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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70年的巴勒斯坦女族長,何時才能歸鄉?

據美聯社報道,美國近日在聯大首次發起譴責哈馬斯的決議草案,但最終以87票贊成、57票反對、33票棄權而遭遇挫敗。美駐聯合國大使黑莉稱,該項表決將會無條件地譴責恐怖主義組織哈馬斯並創造歷史。

表決前,美國要求的簡單多數原則被阿拉伯國家提出的三分之二多數原則所取代。在美國上述決議草案表決受挫後,聯大以壓倒性的156票通過了愛爾蘭提出的支持「巴以兩國方案」、儘快推進中東和平進程的決議草案。

美駐聯合國大使黑莉,來源:AFP

會後,黑莉尖銳批評聯合國長期存在反以偏見,指出聯合國在歷史上譴責以色列的決議草案投票次數超過500次。

針對上述投票結果,哈馬斯在官方聲明中稱,感謝聯合國相關會員國支持巴勒斯坦人民的抵抗和正義事業。此外,巴勒斯坦總統阿巴斯也表示,「巴勒斯坦不允許譴責巴人民所進行的抗爭」。

然而,儘管國際社會多數成員一貫支持巴勒斯坦建立以1967年邊界為基礎、以東耶路撒冷為首都、擁有完全主權、獨立的巴勒斯坦國,但自以色列建國70年以來,懸而未決的巴以問題仍讓數以百萬計的巴勒斯坦人無家可歸,卡西姆就是其中的一個。

背井離鄉七十載

1934年,烏姆·卡西姆(Um Qasem)出生在距離巴勒斯坦薩法德23公里處一個叫al-Zwayeh的村莊。目前,年過八旬的她是敘利亞大馬士革Khan Dunoun難民營里的一員。1948年阿以戰爭爆發後,14歲的卡西姆開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顛沛流離。起初,她以為自己只是隨大流去避難,十天後就能重返家園,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竟是永無休止的惡性循環的開始。

巴勒斯坦難民卡西姆,來源:UNRWA

卡西姆無比懷念在巴勒斯坦的美好時光,她說:「我們當時的生活非常簡單,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外,幾乎一無所有。1948年5月,我的村莊被佔領,當時村裡有2000多居民,我們村是以瓜果飄香的農場聞名遠近的。」

卡西姆永遠也忘不了自己被迫背井離鄉的那一天,當時她還安慰自己說,這只是暫時的離開。但在那之後,她的村莊就被焚為平地。每每談及此事,卡西姆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上就映出一道憂鬱的陰影。

當時,她從自己出生的村莊逃到了敘利亞邊境附近的巴勒斯坦村莊——Khyam al—Walid。但很快,由於擔心以色列的軍事進攻,她跟隨Khyam al—Walid的大批居民輾轉至戈蘭高地。在戈蘭高地,她幫當地人採摘棉花,以此維持生計。

1950年5月,聯合國近東巴勒斯坦難民救濟和工程處(UNRWA,以下簡稱「救濟工程處」)正式運營後,卡西姆成為被救濟和幫扶的對象之一。1967年「六五戰爭」爆發後,卡西姆及其家人決定繼續尋找安全的棲身之所。

他們帶著所有生活物品——墊子、毯子和鍋碗瓢盆,歷經艱辛跋涉,抵達大馬士革的Khan Dunoun難民營,並繼續接受救濟工程處的援助。卡西姆說:「我們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但卻成了逃亡大潮中的一份子,一次又一次地流離失所……」

誰是巴勒斯坦難民?

所謂的巴勒斯坦難民是有確切的官方定義的,救濟工程處將之定義為:「1946年6月1日至1948年5月15日期間居住於巴勒斯坦,且於1948年第一次中東戰爭過後失去家園及生計的人民及其後裔。」

大馬士革的Khan Dunoun難民營設立於1950年,目前共收容一萬多名巴勒斯坦難民。救濟工程處目前認可的難民營共58處,分別位於約旦、黎巴嫩、敘利亞、約旦河西岸地區以及加沙地帶。

聯合國近東巴勒斯坦難民救濟和工程處部署圖,來源:UNRWA

1965年,救濟工程處修改了巴勒斯坦難民資格的要求,將之擴展至難民的第三代後裔。1982年,這一定義被再次擴展,進而涵蓋巴勒斯坦男性難民的所有後裔,包括其合法領養的子女(無論其子女是否已獲別國公民身份)。

不過這一範圍僅限於救濟工程處在巴勒斯坦領土、黎巴嫩、約旦和敘利亞難民營這些運營區域里符合資格的人。這些巴勒斯坦人需在救濟工程處註冊後方可獲得相關援助。1950年救濟和工程處建立之初,符合難民標準的人數近75萬,而目前符合難民資格的已註冊人數為500萬。

巴勒斯坦難民營,來源:半島網

而巴勒斯坦人也對「巴勒斯坦難民」做了區分。1948年的難民及其後裔被廣泛地定義為「難民」(laji"un)。而巴解組織(PLO),特別是那些已返回並成為巴勒斯坦國一部分的人,以及在黎巴嫩的巴勒斯坦難民營的居民拒絕使用這一名稱,因為它意味著他們是「被動的受害者」,他們更喜歡使用「回反者」(a"idun)。那些1967年離開的人及其後裔則被稱為「流離失所者」,儘管他們中的大多數也可能是1948年難民群體的後裔。

在難民的定義問題上,救濟工程處為巴勒斯坦人「開了綠燈」,巴勒斯坦難民的定義可不適用聯合國1951年《關於難民地位的公約》及其1967年《議定書》所包含的國際公認的難民定義,這兩份國際文書均未在難民定義中提及難民後裔。根據該公約及其議定書第一(c)(3)條,「獲得了新的國籍,並享有新國籍國家的保護」的人不再是難民。

沒錢能使磨推鬼?

近70年前,聯合國設立救濟工程處的宗旨是為在加沙地帶、約旦河西岸、約旦、黎巴嫩和敘利亞的巴勒斯坦難民的發展做出貢獻,直到找到解決難民問題的公正解決辦法。

救濟工程處稱,將努力在國際標準的框架內提供基本服務,籍此實現上述宗旨,其中包括基礎教育(和僅限於黎巴嫩的中學教育),全面優質的基本保健、緊急救濟、社會安全網以及其他社會幹預措施、小額供資、住房以及基礎設施支助。

然而,2018年年中,美國國會議員提出一項法案,要求救濟工程處的難民定義與《移民和國籍法》相一致,以便實現——「衍生的難民身份只能擴大到配偶或難民的未成年子女」以及「在任何國家被固定安置的外國人不具有保留難民身份的資格。」

在巴以衝突升級的背景下,美國此舉顯然在為其對巴「斷援」提供更多「合法性」。作為救濟工程處最大的捐助方,美國在今年年初停止向其提供6500萬美元的經濟援助,年中又取消了對其2億美元的援助金,此外還叫停了向巴方提供的4500萬美元食品援助專款。

救濟工程處被毀壞的基礎設施,來源:UNRWA

救濟工程處的資金來源均為自願捐助,其中一小部分來自於聯合國的經常預算。救濟工程處年均支出預算約為12億美元,其中最大的援助方為美國和歐盟,此外,德、英、瑞典、沙特、日本、瑞士、挪威、荷蘭也是排名前十的捐助方。

以2017年為例,該機構總預算12億美元的40%都來自歐盟國家,包括通過歐盟委員會的捐助資金,美國和歐盟委員會是最大的兩個單一實體捐助方。

失去最大經濟來源的救濟工程處目前捉襟見肘、應接不暇,僅其制定的2018敘利亞應急資金需求一項的資金缺口就高達84%,相當於3.3億美元。加之,敘利亞的幾個難民營近期再遭戰亂重創,比如靠近大馬士革的Yarmouk難民營的16所學校、1所衛生中心以及敘南部的Dera』a巴勒斯坦難民營及基礎設施都遭到了毀滅性破壞,亟待大規模修繕和重建。

救濟工程處的經濟危機已向敘利亞的巴勒斯坦難民投下一道憂鬱的陰影,其中包括垂垂老矣的卡西姆。

結語

現年84歲的卡西姆已是白髮蒼蒼,在流離轉徙的途中共生育了8個子女,她也是擁有30多位孫輩的女族長。這是一個數量可觀的難民家族,但也是眾多巴勒斯坦難民家族的縮影。

他們的命運在三代人的時空流轉後依然未見絲毫改觀,風燭殘年的祖母是背井離鄉70載的老難民,呱呱落地的孫兒又成了漂泊不定的新難民,而這一切在2011年敘利亞內戰爆發後只是變得更為固化、更為悲情。

或許對她們來說,唯一看上去還有一定預見性的援助就是來自救濟工程處了,她們指望它提供緊急食品和現金,以盡量滿足日常生活的最低需求。

或許卡西姆早已看透自己不能落葉歸根的根源所在,也或許,她永遠也無法理解巴以衝突難解背後的種種盤算,不過一個明朗的事實就是:以色列建國70年了,自己逃亡70年了,救濟工程處的存在也將近70年了,70年,一個關於回家的問題卻始終無解。

被以色列摧毀的兩處巴勒斯坦難民學校,來源:holy land justice

儘管在兵荒馬亂中輾轉挨過了近一生,但卡西姆歸國返鄉的意志卻從未動搖過,她努力在自己的難民家族中維持著巴勒斯坦舊有的生活傳統,幫助後代樹立戰勝一切艱難險阻的信念。

她渴望有朝一日能回到被佔領的領土上,站在那裡,哪怕是聞一聞巴勒斯坦故土的味道。於她而言,每天的心思除了思考何時會有一個真正的家園外,無非就是祈禱和平之光引領著家人和同胞一起上路,最終回歸到那令人魂牽夢繞的村莊里,回到她心中那個瓜果飄香的村莊,那裡種著葡萄園、果園、柑橘園,還有菜園……

主筆 / 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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