌。

齊白石《南無觀世音菩薩》

吳昌碩活了83歲,齊白石93歲,而張宗憲已經89歲,虛歲九十,眼看這精力還要往一百歲奔。老頭子們雖然年紀大,但他們折騰起來的那片世界,還是熱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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