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韜：從「地對空」到「空對空」

羅 韜

羅韜是一位航空攝影愛好者，18年來，他用鏡頭詮釋著對航空攝影的迷戀。攝影佔據了他大部分的空閑時間，也成為了他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從最初的「地對空」仰視拍攝，到如今近距離「空對空」平視、俯視拍攝，羅韜力爭用相機將空中高速飛行的飛機展示出的瞬間美定格下來，並通過一幅幅圖片的展示、傳播，讓更多的人了解飛機、了解航空。

羅韜曾多次拍攝過英國「紋身會」、莫斯科航展、新加坡航展、首爾航展，比利時航展，他照片中那些凌霄的航空器和浩瀚的天際都能給人一種瞬間拔離大地的騰飛感,靜態的畫面有著強烈的動態語言，展現著飛行者不畏艱險的精進之氣。今年，羅韜憑藉航空攝影系列作品和其他申報材料，斬獲了第十二屆中國攝影金像獎。在與本報記者解放的對話中，羅韜說，「航空攝影，讓我領略到了科技和飛行的魅力。」

羅韜攝影作品

訪談對話，這就開始

解放：您的作品給我們展示出了一種較為新穎的攝影樣式。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航空攝影的？

羅韜：這源於我初中時期對飛機、艦船、兵器的迷戀。當時的《航空知識》我一期不落全買齊了，這本雜誌對我的影響非常大，也是我喜歡航空攝影的萌芽。因為我從小對飛機感興趣，1984年，父親用稿費買了台鳳凰304A相機送給我，那是我的第一台相機，我當時拍了自己的第一張「飛機照」。看著照片上微小的機身以及細細的尾煙，我心裡萌生出了一個念頭——「再近一些就好了」。

1997年，我到北京工作，開始接觸攝影，漸漸地便把愛好與攝影結合了起來。對航空的熱愛，讓我在接觸到攝影之後自然而然地選擇了航空攝影這一題材。但由於種種限制，航空攝影幾十年來在我國一直屬於小眾愛好，能夠近距離展現「飛機之美」的航空攝影師以及相關作品並不多見，有機會走進大眾視野的則更是少之又少。幸運的是，作為一名攝影人，我趕上了改革開放、經濟騰飛的盛世，事業的成功和生活的富裕，讓我有機會成為了一名航空攝影師。

解放：那您是如何開始嘗試「空對空」拍攝的？這和以往的拍攝有什麼不同？

羅韜：我最早進行航空攝影是在首都機場。當年，我沿著機場圍界外圍邊走邊拍，只為尋找合適的拍攝機會，雖然比較辛苦，但是我自己卻樂在其中。後來，偶然的一次機會，使我接觸到一個航空攝影QQ群，我們經常一起分享航空知識，交流攝影技巧，互相提供飛機信息並一起拍攝。我們稱呼彼此為「飛友」。看到他們「空對空」拍攝的作品，我情不自禁地被那些富於視覺衝擊力的照片和照片中極具風采的飛機所吸引。2016年，我的拍攝地點從地面轉移到高空，拍攝視角從仰視變為平視、俯視，拍攝距離從千百米變為幾十米或十幾米。拍攝感受從地面上的四平八穩到空中的驚心動魄，拍攝目標從國內的民航客機拓展至各國的先進戰鬥機。「空對空」拍攝是航空攝影的最高境界，也是每一位航空攝影師或航空愛好者心中的終極夢想。

解放：聽說您的「空對空」航拍時間已經超過了100個小時，這在國內攝影師中，應該算是時間很長的了。在空中拍攝比在陸地拍攝要難很多，其中也需要克服很多困難吧？

羅韜：在進行「空對空」拍攝時，攝影師首先需要搭乘一架敞開後艙門的運輸機到達指定高度。一般6000英尺的高空，氣象條件瞬息萬變。在這個高度，寒冷以及風噪都是攝影師需要應對的最基本挑戰，同時還必須具有直視艙外以及克服恐高感的勇氣。最關鍵的一點是在高空氣流的顛簸環境下，保證拍攝出高質量的照片。小型運輸機遭遇氣流時的顛簸以及由此給人造成的眩暈感，要比乘坐地面交通工具時大數十倍乃至更大。因為拍攝時，飛機尾艙需要打開，空中溫度只有0℃-10℃，要抗得住凍，身體和腦袋還要承受得住發動機的噪音。在「空對空」的拍攝經歷中，我經歷過3次空中險情，還好最後化險為夷，但這並不能阻止我的拍攝計劃。

解放：能否給我們介紹一些「地對空」「空對地」「空對空」的拍攝經驗呢？

羅韜：航空攝影，就是人們常說的「航拍」，一般指在飛機或其他航空飛行器上俯拍地面的技術。在專業的航空攝影師或航空攝影愛好者眼裡，即使拍攝的對象是航展的飛機，也不是以「航拍」這一詞可以簡單概括的。雖然航空攝影比較小眾，但它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們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有接觸航空攝影的機會，許多人在航空拍攝的初級階段，都是從「地對空」開始，這也是航空拍攝中最常見的一種拍攝方式。

進行「地對空」拍攝飛機的對象分兩類，一類是噴氣式飛機，另一類是帶槳飛機，包括螺旋槳飛機或者直升機。拍攝噴氣式飛機時需要用高速相機連拍，快門時間控制在1/1000s—1/2000s之間；拍攝帶槳類飛機時，需要用低速快門，這樣能展現飛機螺旋槳的動感。但是低速快門和清晰度兩者之間卻是矛盾的，因此難度很大。「空對地」是日常生活中每一個乘坐飛機的人都能進行的拍攝。在拍攝前，盡量擦拭乾凈舷窗玻璃。其次，拍攝鏡頭應選擇在120mm焦距段以內，由於舷窗是雙層玻璃，焦距大的鏡頭會產生折射，導致清晰度下降，因此需要盡量選擇高速快門。最後，飛機選座時盡量選擇前艙或後艙，躲開機翼及飛機尾流。機艙內最後一排，受氣流影響小，也是不錯的拍攝位置之一。「空對空」也分兩類，有兩種拍攝技巧。一類是噴氣式飛機，一類是螺旋槳飛機。在空中拍螺旋槳飛機和地面拍攝一樣，要用低速快門把槳拍圓才漂亮，但前提是要把飛機拍清晰再追求動感；拍攝噴氣式飛機一般用的是高速快門。另外，相機的鏡頭和機身之間、後蓋、電池倉要用專用的3M膠帶全部封住，防止在空中磕碰機身和鏡頭脫離。

解放：談一談獲得第十二屆中國攝影金像獎的感受吧，您還會繼續拍攝下去嗎？

羅韜：首先，感謝本屆金像獎組委會和評委對航空攝影題材的認同，我希望通過我的作品讓更多的人能多了解航空攝影，關注和喜歡航空攝影。當然，我還會繼續拍攝下去，在旁人看來拍攝飛機似乎枯燥無味，但在我看來，每一架飛機都是一個鮮活的生命，擁有獨一無二的屬性，它們穿越雲海的犀利身影和撼動人心的轟鳴，它們高難度的翻轉以及勢如雷霆閃電的行動都會讓我念念不忘。

航空攝影，讓我領略到了科技和飛行的魅力，在實現年少時夢想的同時，結交了許多真摯的朋友，我會努力創作出更精美的作品來回報大家。

解放：您除了拍攝航空攝影作品外，還會關注其他題材嗎？有什麼拍攝計劃嗎？

羅韜：目前我的拍攝題材大多和航空有關，不管工作有多忙，每天我都會抽出時間查閱航拍的相關資料和信息。除了航空攝影外，我還比較迷戀拍攝野生動物，從陸地動物、海洋生物到鳥類，海陸空都有。我感覺拍攝野生動物也是具有挑戰性的，拍攝時需要耐心和時間，當捕捉到某個特別的姿勢或者場景時，那種興奮勁兒旁人是無法理解的。

文章刊發於《中國攝影報》·2018年·第94期·2版

編輯 | 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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