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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古巴

「尋找海明威--叄」——瞭望山莊的老人和那片海

最後一日的哈瓦那依舊艷陽高照。準確的說在身在古巴的一周,天氣始終沒讓我們失望過,早晚舒適涼爽,中午烈日炎炎卻不悶熱。從氣候上來講這裡的確是冬季西半球最好的度假勝地。

我們決定把今天大部分時間用來探尋海明威的足跡,就一定要去哈瓦那郊區著名的「瞭望山莊」。

海明威從1939年開始一直在這裡生活超過20年,這是他文學成就最豐碩的20年,在這裡他寫下了傳世經典《老人與海》,並因此獲得普利策獎和諾貝爾文學獎。

狹窄的貧民區充滿躁動不安

清晨,我們早早從哈瓦那大學旁的住所出發,乘著Ariel藍白相間的雪弗蘭一路向東,期間穿過了哈瓦那的貧民區,Ariel皺著眉頭說這裡是『製造麻煩的地方』,因為居民大都是城市收入最低的黑人。

雖說古巴人的平均月收入只有20美元,但自美古關係開始緩和之後,多數在美國有親戚的古巴人已經可以通過各種途徑得到跨境匯款和各種「海外產品」補貼家用。

在國家最重視的旅遊行業,有資源有膽量的一部分人已經熱火朝天的投身於其中,成為了「先富起來的那群人」。

拐進小路,車速明顯慢下來,說明目的地不遠了

路邊的街坊對遊客已經見怪不怪了,但總是還習慣多看上兩眼。

我們一路向東開了大約40分鐘,便拐進了崎嶇的小路,前面排隊的車逐漸多了起來,我們的目的地就快到了。

瞭望山莊建在一處山坡上,佔地約9英畝,據說是由一位西班牙建築師設計建造於1886年。

入口處的標示牌和開闊的草地

門票5個紅比索

汽車穿過開闊的草地和一片樹林在停車場停下,順著小路徒步不遠便看到了樹蔭掩映下溫和的米黃色建築。

大門口遊人如織,大都是上了一些年紀的美國人,畢竟,海明威是一代美國精神的象徵。

門前遊人如織,但不允許入內,只能圍著房屋觀看。

電影《海明威與蓋爾霍恩》中,海明威初到瞭望山莊時,這裡還破敗不堪。

多少不同於曾經在巴黎、KEYWEST生活的日子,這是海明威真正擁有了自己的小莊園,在他的第三任妻子——著名戰地記者瑪莎·蓋爾霍恩第一次帶他來到這個當時還破敗不堪的鄉間別墅的時候,他難掩自己的失望和鄙夷之情。

老海覺得它有些過於破舊了,「而且離哈瓦那那麼遠——離灣流也很遠」。但當他從又一次出海捕魚返回這裡,看到被瑪莎修葺一新的「瞭望山莊」後,就決定立即搬進去。

隨後,像很多買了房子的人一樣,他對這座房子的每一個房間,都進行了精心的布置和裝飾,處處都體現著他的愛好:閱讀、寫作、捕魚、打獵、遊樂的人生,當然,還有他的怪癖。

海明威的皮靴與舊軍裝

海明威和蓋爾霍恩,這一對極具才情和野心的伴侶在這裡度過了一段難忘的生活。每個周三,他們都會在門廊上洗頭,而且是用雨水洗頭,他們覺得這樣對頭髮比較好。

傳奇戰地記者瑪莎.蓋爾霍恩

是唯一一個拋棄海明威的女人

1941年,在美國時任總統羅斯福的安排下,海明威與瑪莎來到抗戰中的中國採訪,分別見到了宋美齡、李宗仁和周恩來。

客廳里的牆上,可以看到一幅巨大的油畫,是鬥牛士與奔牛。這幅畫是西班牙裔法國畫家羅伯特·多明戈的作品,此人畫鬥牛場景非常出名,後來,海明威在寫關於西班牙鬥牛的長文《午後之死》出版時,就用了這幅畫做了封面。

客廳牆上的畫被用作了《午後之死》的封面

獸頭、獸頭、還是獸頭!

鹿、羚羊、野牛都是他從三十年代到五十年代一次次往返非洲狩獵的戰利品,也是他彰顯男性雄風的最好例證。

海明威「非密友不讓坐」的扶手沙發,中間桌上是伴其一生比四任妻子更重要的親密夥伴——酒精。

朗姆酒是不可或缺的

這裡還保存著超過6000本海明威收藏的書籍、和他的一些衣物,總之屋子裡的陳設基本保持了半個多世紀前主人居住時的原貌。

作為海明威一生居住最久的家,屋內存放了大量作家收藏的書籍。

電影《海明威與瑪莎.蓋爾霍恩》中,表現了海明威在整個上午站著寫作的習慣。

繞到院子的背後,是一座四層的高塔,遊客們可以沿著牆邊的扶梯一直登上塔的最頂端,那是海明威獨自寫作的地方,除了桌椅外還有一架單筒望遠鏡,可以看到哈瓦那老城。

海明威一生愛貓,在keywest和瞭望山莊的家中都能看到他愛貓們的墓地。

海明威和他最後一任妻子瑪麗在一起

當半開的窗外樹葉輕搖,我凝望著桌台,彷彿作家還在埋頭寫作,而貓咪在他腿邊徘徊。

高塔頂層的海明威書房

四面窗戶讓採光和通風都達到了極致

書桌旁是一架單筒望遠鏡,每當老海寫累了,可以遠眺哈瓦那老城,「瞭望山莊」也因此得名。

塔下牆邊,有人在熟睡

後院花園中的游泳池,海明威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後,全世界的訪客紛至沓來

而這裡,則是海爺和名流、明星們的消遣之地。

瞭望山莊另外的組成部分,是從美國運來的著名的PILAR號漁船,也是《老人與海》的靈感來源。它靜靜的停放在山坡花園的游泳池旁邊,保存完好且錚錚發亮。

著名的Pilar號

它親歷了海明威一次次偉大的出海,同樣也見證了老船長佛恩特斯(《老人與海》書中老人的原型)與海明威三十年的深厚友誼。

佛恩特斯經常駕駛PILAR號沿古巴海岸航行,與海明威捕魚和探險,直到1960年海明威離開古巴時才結束,老人則在2002年以104歲的高齡去世。

老船長佛恩特斯,據說就是《老人與海》主人公的原型

而在結束了與瑪莎.蓋爾霍恩短暫的婚姻後,海明威於上世紀50年代末在美國愛達荷州夠買了一處房產,並最終與最後一任妻子瑪麗·韋爾什離開了瞭望山莊,一年後於愛達荷家中吞彈自殺。

瑪麗則將瞭望山莊以及內部的所有物品一同捐贈給了古巴政府,也就是我今天所描寫的海明威博物館。

故居內海明威與瑪麗同時期的合影

與瑪麗在瞭望山莊(1948年)

或許是海明威人生最平靜安逸的歲月。

穿越了瞭望山莊的時空隧道,我們又驅車前往了被海明威鍾情的灣流邊的餐廳LA TERRAZA DE COJIMAR。它就坐落於灣流岸邊,海明威每次捕魚歸來,都要在這裡飽餐一頓。

海明威每次捕魚歸來都要去餐館,就在灣流的岸邊

餐廳內也保留了海明威每次最愛的靠窗座位,雖然餐品並不出眾,但這滿屋的客人卻都一個個心滿意足,顯然,他們找到了更重要的東西,對於排除萬難來到古巴的遊人來說,有太多東西比吃這件事重要了。

我們到的時候,這裡正在用餐的是來自歐洲和日本的老年旅遊團

也許是接待旅遊團太多的緣故,這裡的「團餐」,品質的確很一般。

海明威最愛靠窗的座位,擺放著他的塑像。

而牆上也掛著老船長的照片

餐廳門外,路邊盛開的小花

1959年卡斯特羅執政後,海明威舉辦了一次捕魚比賽,作為受邀嘉賓的菲德爾.卡斯特羅,還釣到了一條大金槍魚而榮獲一等獎。

巧的是,那次比賽切.格瓦拉也一同參加了,那是卡斯特羅、切、海明威唯一一次會面,可惜我們沒有找到他們在同一張畫面出現的照片。

海明威曾這樣解答了自己為什麼那麼喜歡古巴:「在夏天最炎熱的日子裡,清晨去俯瞰哈瓦那的群山,那裡每天早晨總是涼快舒適,空氣新鮮。

不用說一年到頭在山莊里總會看到說不出名字但又可愛的小鳥,還有路過這裡的候鳥……

你可以告訴他們你住在古巴,因為在那涼爽的早晨你可以在那裡照樣工作,就像你在世界上任何地方工作過一樣。 」

天色斷黑了。夜裡十點鐘的時候,他看見了城市的燈光,離岸不遠了。可是到了午夜,他又在搏鬥了,而這一回,他明白自己是徒勞。鯊魚成群來襲。撲食的時候鰭在水面上划出道道痕迹。他看不清目標,只能憑感覺忙亂地揮打著棍子。後來棍子被咬到水裡去,他就猛地扭下舵,朝鯊魚掄去。最後一條鯊魚走了,因為沒什麼可吃了。老人簡直喘不過氣來了。他明白到眼下他被打垮了,無法補救。「什麼也沒有,只怪我出海太遠。」他說。

船駛進小港,露台飯店燈光全熄滅了,他知道人們都上床了。回到窩棚,老人摸黑喝了口水,就在床上躺下了。他臉朝下躺著,兩臂伸得筆直,手掌向上。

早上孩子看到了那條魚的骨頭。「它從鼻子到尾巴有十八英尺長。」量魚的漁夫說道。老人終於醒來的時候,孩子給他端來了咖啡。下午,露台飯店的一群旅客中的一個女客看到了海灘上白色的脊骨和巨大的尾巴,說道:「我不知道鯊魚有這樣漂亮的尾巴,形狀這樣美。」

「我也不知道。」她的男伴說道。

在大路另一頭的窩棚里,老人又睡著了。依舊臉朝下。孩子守在他身邊。老人正夢見著獅子。

——《老人與海》

Ernest Miller Hemingway

1899-1961

(本文部分文字來源於網路及三聯生活周刊)

《尋找海明威》系列完結,謝謝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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