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極簡主義雕塑家羅伯特·莫里斯去世,享年87歲
作者:Ken Johnson 編譯:阿彌
Robert Morris』s 「Untitled (Labyrinth),」 from 1974, when he was extending the possibilities of Minimalism and sculpture in general in a dizzying variety of ways.Credit2018 Robert Morris/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via Castelli Gallery, New York
上周三,羅伯特·莫里斯(Robert Morris)因肺炎逝於金斯頓,享年87歲。他是極簡主義藝術風格的創始人之一,也是二戰後美國最富爭議的雕塑家之一。
和唐納德·賈德(Donald Judd)、卡爾·安德烈(Carl Andre)、丹·弗萊文(Dan Flavin)等人一起,莫里斯是進行極簡主義探索的第一代藝術家。不過,當他的同伴們還在嚴格地遵守極簡主義信條進行創作時,莫里斯卻打開了新的思路。他廣泛探索了表演藝術、大地藝術,以及其他風格的繪畫與雕塑等。
Mr. Morris in 2017.
Credit Todd Heisler/The New York Times
有很多人詬病莫里斯的藝術,認為他常常隨意借鑒他人的創意,缺少藝術獨創性;其支持者則從他身上看到了無限可能,藝術本就不應該局限於一種風格。不過,正反意見者都承認,莫里斯多產且多變的藝術實踐,是二十世紀後半葉美國藝術的一道亮麗風景。
當人們對莫里斯的藝術感到困惑時,他並不做解釋。2017年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他說,「與解釋相比,我寧願隱藏在契科夫的話語背後。他曾經說過:『藝術是提出問題,而不是給出答案』。」
莫里斯1931年2月9日出生在美國密蘇里州堪薩斯城,先後求學於堪薩斯藝術學院和加州藝術學院。後來,他短暫地在美國陸軍工程兵團服役,曾隨軍隊到達過韓國、日本等地。
回到舊金山後,莫里斯開始創作抽象表現主義繪畫,並舉辦過兩次個展。在此期間,他也開始涉足戲劇、舞蹈和電影等藝術形式。
1956年,莫里斯與西蒙·福蒂(Simone Forti)結婚,後者是一名舞蹈演員。1959年,他們搬到了紐約市,成為由前衛畫家、音樂家、舞蹈家和表演藝術家組成的紐約藝術盛景的一部分。在紐約,莫里斯繼續進行著多樣化的藝術實踐。(1962年,他與福蒂的婚姻以離婚告終;和第二任妻子的婚姻也沒能逃過同樣的命運。)
在杜尚和賈斯伯·瓊斯(Jasper Johns)的影響下,莫里斯開始創作雕塑:充滿了幽默、自嘲、悖論以及雙關語效果的新達達主義雕塑。例如,《I- box》這件作品中有一扇字母「I」形的小門,打開的門後面是藝術家露齒而笑的全身裸像。
後來,莫里斯在紐約的亨特學院取得了藝術史碩士學位,其論文關於布朗庫西的雕塑。畢業之後,莫里斯留校任教,並一直將教書活動持續到晚年。
出於對舞蹈的興趣,莫里斯加入了賈德森舞蹈劇場(Judson Dance Theater)——一個致力於極簡主義風格的舞蹈團體。福蒂是該團體的主要成員之一。莫里斯曾作為演員進行表演,並參與過舞蹈的編排活動。
在舞蹈作品《場所》(Site)中,莫里斯戴著一張描繪著自己臉龐的面具,像工人一般挪動著膠合板。膠合板的後面,是一位模仿著馬奈《奧林匹亞》畫作中人物姿勢的裸體女人。
莫里斯還為賈德森舞團製作舞台布景和道具。其中,高六英尺的膠合板作品《柱》(Column),被認為是他的第一件極簡主義雕塑作品。
隨後,他又用膠合板製作了一系列中等大小的簡約灰色幾何雕塑。1964年,格林畫廊(Green Gallery)展出了這些作品:地板上的一根長橫樑、一塊懸浮的平板、將角落填滿的三角形結構——這些讓評論家感到困惑和無聊。儘管如此,它們卻讓莫里斯躋身前衛藝術家之列。
為什麼用膠合板進行創作?莫里斯曾給出回答:「膠合板便宜、充足、標準、到處都是。它並不被認為是一種藝術材料,而是工業世界的普通材料。改造膠合板的工具很常見,並且很容易上手;在後城市工業環境中,木工活動是一種日常技能。」
「Untitled (Scatter Piece),」 from 1968-1969, at the Castelli Gallery in 2010. Credit 2018 Robert Morris/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via Castelli Gallery, New York
1966年,莫里斯入駐曼哈頓的利奧卡斯泰利畫廊(Leo Castelli Gallery),並在那裡持續展出作品。他還與索納本畫廊(Sonnabend Gallery)有合作。
莫里斯極簡主義探索的重要性,不僅僅在於為藝術界引入了新的抽象風格,而是在於,它在觀眾和藝術品之間建立了一種新的聯繫。由於極簡主義雕塑缺乏傳統雕塑中複雜的內部關係,觀眾的注意力便從雕塑本身解放出來,轉而關注雕塑與展覽空間的關係,以及光影、形狀之間的互動關係。
這種觀念為後來很多不同類型的藝術奠定了基礎。在一些藝術門類中,環境體驗,甚至是一些誇張的戲劇性體驗,比精雕細琢的藝術品更加重要。
1966年,莫里斯開始在《藝術論壇》(Artforum)雜誌上發表《雕塑筆記》(Notes on Sculpture)系列文章,對自己和他人創作的新雕塑進行分析。他對藝術的獨到見解和其藝術實踐同樣重要。
Robert Morris, 「Gypsy Moth,」 2017.Credit2018 Robert Morris/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via Castelli Gallery, New York
莫里斯曾用厚毛氈製作大型的牆壁掛件,也曾在荷蘭創作大型大地藝術作品《天文台》(Observatory)。
Robert Morris, Observatory, 1970-1977
Photo: YouTube
莫里斯最「著名」的作品,要算是其在1974年拍攝的展覽海報了。畫面中的藝術家赤裸著上身,戴著納粹的頭盔、太陽鏡和鎖鏈,這讓人聯想到某種施虐受虐的性儀式。這都為他引來不小的爭議。
Robert Morris in a controversial advertisement for a 1974 exhibition
Photo: Artforum
莫里斯的多樣藝術實踐,使得他的聲譽在七十年代初達到頂峰。1972年,彼得·舍爾達爾(Peter Schjeldahl)在《泰晤士報》的一篇評論文章中寫到,「莫里斯,在某些瞬間,成了藝術界的超然存在。他永不會犯錯。」
然而,1970年代中後期以後,藝術開始朝著不利於莫里斯的形式主義的方向轉變。從朱利安·施納貝爾(Julian Schnabel)的新表現主義,到芭芭拉·克魯格(Barbara Kruger)的新波普抗議藝術,藝術變得更加具象,更具個人色彩和政治色彩,莫里斯的藝術再也無法回到六十年代的巔峰狀態。
「Untitled (Dirt),」 by Robert Morris. Credit2018 Robert Morris/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Bill Jacobson, via Dia Art Foundation
然而,莫里斯確實隨著潮流調整了自己的方向。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莫里斯在作品中融入了對核武器威脅的反思。在 《火焰風暴》(Firestorm)系列作品中,沉重的雕塑框架內部出現了人類頭骨、繩子、鎖鏈、男性性器等代表暴力和衝突的符號;作品內部的油彩散發著地獄般的光芒,讓人想起特納風景畫中的末日圖景。
1994年,莫里斯在古根海姆博物館舉辦了一場規模宏大的回顧展。回顧自己的職業生涯,莫里斯在其隨筆集《不間斷項目日記》(Continuous Project Daily)的序言中寫到:「我從來沒有因要證明或展示而去調查,也從來沒有因要證實而去否定。」
不過,非常明顯的是,莫里斯的動力來自於對藝術重要性和其力量的篤信。他在一篇文章中寫到:「在藝術的非理性遊戲和情感的深度中,在它的敬畏和憤世嫉俗中,在它的哀悼和嘲諷中,在它的憤怒和優雅中,藝術對一個黑暗的世紀進行了見證。」
本文譯自《紐約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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