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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NBA教練們為什麼這樣花?


直到看到美國同行的報道,我才真正確認,從猛龍主帥納斯到湖人主帥沃頓,都是因為「賽格爾之夜」,才換上了這套特別行頭——雖然11月29日不是

克雷格·賽格爾的生日,也不是他的忌日。



不知不覺,這位NBA歷史上最搶鏡的記者,已經離開人世快兩年了。年輕球迷或許已經忘記了這位老人,但對我來說,賽格爾是學習的好榜樣。

用熱愛指引自己前進方向的人,永遠值得我們尊敬。重發賽格爾去世的舊作,以寄哀思。









克雷格·賽格爾去世了,在他65歲這一年。




做NBA最前線直播的時候,有個段落是2004年3月底麥迪和諾維茨基的飆分大戰,我們正絮叨著,電視屏幕上就出現了「現場報道:克雷格·賽格爾」的字樣,我上次看到有關他的消息,還是「巴克利不顧醫生的勸說和阻攔親自探訪賽格爾」,也不知道他近期怎樣,就直接在直播里說起來。因為在我看來,他是個用熱愛指引前進方向的人,值得我們尊敬。



我還記得今年七月他度過65歲生日時許下的願望:希望前往里約熱內盧現場報道奧運會。我很難想像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況,里約奧運三周里每天都有比賽報道任務的話,該如何挺住?但回憶起那時節我們不停地在說里約這也爛那也爛,看看賽格爾為了實踐自己體育報道生涯的「a new world」,甘願以身犯險,已經順利結束奧運報道的我們是否應該感恩於自己經歷的幸運?




對於世界來說,不算個大事兒,里約是否會是「史上最差」,安全保障和衛生條件,甚至吉祥物被擊斃……似乎更受人關注。但在體育傳播的世界裡,賽格爾前往里約參加奧運報道,絕對算是個大事兒——因為他真的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我們大多數人只看過賽格爾報道NBA,但事實上在他44年的職業生涯里,賽格爾報道過橄欖球、網球、棒球、高爾夫球……很多個項目,他從20歲開始工作,一開始只是個氣象播報員。但他一心只愛體育報道,儘管這之前他唯一和體育有關的工作就是在大學裡扮演校籃球隊吉祥物……接受廣播電視傳奇巨頭特納的邀請去做體育節目,真就是因為熱愛:因為那個時候特納給他的播出時間不長,薪水也比原來的職位要低。




多說一句:要做體育傳播行業,熱愛真的必須是基礎。特別是在現在的中國,體育傳播和社會新聞傳播相比,有著太多不同,這樣的不同持續到最後,產生最大的矛盾就是夢想與現實生活差異巨大,沒有熱愛和因此投入的種種努力,很容易無法持續工作狀態。



 賽格爾熱愛他的工作,這許多年來,他只做這一份工作,既沒有「演而優則導」升遷高就,也沒有因為和很多球員熟悉的原因去開創副業,他就這麼在場邊站著,賽前、節間、賽後把採訪對象拉到身旁,問那些被他們稱為「很麻煩的」問題。





我第一次去NBA現場報道就見過賽格爾,那時他滿面紅光,跟球員們大聲開著玩笑,穿著顏色亮麗的絲絨西裝,忽然就對著卡特說:「那麼我待會兒就要問問你這個嘍?」大家就大笑,然後巴克利就說了句:「媽的,現在pimp的問題越來越瘋狂了。」大伙兒又狂樂半天,賽格爾也樂著給了巴克利的大寬後背一下子,就拉著卡特做採訪去了。我當時沒聽懂巴克利說的這個詞的意思,以為是賽格爾的外號,後來回去一查,才知道是「皮條客」的意思,原來巴克利還是在揶揄賽格爾的穿著,只不過他嘴比較損。




賽格爾的西裝選擇以亮麗著稱,雖然顯得有點兒誇張,可按他說的:「每一件我都是用心挑選,符合當地文化和球隊風格的,包括特殊節日或者紀念日。」這可不是隨隨便便穿一身兒亮片兒或者大粉大綠就成的。



而在賽格爾檢查出白血病停職治療復出後,沒有人再去揶揄他的工作狀態了;復出後沒多久,病症複發,他再次停職接受治療,醫生說他最多只有3-6個月的生命了,他說:「那我想回到NBA賽場邊繼續報道。」沒有人勸他打消這個念頭,因為每一個教練和球員都看到了賽格爾的熱愛和對事業的不舍,一直以來頑固與他作對的波波維奇都在場邊說:「太想念你了,這次你回來我保證認真回答你所有麻煩的問題。」




接受兒子兩次骨髓移植的賽格爾在季後賽再度復出的周工作量讓人難以置信:周一周二在休斯敦接受化療,周三飛到克利夫蘭直播騎士與活塞的比賽,周四飛到底特律,接受血小板輸液,周五在底特律繼續直播騎士對活塞。在克利夫蘭直播時必須聘請保鏢護衛,因為球場內出現的任何一次磕碰,都有可能讓他流血併產生生命危險,因為那時他的血小板值只有4,而正常值則在100到300之間。抵抗力低下的賽格爾一離開賽場就得戴醫用口罩以免感冒,在飛機上還必須服用每天定量的20多片葯,基本每次直到午夜一兩點才結束輸液。



NBA總決賽轉播計劃甚至為了賽格爾做出改變:總決賽第6場賽格爾和ESPN當紅女記者多莉絲·伯克搭檔做賽前報道,確實是ESPN和TNT兩巨頭為了完成賽格爾「希望能再度現場報道總決賽」的願望而行使的合作。我想,這應該就是熱愛所帶來的改變的力量。





在如今這個時代,動輒就會被量化的付出,以及價值隨時以價格體現的事實,都會讓我們時時覺得熱愛的蒼白無力。從知道自己要什麼到最終實現它,無論事業或愛情,別害怕改變、未知、失控、急轉彎、被挑戰……每個人都有機會理性分析、完美推斷,也都可能浮冰築樓、隨時坍塌,與其焦慮地討論成功,不如邁出第一步,用熱愛與世界來場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對賭。總會有那麼一些人一些事讓我們感受熱愛的力量和溫度,並憑藉它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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