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宋齊丘女兒勾引燕王不成，李從嘉拿出霓裳羽衣曲曲譜

我面朝向門，門突然被拉了開來，一襲月白衣袍的他險得撞到了我，我因腿腳不靈便，往後摔去，秋水驚呼了一聲，我只感覺背後實實地被託了住，微顫的睫羽中他的模樣就若天上的銀月，讓人沉醉。

「你怎麼來了？」

「弘冀哥哥。」

看著他，就若周圍只剩了我們，甚至連自己這般的尷尬亦拋擲於腦後，莫不是宋嫣然的話語將我從夢一半的真實中喊醒，我依舊流連在他的溫柔中。

「你來這兒幹什麼？」

「宋嫣然，論姿色，你不如我府上的舞姬，你以為仗著你那左丞相的祖父就一定是燕王妃？」

他冷冷一嗤，手輕拉一下，我便從仰天的姿勢落入了他的懷裡，口張得大大的，尷尬不已，耳旁儘是宋嫣然的泣聲：「你！你就喜歡一個瘸子！」

「若你再說這樣的話，莫要怪我不客氣！」

「哼！」

他摟著我，那極曖昧的姿勢讓宋嫣然氣得發抖，狠狠地扔了句話，小步跑走，待到那步聲消失後，弘冀哥哥才將我放正，我的心依舊怦怦地跳著，盯著他側身的樣子。

「傻丫頭，這麼晚來幹什麼？」

「啊？哦，我剛從父王那兒出來，想來看看你。」

「看我罰抄？」他一笑，冷若凝霜，我趕緊道：「不是的，不是的。」

「呵，若不是的話，早點回去歇息。」

「弘冀哥哥，我想……」

我想問他剛才在宋嫣然面前對我表現出的舉止是不是喜歡我，可是舌頭卻打結得道不出來，他一笑，淡若浮塵：「我今晚喝多了，也該好好反省。」

「哦，哦。」

我連著哦了兩聲。只是，他對宋嫣然的話，對我的溫柔是不是也喝多後的「不該說的話」與舉止，我希望不是。心底並沒有奢望過能成為燕王妃，但卻奢望他會喜歡我，不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歡。這一刻，我並不記得齊王的警告，只是聽隨心底深處的那個聲音：我喜歡弘冀哥哥。

「慢著，白狐披帛給你。」

他使了個眼色，一旁宮女便立刻取來披帛，這是件極美的披帛，待不及我捧手裡看清楚，他已幫我圍在了頸項中，軟軟的，極是舒服，尤其是後頸衣領露出的那片覺著暖和了好多。

「好暖和。」

「喜歡便好。」

趁他不注意，我踮腳偷親了他的臉頰，或許轉身前還曾對他傻傻一笑，已然忘卻，只是自顧慌措地往心苑急趕。

他的臉原來並不是想像中冰冷，不知此時此刻的他是什麼反應，更不知他會怎麼看我。

他會同厭惡宋嫣然一樣厭惡我嗎？我似乎都沒有考慮過結果。回到心苑後，我腦子裡全是疑問與幻想，疑問他的反應，疑問我之後該如何面對他，亦幻想他再也不想見我。宋嫣然的姿色比不上他府邸的舞姬，那麼我呢？我究竟在他心裡是什麼樣的位置？是無足輕重地如宋嫣然，還是等同於舞姬，亦或是比她們都高，是最高的那個位置？不，我不能這麼奢望，憑我，連雙腳都無法如正常人一樣行走的模樣，怎麼能成為他心目中最高位置的人。

我不能這麼奢望，一定也不能有這麼奢望的念想，可是，我真的控制不去自己不去想我和他的未來。

輾轉反側在床榻，我無意間看到枕邊的木匣，裡面放著大哥哥給的竹做的蚱蜢。

大哥哥，雖然很久沒有見到你，但我依舊能在夢中想起你的樣子，每每當我有心事的時候，都會夢見你在我的身旁，傾聽我那些羅嗦的話語，你靜靜地就在我的身旁。

今夜，你能再出現在我的夢中嗎？告訴我，弘冀哥哥喜歡我嗎？他會在意我今夜瘋狂的舉動嗎？

要是你在我面前該多好，你一定知道我心裡想的所有事。對嗎？大哥哥，你是哪國的少將軍？你會是弘冀哥哥的敵人嗎？

不知不覺，我漸入了夢境，這一覺似乎並沒有夢到大哥哥，也沒有出現弘冀哥哥，反而，一直在梅花林中迷了路。

翌日清早，被迷路夢累了身心的我心思渙散地喂著八哥，秋水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與我道：「郡主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事情不好了？」

我將鳥食放置籠中，八哥不食，反倒叫起來：「傻丫頭，傻丫頭。」

「你這隻壞鳥，傻丫頭也是你叫的嘛？」我真想拍打下它的腦袋，隨隨便便地就學弘冀哥哥寵溺我的話語。只是秋水這麼急著說不好了，八成是真有什麼事不好了，我忙又轉頭看著焦灼的秋水道：「你快說吧，什麼事不好？」

「今日一早，燕王殿下與陛下在殿堂上爭執……」

我未待秋水說完，便問：「不是昨晚罰弘冀哥哥抄孝經的么，怎麼會……」

「郡主，燕王受了責罰後，已然離了皇宮，聽說陛下都氣得厲害，太醫都去了呢。」

「什麼？！你說弘冀哥哥已經離開皇宮？」

我愕然地張嘴，昨晚他對我溫柔之至，今日，他卻已突然離開了皇宮，我甚至還來不及等到答案，更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對他，卻被動地接受了他離開的事實。

「郡主。」

秋水在旁忙喚我，我遊離的思緒才撥正了回來。弘冀哥哥一向如此，只是這是他第一次與皇帝這麼衝突，甚至有些無可挽回的局面，我不知道此時的我該做什麼，腦子裡亂鬨哄的。

「奴婢參見六殿下。」

從嘉哥哥？安定公是從嘉哥哥的爵位，因從嘉哥哥年少，安定公不過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虛銜爵位。故而，宮中的人仍舊稱呼他六殿下。

「免禮。郡主可在屋中？」

「郡主在裡頭。」

「從嘉哥哥。」

我到門前迎過從嘉哥哥。一雙重瞳總是比他身上任何一物都要扎人眼眸，冠玉般的面容能夠隱隱地看到當今皇帝的影子。

「如瑾，我們坐著說。」

我看到他的眼色，立刻朝著周圍的宮人道：「你們先退下去吧。」

「是。」

偌大的房子瞬間只剩了裊裊的熏香與那暖暖的爐子，從嘉哥哥扶我到了桌旁，繼續道：「如瑾，皇兄他今早離開了皇宮。」

「恩，我也是剛剛從秋水那兒得到了消息，弘冀哥哥他……」

不經意的，我從從嘉哥哥眼中看到自己眉眼間溢流出對弘冀哥哥的關切，從嘉哥哥見狀，立刻撫慰我道：「你不必這麼擔憂。父皇那兒，我會好好勸說。」

「恩，可弘冀哥哥為什麼要離開呢。」

「他沒有離開金陵，只不過回了府邸，走之前，他遇上我，說是托我照顧好你。」

「哦。」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應付地回道。從嘉哥哥則從懷裡取出一卷錦書，攤放在桌上，我有些好奇，往那攤開的錦書看去，微微一怔，念道：「霓裳羽衣曲。」

本文來自小說《闕九重：致命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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