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卿很經典的一首詞,一枝寒影斜,夜長人憶家
一個人在異鄉,最牽掛的就是家。忘不了兒時的玩伴,忘不了江邊的漁船,忘不了美麗的山川。離家萬里,飄零無根;愁緒滿懷,天涯孤雁。離別越久,就越像一位來往匆匆的過客,往事依稀渾似夢,都隨風雨到心頭。一朝辭此地,四海遂為家,誰知思念苦,夢裡摘梅花。宋代一位才子流落他鄉,思念故土,卻連夢中都難歸來。
阮郎歸·客中見梅
宋代:趙長卿
年年為客遍天涯,夢遲歸路賒。
無端星月浸窗紗,一枝寒影斜。
腸未斷,鬢先華,新來瘦轉加。
角聲吹徹小梅花,夜長人憶家。
趙長卿,號仙源居士,宋代著名詞人。他少時孤潔,厭惡豪奢的生活,後辭帝京,縱游山水,居於江南,遁世隱居,過著清貧的生活。他晚年孤寂消沉,觴詠自娛,隨意成吟,作品大多比較淡遠蕭疏。這首詞為趙長卿考取仕途後,辭帝京縱游山水,在江南隱居時期創作的。
這首詞以梅花象徵客子,詞的主旨藏而不露。詞人長年在外漂泊,足跡遍及天涯海角。他時常思念故土,卻各種原因有家難回,而且好夢總是姍姍來遲,即使夢中還家、暫消思愁的機會都沒有。詞人開篇描寫與家鄉的隔絕,道出了羈愁的深重。
離家太久,關山遠隔,已經傷感極深;客子「夢遲」之情,心中的鬱悶更是不可發泄。短短兩句,感情真摯,筆力深厚,可窺一斑。「年年為客遍天涯」,年年為客,極寫飄泊時間之漫長;遍天涯,又道盡飄泊空間之遼遠。
詞人在睡榻上輾轉不眠,忽然見到那浸透了月光的窗紗上,映現出梅花橫斜的姿影。月光溶溶,柔和似水;星光點點,閃爍其間,愈發襯託了梅枝的清峻。「無端星月浸窗紗,一枝寒影斜」,一個「浸」字,寫出梅花清絕孤標的韻味。
下片換頭遙挽起筆,不寫梅花,卻轉而寫人。年年流落天涯,夢遲路遙,縱未愁斷,也已早生了白髮,自己更是「新來瘦轉加」,似此一天天地憔悴下去,如何不讓人心碎。
「角聲吹徹小梅花」,古人常因笛中之曲有《梅花落》,便想像出梅花有情,笛聲哀婉、角聲纏綿,明月看見便傷心,鮮花聽到也凋落。當角聲響亮時,也正是梅花極其傷心難堪之際。
讀者不禁會問,此情此境,究竟是詞人在憐梅呢,還是自憐呢?不用解釋,大家自然會心領神會。也許這梅花正是詞人瞬間的幻化,抑或客子為梅花的幻化,一時間卻恍難分辨。
年年天涯,夜長憶家; 漫漫長夜,何曾安枕。月浸窗紗,一枝影斜;夢裡思鄉,永世難忘。詞人雖然名不經傳,這首詞卻那麼深情婉轉,寫出了羈旅之愁,思鄉之痛。也許遠方有自己心愛的妻子,正在倚樓而望;也許遠方有自己的爹娘,正在翹首期待;也許家鄉早已舉目無親,卻依然難以割捨對故鄉的深深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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