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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重重

程少英一向性格溫和,很少發脾氣。陸程一時不知所措,只得按下性子,哄了他媽幾句,在焦慮中等到開了晚飯。

三個人圍著桌子吃飯吃到一半,程少英開口道:「兒子,你還年輕,這輩子還會遇到很多人,會找到更合適的,人活在世界上就沒有非誰不可的。」

陸程放下筷子,愕然看著程少英。

「是!我知道小璃走了……前幾天我們見過面……」程少英索性明說。

「她來我們家了?什麼時候?」陸程緊張道。

「前幾天……算是道別吧,她讓我們也勸勸你,別去找她……」

「她說為什麼要走嗎?我做錯什麼事?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程少英心疼地看著陸程泛紅的眼睛,從上小學起陸程就再沒因為什麼事流過眼淚,現在眼睛裡面又是熬的紅血絲又是一層霧氣。

「你能做錯什麼事?兩個人要分手還不就是不愛了,分了就分了!人都是要往前走的,兒子!」

陸程站起來,說:「我先走了。」

「小璃說跟你在一起有壓力,她不想活得那麼累。」

陸程止住腳步,又看向程少英。

「她說她自己有些私事,不太想說……總之,就是下定決心了。兒子,你聽媽媽一句話,強扭的瓜不甜,小璃既然做了決定,你就遂她的願,別去找了,你好好過你自己的,這才是對雙方都好的結果!」

陸程頓了頓,什麼都沒說,拿了車鑰匙從家裡走了。

看著客廳重新關上的門,程少英跟陸海華互視片刻,嘆了一口氣,陸海華沉默良久。

晚上九點。

陸程將車駛離市區,往高速路口方向開去。當天去往鄰市的火車已經沒有班次了,而晚上的飛機是十點他已經趕不上,於是他開了導航決定連夜開車過去,目的地直接定在了莫璃入職申請書上所填的那個小鎮。

深秋的夜裡,天氣已經有些涼了,天空中有星子,沒有月亮。開始上高速時車輛還很多,越到後半夜,路上的車子越少。陸程除了在休息區停留一會兒,偶爾喝兩口水,其他時間都在趕路。

終於在凌晨三點多到達了目的地,說是個小鎮,但其實這個南方的鎮子的建設已經很城市化了,有寬闊的路面,排列整齊的路燈,一排排的高樓。不過街上這個點兒非常冷清,與大城市的燈紅酒綠的氛圍仍是不同。

陸程順著路開了一會兒,發現出了主街之後高樓就少了。進入莫璃住址上寫的街道後,路燈也變得很少,就著車燈的光能看出這邊兩三層的樓房居多,但基本沒標門牌號。陸程開著車瞎轉了兩圈後,發現這樣根本沒辦法找到具體是哪棟房子。

他將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邊停下來,只能等天亮有人起床後找人問問了。

連日來的疲倦感一陣陣襲來,眼皮也一直跳,儘管有著那麼多的不甘心,他還是靠在座椅上睡著了。

再醒時是早上六點多,天色微亮。

陸程從車上下來,全身酸痛,他活動了兩下肩膀,沿著街道觀察這一帶,跟主街那邊整齊排列的高樓不同,這邊更寬闊一些,房子跟房子之間隔著不小的房間距,有的還有小院子圍起來。如果不是房子的外觀看起來略顯陳舊,排列也毫無規則,倒像是一般市郊的別墅區了。

他一棟一棟房子看過去,發現原來不是沒有門牌,而是這裡的門牌不是通常習慣那樣釘上去的,而是直接寫在外牆一角上的。小小的白色的字很多都已經模糊不清,只能勉強辨認。

然而陸程圍著這邊的街道轉了兩圈,都沒有找到地址上的17號。

有年輕女人從房子裡面出來,手裡牽著三四歲的小孩子,另外一隻手裡拎著個小書包。陸程忙走過去問:「你好,請問知道兆水街17號是哪一棟嗎?」

女人好像還沒有太清醒,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這裡就是兆水街啊,17號……這裡門牌都是2字打頭,三位數的,沒有17號啊……」

其實陸程轉了幾圈也發現了這裡的門牌號的規律,他開始以為自己找的方向不對,但來回走過後發現不管往哪個方向都沒有17號,如果繼續往前則已經出了兆水街了。

「那你知道這街上有一家姓莫的嗎?」陸程又問。

女人搖頭,「沒有,我在這兒住了四五年了,沒聽說過。」

八點鐘過後,路上的人多起來,陸程又問了幾個人,既沒人知道17號,也沒人知道有哪一家姓莫。有個年紀大些的人告訴陸程,這裡的門牌號五年前統一改過了,都改成三位的了。

陸程又回到車上,想著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對莫璃的了解太少了,他總以為還有大把的時間去了解她,甚至他覺得她的過往他不知道也無所謂,他要的是活在當下享受當下。

可是,現在,當她停掉手機,離開TK,他發現他跟她的聯繫就這樣斷開,他用盡全力去擁抱的關係,這樣薄弱。

扔在駕駛台上的手機響起來,陸程看了一眼,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沒動,覺得很累,額上青筋直跳,頭疼又隱隱發作。響了一會兒,安靜下來。沒隔一分鐘,鈴聲又不依不饒地響起。

陸程只得接起來,聲音嘶啞,「喂?」

「你們是什麼意思?以為不接電話就可以賴賬嗎?還搬家……」電話里陌生的女聲顯得很激動。

「你打錯了。」陸程疲倦地要掛斷手機。

「你是不是莫璃的男朋友?你上次不是說會給我錢,要替她還債的嗎?」女聲急道,「我現在找不到她,就找你了,別以為關了手機又搬了家就能把欠我們桑家的債賴掉了,我跟你們說,這個債一輩子都賴不掉的!」

陸程坐直了身體,他想起來在莫璃樓下見過的叫做小桑的女孩兒了。

「欠你們多少錢?」陸程淡漠道,他決定不管是多少錢他都要一次解決掉,如果實在有什麼糾紛問題,就請律師處理。這樣牛皮糖一樣的糾纏他都已經煩了,不知道莫璃是怎麼忍受的。

「……」小桑顯然愣了一下,繼而像是感受到了陸程語氣中的不耐煩,她冷笑起來,聲音尖刻道,「錢?你說多少錢夠?你問問她多少錢夠買一條人命?怎麼,才給了十年的錢就不想給了?我跟你們說,這個錢要給一輩子的!」

「你在說什麼?」

陸程再次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是上午十點。一天當中的黃金時段,街道上人來人往,日光和煦溫暖,陸程卻一點也感受不到。

他手心裡攥著一把汗,慢慢走向街邊一個閑坐的老人,問:「這裡……有個林家嗎?」

老人往右前方一指,用方言回答:「那一家就姓林。」

陸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竟然是在他停車的位置不到兩百米的地方,一棟兩層小樓。

小樓比這一帶的房子都要舊一些,帶著個院子,院門口是鐵柵欄門,院子里很空,什麼擺設都沒有,牆角一叢叢的雜草。

陸程叩了鐵門,一直沒有人應聲。

「莫璃——」他叫她的名字,嗓子暗啞,仍然沒有應聲。

他提高聲音又叫了一聲,對面有個五十歲左右的婦女走過來說:「你找阿璃?你是……」

「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我是她男朋友。」陸程忙問。

女人打量了陸程一下,才說:「她應該是去山上了,早上六點多我起來晨練的時候看見她就出門了。」

「山上?什麼山?」

女人笑笑,「你不是我們本地人,我們這兒說去山上就指一座山,渡官山,墓地。」

陸程按照自稱是張嬸的鄰居指的方向把車開到了渡官山,把車停在山下,他順著石頭台階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接踵而來的意外的消息在他腦子裡盤旋衝撞,讓他理不清頭緒。

一個小時前小桑在電話里的話還在耳邊不停迴響:「她哥哥是搶劫殺人犯,我哥哥被她哥哥殺死了,我媽說了,這筆債她家永遠都還不清……不可能?你去法院問,去公安局查!他叫林喬,在坐牢!」

他想起來那一次莫璃在街頭跟那個叫阿慧的女人爭執時,都提到了「阿喬」這個名字。那天,她非常難過。

可是,這些跟她離開又有什麼關係呢?這既不是她的錯,也不是他的錯。

終於,陸程在走到半山的時候,看到了林子里那個熟悉的人影。

莫璃坐在一個墓碑前面的台階上,側臉看著什麼,頭髮在腦後挽起來了,穿著黑色的羊毛開衫和牛仔褲。

聽到腳步聲,她慢慢扭頭過來,臉上表情淡漠。看到陸程,她微微怔了一秒,從台階上站起來。

陸程於是看見了她身後的墓碑上,楷書寫的一個名字——林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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