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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涵,做了大哥好多年

2014年的金鷹節開幕式,同時請到了汪涵、何炅、撒貝南、華少四個人登台。

謝娜在旁邊情不自禁喊出來了「F4!F4!F4!」一向說話浮誇的謝娜,這次倒沒有誇張。以當時這四個人的地位來看,他們確實堪稱主持界的F4。

彼時,汪涵的《天天向上》跟何炅的《快樂大本營》一直都是收視長虹,華少主持的《中國好聲音》勢頭正猛,撒貝南剛剛站上了春晚舞台,是央視最活躍的男主持人。

四年過去,當初站成一排的四個人,現在卻漸漸分出了了上下。何炅還是穩站娛樂綜藝的潮頭開了無數檔新節目,撒貝南開始脫離央視慢慢往諧星的方向轉型,華少開始嘗試幕後做起了導演與製片人。只有汪涵,依然留在原地,離,離不開。上,又上不去,失意程度,好比F4里的朱孝天。

從2016年開始,《天天向上》的收視率就持續走低,從周五晚間的黃金檔挪去了深夜檔。後來汪涵又主持了網綜《火星情報局》,沒想又被張宇的停工與薛之謙的負面新聞拖了後腿,今年,好不容易做了網綜《野生廚房》,汪涵很是賣力地做飯賣力地搞笑,熱度依然不高,豆瓣評分只有6.4。

汪涵主導的《野生廚房》總難免被拿來與何炅主導的《嚮往的生活》拿來比較。都是跑到農村去做飯,都是每期請一兩個嘉賓來體驗生活,但兩檔節目拍出來的感覺卻是天差地別。

何炅請來的嘉賓,都是宋丹丹啊李冰冰啊趙麗穎啊這樣的圈內大咖。而汪涵請來的嘉賓,最大牌的就是陳赫錢楓了,剩下的姜妍啦李菲兒啦oner啦,相對比較「生僻」。

贊助商也有差別。何炅是早上給嘉賓沖一碗米稀暖胃,而汪涵是飯後遞給嘉賓一顆檳榔提神。檳榔多少是有些上不得檯面的,嚼多了爛牙還致癌。汪涵也無奈,節目里不得不叮囑大家一句,「少吃點,吃好點。」

《嚮往的生活》里何炅與黃磊分工明確,各種得心應手,是真的讓大家感受到了鄉村生活的悠閑自在,《野生廚房》里汪涵跟李誕卻是各種手忙腳亂水土不服,總有一種野生變形計的既視感。

《野生廚房》的導演居然還是黃磊。他的導演水平,大概就跟汪涵的做菜水平差不多,時有失手。所以節目前幾集都只看到了汪涵跟李誕的無助、弱小、可憐但能吃(直到姜媽的出現……)

汪涵跟李誕,也是天生犯沖。一個很正經,一個很不正經,一個很愛輸出金句,一個很愛糟蹋金句。把這兩人放在一起,感覺跟咖啡就大蒜一樣一樣的。

最典型的一期就是,節目跑到東北農場去做飯。汪涵本想沿用叫花雞的做法,做一個肚包雞。結果他沒拿準土埋的火候,扒拉出來一嘗沒熟。這時候天都黑了,人都餓慘了。為了硬把節目撐下去,大家準備把雞拿到鐵鍋里去重新燉一燉。

畢竟這是用泥土跟炭火埋過的雞,看上去就髒了吧唧,毫無食慾。李誕邊放邊叫「太害怕了,我感覺還有土呢!」汪涵聽了,急了,蹦出三個字「哪有土!」

就這三個字,讓李誕足足笑了半個小時。誰能想到,臨場那麼輕鬆化解了《歌手》退賽危機的汪涵,面對一隻土雞卻束手無策,昏頭昏腦地講出了「哪有土」這麼一句瞎話。

節目里的汪涵,大概就像這隻半熟不熟的土雞,明明沒滋沒味還要下鍋硬熬。他一直以來愛解說愛掉書袋的電視主播強調,其實真的並不適合這種年輕化與生活化的網綜。

大家煮火鍋的時候,汪涵喋喋不休的講著碼頭文化,但李誕跟林彥俊卻餓得眼裡只有肉。

汪涵跟女嘉賓坐在一起聊天,總是問人家找對象了沒啊家裡催沒催啊考慮一下錢楓啊,句句都是年輕人最討厭的句式,生出一種過家回家跟親戚嘮硬嗑的尷尬。

不知道火箭少女是誰,沒聽過《卡路里》,動不動還是只會用說方言跟唱山歌來搞笑,看得出來不用智能手機不刷微博微信的汪涵,是真的沒什麼網感,也不太懂年輕人的笑點。

汪涵今年44歲,的確不年輕了。但轉念一想,何炅今年也是44歲啊,他在網綜里卻是如魚得水。

只能說,汪涵現在這種吃力,跟他的經歷與性格不無關係。《天天向上》有一期的節目很能說明問題。

那一期的嘉賓是女畫家曲家瑞,她當過教授,上過康熙,人生經歷相當豐富。其中有一個環節就是讓天天兄弟們畫一幅關於休息的畫,曲家瑞來解讀。

汪涵畫了一幅山水畫,遠山亭台,野樹扁舟,看上去很有意境。結果曲家瑞的解讀一一針見血,「這個人就是自命不凡啊,自己認為自己很有意境很有涵養。」

汪涵畫的山勢有高有低,曲家瑞認為這就像他的人生一樣,有大起大落。而亭子位於山的最高處,這就意味著汪涵已經處在他人生的最高峰。

歐弟跟錢楓聽了,都開始驚呼「太准了!」但汪涵自己卻不願承認,不斷反駁和打斷曲家瑞的話。曲家瑞不搭理汪涵,繼續說:「旁邊還有一些小樹雜七雜八紛紛擾擾。你希望能夠很舒坦很放得開去享受這個意境,可是還是有一些事情在干擾著你,而且這些小事情越長越多,就快從雜草長成小樹了,你需要趕快把它除掉。」

這一下,說得汪涵啞口無言。他笑了笑,撇了下嘴。這個撇嘴真是意味深長。

曲家瑞沒有誇汪涵,卻重重誇了小五,「他(汪涵)就自命不凡,可是你才是真正的藝術家。」

汪涵很不服氣,反將了曲家瑞一軍。他讓曲家瑞也畫了一幅畫,然後開始解讀她的性格,「她認為是對的東西,就很少有人能給她糾錯,控制欲很強,精神也有潔癖……」最後他問曲家瑞,「你有沒有分析過自己為什麼嫁不出去?」

當時的曲家瑞47歲單身,汪涵直接就問到她的隱私,是真的有些不太禮貌。曲家瑞沒生氣,還是嘻嘻哈哈地跟汪涵開玩笑,只是在節目的最後她對觀眾說,「沒有人愛也沒有關係,自己要愛自己,不要因為你的年齡是幾歲,而你受到限制。我不講我47歲你相信嗎,我講了又怎樣。」

這一期節目很有意思,把汪涵一直很隱蔽的性格擺到了檯面上來。一方面,他的確有些像曲家瑞講的,自命不凡有幾分文人的風雅境界,但他人生的每一步又走得很務實很向上。愛看書也愛打麻將的汪涵,37歲就當選了湖南省政協委員,政商界都有很多朋友。人生紛擾是難免的。

另一方面,曲家瑞也犯了一個忌諱,上節目沒有跟大家一起捧著汪涵敬著汪涵,反而表現得很強勢處處都在壓制汪涵。汪涵反問曲家瑞為什麼嫁不出去,恰好說明他骨子裡還是一個傳統觀念非常強的大男人。

當初有媒體問汪涵,「你跟何炅到底誰是湖南電視台的一哥!汪涵的反應很快,「湖南一哥當然是何老師。何老師呢,和我同年同月,我呢,就比他大了幾天。所以何老師是一哥,而我,比一哥大幾天,我就是大哥。」

自詡「江湖中人」的汪涵,的確是個熱心仗義的老大哥。小五去服兵役的時候,汪涵直接送了他一張銀行卡,作為小五媽媽和姐姐的生活費。歐弟在布拉格大婚,中間諸多跨國的護照辦理事宜都是汪涵幫忙搞。定楊迪一開始錄節目還坐在觀眾席,是汪涵主動邀他吃飯提拔他成為固定主持。

有大哥罩著的生活當然是很好,只是總會有小弟想要自立門戶,成為新的大哥,這也是江湖的循環。歐弟選擇《天天向上》最艱難的時候離開,對汪涵是個不小的打擊。

就在今年2月播出的一期《天天向上》,汪涵當著郭德綱的面就說「歐弟這個人真是有眼無珠,認賊作父。」雖說是開玩笑,但李誕跟大張偉都聽出了汪涵話里的夾槍帶棒。

不過老大哥終究還是向更年輕的勢力低頭了,《野生廚房》不計前嫌地請了歐弟來上節目,對著好吃懶做的李誕還要和顏悅色,以往只主持大型晚會,現在也順帶主持偶練男團的出道發布會,不屑於說網路段子但也要努力學說土味情話。

這對一直走「文人」路線的汪涵來說,有些彆扭,但實在又沒有別的路可走。

做高冷一些的文化節目吧,汪涵丟不掉大哥的位置。前兩年汪涵做過一檔保護非物質文化的節目《多彩中國話》,可是網路點擊率每期只有20萬,不足《吐槽大會》的零頭。而且雖汪涵也讀很多書,但他只能見縫插針地輸出知識碎片,而無法像梁文道、高曉松那樣輸出完整的知識體系。

做接地氣一些的綜藝娛樂節目吧,汪涵又無法像何炅那樣,跟年輕人打成一片,好似朋友一樣相處。何炅的微博粉絲已經上億了,而汪涵的微博最近一次更新還是7年前。

當然,我並不是說,汪涵的主持能力就不如何炅。「策神」不是白叫的,要論臨場反應要論圓場能力要論場面控制,國內沒幾個主持人能比得過汪涵。

何炅跟汪涵,兩個人很像大陸版的蔡康永與吳宗憲。很多時候,我們需要何炅蔡康永這樣的溫情脈脈,也需要汪涵吳宗憲這樣的機靈尖銳。

只是,汪涵始終還缺了點什麼

有一期天天向上,請來了馬東。汪涵問馬東「你覺得會說更重要還是會聽更重要?」馬東說了一句,「會聽很重要,其實就是捧哏的嘛。」

馬東是說到點子上了。何炅是會說也會傾聽,所以他一個人也可以輸出。而像汪涵這樣機鋒畢露的話嘮,很需要一個話少但穩重的捧哏來平衡。

郭德綱好,是因為于謙也好。吳宗憲好,是因為大小S康康NONO也好。汪涵,缺的就是一個長期搭檔的捧哏。

以前的歐弟,是天天兄弟里最不怕汪涵,可以跟汪涵互嗆幾個來回,這也是《天天向上》的看點之一。

歐弟走了之後,錢楓是跟著汪涵最久的,但他總是一副弱雞又無力的媽寶樣,只能被汪涵牽著走,沒什麼意思。

大張偉,話比汪涵還多,連自己都捧不住更別說捧汪涵。現在也就瞅著李誕跟汪涵還有點化學效應,但李誕動不動就叫汪涵「父親」也是認慫了。

如果哪一天,汪涵能走下老大哥的位子,找到一個勢均力敵的捧哏,好好娛樂一會觀眾,也許他的網綜才能真正的起死回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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