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糞時代消亡史：我對著黑白照片開始想像，太爺爺當年的模樣 | 北洋照相館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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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金醉。今晚更新【北洋照相館】。
每回講《北洋夜行記》的故事，會有人留言，說故事很有時代感。
我沒事就琢磨，這種「時代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在北京東城和南城的衚衕里，我常遇到這種「時代感」，就是吸糞車。
衚衕里的道路和房屋是很久之前的，排污系統不能徹底現代化，雖說不少院里有了抽水馬桶，但只能往糞池裡排。
我住的院里就有個隱藏的糞池，一般串門的人都看不到。但若它滿了，就得叫吸糞車。
每隔幾個月，我會叫一次吸糞車。有時走在衚衕里，也會看見吸糞車停在路邊作業。
那種氣味兒衝進鼻腔，就是時代感。之所以我能聞到這種味兒，是因為北京始終有著民國乃至大清留下的城市印記。
時代感，關鍵是社會生活的風貌。這種風貌，最有「感覺」的是職業。
某些職業會隨著技術、文化發展而消失，或改變。
比如，我太爺爺時，清理衚衕里糞便的是糞夫，現在是吸糞車。
今年年初，我去了一趟順義，在天竺鎮遇見一輛吸糞車，長得和東城衚衕里的不太一樣，車上還放著糞桶和糞勺。
這種車，我在二十年前常見。當時的吸糞技術略落後，常需要用到桶和勺。這也是時代印記。
今晚的【照相館】，就收集了諸如此類的民國時代印記：那些幾乎消亡的行當。
清道夫
北京的城市清道夫。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10年代，攝影師：約翰·詹布魯恩。
北京的清道夫，不是漫畫《城市獵人》里那種很酷的職業，他們的工作是往路上洒水，可以理解成人形洒水車。
那個時候路還是土路，行人和車馬走過，塵土飛揚。
你要是在路邊攤吃東西，旁邊剛好經過一輛人力車或木板車，那吃進去的不是東西，全是土。
當時北京的街道，被人們形象地描述為「無風三尺土」。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10年代，攝影師：唐納德·曼尼。
潑水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塵土飛揚的情況，清道夫這種職業也就應運而生。
清道夫兩人一組，工具是一隻合力才抬得動的大木桶和一把藤條大木勺。
明清皇帝出巡，北京的地方官和老百姓要「
凈水潑街，黃土墊道
」，除了表示敬意，還有避免皇帝吃土的作用，很貼心了。1960年代中期，街道大多鋪上了柏油或水泥，清道夫也隨之消失。
水夫
北京城內的水井基本都是苦水井，甜水井很少。
甜水井大多數歸個人所有，擁有甜水井的人，僱人給附近各家送水，是一項很重要的收入來源。
負責送水的人，叫水夫，俗稱「
水三
」。
北京街頭的送水人，俗稱「水三」。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10年代，攝影師：約翰·詹布魯恩。
叫水三的原因，是因為幹這一行的多是山東人，山東人忌諱武大郎，不許人叫大哥，也不許叫二哥，因為二哥之兄還是大哥——只能叫三哥。
有的住戶不肯叫「哥」，所以直呼「老三」，背地裡則叫「水三」。
1910年左右，北京城大約有2500名水夫，還有專門的行會。
他們總是半夜起床，推著一種裝滿木桶的獨輪車，來到水井邊，把井中的水一桶一桶搖到地面，再放到獨輪車上。
這些水，要趕在人們出門工作之前，送到各家各戶。
在水井邊打水的送水人。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10年代，攝影師：約翰·詹布魯恩。
1908年，在北京成立了一家由德國人控制的公司，他們開始建設自來水供水系統，1910年完工，供水管道覆蓋了北京所有人口稠密的地區。
當時用得起自來水的，都是特有錢的人。
比如魯迅在北京買四合院時，特地安裝了自來水系統，花了100多大洋，這筆錢相當於人力車夫大半年的收入，足夠魯迅再在北京買個小點兒的房。
所以大多數居民還是用水夫送來的井水。
直到解放後，全國逐漸普及了自來水，水夫這個職業才消失。
駝隊
北京城牆下的駝隊。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10年代，攝影師：約翰·詹布魯恩。
在民國的北京街頭，經常能見到一隊一隊的駱駝。
這些騎著駱駝的人，不是來北京旅遊的，也不是來吃土的——他們是駱駝運輸隊，自古便有。
他們把煤炭、水果、皮毛、山貨等從西北運到北京，又從北京把茶葉、絲綢、糧食、藥材等運到別處。
穿過北京牌樓的駝隊。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20年代，攝影師：漢茨·馮·佩克哈默。
為了防範劫匪，一些駝隊會結伴而行，多的時候，人數過百，駱駝能達到上千峰。
據說，如果把當時北京的駱駝，一頭連一頭地排成隊，能繞北京城三圈。
北京西郊玉泉山腳下的駝隊。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00年代，圖片出處：陶然野佬的新浪博客。
1905年，發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兒，對駝隊影響深遠——清政府任命詹天佑為總工程師，修築從北京到張家口的鐵路。
原計劃6年完工，結果提前兩年搞定，1909年8月11日全線通車，這段長200公里的鐵路，成為聯結華北和西北的交通要道。
和自來水一樣，鐵路的費用不是誰都承擔得起，所以當時駝隊並未受到什麼影響。
但只要鐵路普及，駝隊必然成為歷史。
一個離開北京西行的駝隊，走在通往西山的官道上，一隻駱駝沖著攝影師齜牙咧嘴。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46年，攝影師：赫達·莫里循。
一個離開北京西行的駝隊，走在通往西山的官道上，來到一處可供休息的驛站。放眼望去，滿地都是駱駝。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46年，攝影師：赫達·莫里循。
牽駱駝的男孩。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20年代，攝影師：漢茨·馮·佩克哈默。
解放後，鐵路和貨車取代了古老的駱駝運輸，北京城裡也見不到駱駝了。
獵人
獵人是一個足夠古老的職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北京西郊玉泉山下的獵戶，肩上扛著火銃。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10年代，攝影師：約翰·詹布魯恩。
拿著獵槍站在田野間的獵人。拍攝時間：民國初年，圖片來源：搜狐新聞。
現代獵人已經很少，一是人們已經不需要靠打獵來獲取肉食、保衛村莊，二是這種職業和保護野生動物之間存在衝突。
像野豬、野兔，都是省級一般保護動物，只允許限額捕獵。像獼猴、野山羊，都是國家重點保護動物，嚴禁獵殺。
再加上，在現代要當獵人，要申請很多證件，槍支的領取有限額，對於狩獵時間有嚴格規定，對於獵人數量的管理，遵守只減不增的原則等等。
可以預見，這職業終有一天會完全消失。
馴鷹人
馴鷹人。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10年代，攝影師：約翰·詹布魯恩。
以鷹為戲歷代皆有，清朝尤盛。
清廷內務府設有鷹鷂處，專門負責收繳、馴養鷹鷂，供皇帝使用。
當時甚至有專門靠捕鷹為生的鷹戶，向朝廷獻鷹，不僅可以抵消賦稅，還能拿賞銀。比如交一隻海東青獻給朝廷，可折銀三十兩。
海東青，一種獵鷹，分布在中國境內黑龍江、吉林等地。康熙皇帝曾贊道："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
根據現代法律，蒼鷹、雀鷹、鳳頭鷹、紅隼等均屬國家保護動物，鷹的買賣，無論是否以營利為目的，都構成非法收購、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
若有人想馴養鷹類，得先獲得相關許可證，不然不能養。
糞夫
在抽水馬桶普及之前，國人只能把糞便排進旱廁、便桶。
這些糞便無法被衝進下水道，只能堆在那裡，於是誕生了一種職業——糞夫。
民國時北京的糞夫，多是北漂的山東農民，身背條筐，手持長柄糞勺，走家串戶，把糞便裝在大桶里運出城，晒成干，賣給近郊農民作為肥料使用。
穿著工作服的糞夫。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民國。
1933年，上海《東方雜誌》曾經推出一期「新年特大號」，邀請大家寫信暢談「新年的夢想」寄給他們。
歷史學者周谷城於是在信中寫下一個誠摯的願望：
「我夢想中的未來中國，首要之件便是：人人能有機會坐在抽水馬桶上大便。」
工作中的糞夫，俗稱采蜜人。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19年。
清末民初，抽水馬桶傳入中國，但並沒有普及，只有極少數人在使用。到了1985年，仍然有76%的城市居民家中沒有獨立衛生間。
直到2000年，抽水馬桶才稱得上「普及」。
抽水馬桶普及了，自然就不需要糞夫了。
排字工人
活字印刷，是我國古代四大發明之一，由宋代畢升發明。
1807年，西方的近代鉛活字印刷術傳入中國，用鉛、銻、錫三種金屬按比例配比熔合而成， 機器印刷，比中國傳統的活字印刷術更為先進。
正在印刷館裡排版鉛活字的排字工人，周圍是成百上千的鉛活字。有的排字工人在排版英文文章時，因為不懂英語，會把字母當成圖案，死記硬背。拍攝時間：1927年，圖片來源：華夏地理。
後來印刷術不斷完善發展，不再需要專門排版鉛活字的排字工人。
拉洋片
拉洋片，又叫西洋鏡、拉大片，是從西方傳入的一種逗樂裝置，通過它能觀看幻燈片或敘事場景的繪畫作品。
在街上看西洋鏡的人們。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871~1872年，攝影師：約翰·湯姆遜。
拉洋片的人，不僅要會使用這種裝置，還要會說會唱。
人們看裡面的繪畫作品（有時是帶顏色的），他們就在一旁聲情並茂地講故事，往往周圍會圍了一圈看稀奇的人。
在街上看西洋鏡的人們。拍攝時間：1930年代，攝影師：Stanley O. Gregory。
不過隨著更多娛樂方式的出現（電影，收音機，電視，電腦，手機等），這種舊時街頭特有的娛樂方式，就不再受歡迎了。
拉洋車
茱莉亞·哈金斯坐在人力車上，她是攝影師甘博的姨媽。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24~1927年，攝影師：西德尼·戴維·甘博。
北京街頭最早出現人力車是在1886年，是從日本傳來的，起初叫「東洋車」，後來北京人直接叫「洋車」，上海人叫「黃包車」，天津叫「膠皮」。
「人力車」是書面語，寫文章的時候用這個詞。
這種車流行了大概半個世紀。
北京東交民巷的人力車夫。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20年代，攝影師：約翰·詹布魯恩。
上面這張照片，是東交民巷內拉洋車的情景，這裡住的大多是西方人或是和西方人打交道的中產階級中國人，都有錢。
所以能在這兒拉車的車夫都不一般。
老舍在《駱駝祥子》里專門描寫過東交民巷的人力車夫。
可是他們還不如東交民巷的車夫的氣兒長，這些專拉洋買賣的講究一氣兒由交民巷拉到玉泉山，頤和園或西山。
氣長也還算小事，一般車夫萬不能爭這項生意的原因，大半還是因為這些吃洋飯的有點與眾不同的知識，他們會說外國話……
因為拉著洋人，他們可以不穿號坎，而一律的是長袖小白褂，白的或黑的褲子，褲筒特別肥，腳腕上系著細帶；腳上是寬雙臉千層底青布鞋；乾淨，利落，神氣。一見這樣的服裝，別的車夫不會再過來爭座與賽車，他們似乎是屬於另一行業的。
人力車普及之後，人力車修理鋪也出現了。就像共享單車火了之後，自行車修理行業也跟著復甦了。
人力車修理鋪。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24~1927年，攝影師：西德尼·戴維·甘博。
不過隨著電車的出現，人力車開始逐漸喪失競爭力。
1906年天津就有了電車，1908年上海有了電車，最初因為大家對這種交通工具不信任，都不願意坐。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電車開始被人們接受。
1935年的上海，兩輛人力車與雙層巴士並行。拍攝地：上海，拍攝時間：1935年，圖片來源：網易《看客》。
1937年的上海外灘江畔大道，街上隨處可見人力車和機動車。拍攝地：上海，拍攝時間：1937年，圖片來源：華夏地理。
1929年，北京的幾千名車夫，覺得電車的出現砸了自己的飯碗，於是打砸了有軌電車。
1946年5月，漢口有個叫孫昌清的人力車夫，跑到王家巷公共汽車站，用身體擋在要開動的汽車前，抗議車站開闢的新路線會影響他們的生意。
車站車長與孫昌清理論，結果打了起來——
「車夫用頭一撞，把車長之門牙撞落一顆並撞歪一顆，車夫之頭頂也被牙齒撞破一眼，彼此都流有血」。
最後，公交車管理處同意取消新開闢的路線，人力車夫勝利了。
當然我們都知道了，這種勝利只是暫時的，社會向前發展的洪流，無人能擋。
轎夫
轎子本來一種古老的交通工具，後來成了身份的象徵。
在封建社會，能坐轎子的，都是貴人，一般人是不能坐的。
抬轎子的人狐假虎威，往往也比較蠻橫，所以《戲提調歌》有一句「軟語磨車轎」。
在草地上休息的轎夫。拍攝時間：1865年，攝影師：保羅·尚皮翁。
香港街頭的轎夫。拍攝地：香港，拍攝時間：1869年，攝影師：威廉·伯格。
上海街頭的轎夫，身形瘦小，卻有肌肉。拍攝地：上海，拍攝時間：1870年代，攝影師：威廉·托馬斯·桑德斯。
不過到了民國，倒是沒那麼多講究了。很多外國人來中國，會特意去坐坐轎子，感受一下。
在杭州坐轎子的貝蒂，她是攝影師甘博的妻子。拍攝地：浙江杭州，拍攝時間1924~1927年，攝影師：西德尼·戴維·甘博。
清朝滅亡之後，轎子不再是什麼身份的象徵。人力車、電車、汽車出現之後，轎子在交通工具一行也毫無地位可言。
轎夫這一職業，也就不復存在了。
釘馬掌
在民國時的北京，除了能看到駱駝，還常常能看到馬。它們有時馱著貨物，有時拉著馬車。
人穿鞋，時間長了鞋會磨損得厲害。
馬也一樣，走的路越多，馬掌磨損得越厲害，這時就需要修理。
釘馬掌的人。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10年代，攝影師：約翰·詹布魯恩。
北京有很多釘馬掌的鋪子。把馬綁住，馬腿提起來，取下舊的馬蹄鐵，把馬蹄上的角質層修剪平整，然後釘上新的馬蹄鐵。
隨著更方便的交通運輸工具出現，人們不再需要用馬來承擔交通運輸功能，釘馬掌的鋪子就漸漸少了。
不過因為馬術運動的存在，釘馬掌這一行並未完全消失，只是從業者少了。
巡夜人
圖為一名四川更夫。拍攝地：四川，拍攝時間：民國初年，圖片來源：鳳凰新聞。
這種職業，國人叫做「更夫」，「打更的」，外國人稱之為「巡夜人」。
每天夜裡，更夫會敲響手中的竹梆子或鑼，報時並提醒居民防火防盜。他們打更時常說的話是：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圖中男子姓王，是個旗人，穿著羊皮襖，手裡拿著竹梆子。在北京一所法國旅館工作，職業是更夫。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871~1872年，攝影師：約翰·湯姆遜。
從晚上7點到次日凌晨3點，是更夫的工作時間。更夫晚上不能睡覺，要給大家報時，長期通宵，對身體傷害很大。
孫中山的父親就曾經兼職做過更夫，貼補家用。
解放後，人們夜生活豐富了，鐘錶也得到普及，更夫這一職業就消失了。
磨刀匠
磨刀匠帶著自己的工具走街串巷時，總會吆喝「磨剪子嘍， 戧菜刀嘍……」，這就是他們的兩大主營業務。
一名磨刀霍霍的磨刀匠，看著攝影師。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869年，攝影師：約翰·湯姆遜。
剪子鈍了得磨，刀鈍了得磨，這在過去是常識。
不過在現代，物資豐富了，人們的消費觀念也發生了變化——刀鈍了，直接買把新的就是。
現在偶爾還能在街頭巷尾看見一位帶著工具箱的磨刀匠，但已經很少了。
鋦碗匠
赤腳的鋦碗匠。拍攝地：昆明，拍攝時間：1896年，攝影師：奧古斯特·弗朗索瓦。
從前，誰家的碗出現了裂縫，都可以找鋦碗匠。
他們不僅能把裂紋補好，還能在裂紋處巧妙地加上一些紋飾，讓人看不出有裂過的痕迹。
鋦碗匠的消失，和磨刀匠是同樣的原因——修補舊的，不如買個新的。
補鍋匠
東川路上的流動補鍋匠們，拍攝地：昆明，拍攝時間：20世紀初，攝影師：威廉·蓋洛拍攝。
補鍋匠和鋦碗匠類似，只不過是修補鍋具的。鍋補好了，要讓客人往裡加水，看漏不漏，漏了不收錢。
補鍋匠的消失，和磨刀匠是同樣的原因——修補舊的，不如買個新的。
挖耳匠
挖耳匠是一個地域性比較強的行業，在四川那一帶的茶館中比較常見。
有人這樣形容，「從晚清到民國，幾乎每個成都茶館中，都有挖耳匠。」
一位赤腳的老者，正在給客人挖耳朵。拍攝地：上海，拍攝時間：1869年，攝影師：威廉·伯格。
拍攝地：重慶，拍攝時間：1941年，攝影師：卡爾·邁當斯。
手藝好的挖耳匠，挖耳朵時，不會讓人感覺到痛，反而會有很舒適的感覺。客人挖耳朵並不僅僅是為了清潔，也是想體驗這種感覺。
不過現在人們基本都自備挖耳勺了。
背夫
歐內斯特·亨利·威爾遜，是英國的植物學家和探險家，為了採集植物，1899年就來到中國。
四川那一帶，是他去得最勤的地方。
在經過茶馬古道時，他經常看見一隊一隊的背夫，背著鹽包和磚茶，在高山峽谷間行走。
茶馬古道上的背夫，又叫背子，背二哥，背老二。因為常年負重過多，導致膝蓋突出。拍攝地：重慶
，拍攝時間：
1899~1911年，攝影師：歐內斯特·亨利·威爾遜。
川藏茶馬古道的四川段，因為道路崎嶇，這一段的運輸全部由人力完成，也因此產生了這種特別的職業——背夫。
他們把一包又一包的磚茶堆在一起，捆起來，背在身上。
攝影師威爾遜曾經因為好奇，稱過背夫身上的包裹的重量，發現每個人背的包裹都有180斤，最重的竟然有240斤。由於負重過多，他們撐著手裡的拐子在同一條路上來來回回，時間久了，會在地面留下一個一個的小坑。
法國外交部官員奧古斯特·弗朗索瓦，1886年來到中國擔任外交代表。他給自己起了個中文名，叫方蘇雅。
方蘇雅喜歡遊歷和拍攝，他去中國西南部時，也對背夫這一群體感到驚嘆。
瀘定到康定的背夫。拍攝地：四川，拍攝時間：1886~1904年，攝影師：方蘇雅。
背夫經常走在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懸崖的危險地帶，一旦颳風下雨，體力不支，腳底打滑，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如果避過天災，卻不幸遇見土匪，命有可能保住，財物就保不住了。
當時有句民諺，形容背夫——「十個背哥九個窮，背架子彎彎像條龍」。
1954年川藏公路建成通車，茶馬古道時代結束，干背夫這一行的也少了。
太監
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
1901年，日本皇家攝影師小川一真來到中國。
當時慈禧和光緒等皇室成員已經出逃，宮中無人管事，小川一真趁機拍攝了許多紫禁城的照片，這其中就包括皇宮特有的群體——太監。
北京大清門前的太監。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00年，攝影師：小川一真。
1912年2月12日，溥儀頒布退位詔書，清朝滅亡。
太監這種特殊職業也隨之滅亡。
以後不會再有新的太監出現，但當時還活著的那些太監，無疑陷入一種十分尷尬的境地。
中國末代王朝皇宮中的太監。拍攝地：北京，拍攝時間：1948年12月，攝影師：亨利·卡蒂埃·布列松。
這是法國攝影師在新中國成立前一年——1948年，拍攝的一位老太監。
布列松說過一句話：
「
拍攝照片，是在反映事物本質的所有條件都具備了的時候，去抓取變幻流失的現實。
」
在這位老太監紋路崎嶇的臉上，似乎能看見新舊時代交替的縮影，每一秒都是時間的流變。
我有一大摞老照片的畫冊，常常對著它們發痴，想像各種情節。或許，這是種對消亡時代的走火入魔。
晚安，夢回北洋。
參考資料：
1、外國人拍攝的中國影像，張明，中國攝影出版社
2、約翰·詹布魯恩鏡頭下的北京，約翰·詹布魯恩，中國攝影出版社
3、遺失在西方的中國史——中國服飾與習俗圖鑑，喬治·亨利·梅森，吉林出版集團
4、壹玖壹壹——從鴉片戰爭到軍閥混戰的百年影像史，劉香成，世界圖書出版公司
5、北京三百六十行，齊如山，中華書局
6、風雨如磐：甘博的中國影像，西德尼·戴維·甘博，長江文藝出版社
7、駱駝祥子，老舍，網易雲閱讀
8、清末民國建國初罕見的老照片：厚重的歷史，華夏地理雜誌
9、清道夫、剃頭匠和溥儀，這位美國人記錄了100年前的北京，騰訊新聞
10、中國人的一天——城市裡的磨刀匠，騰訊新聞
11、在浙江深山當個現代獵人是種怎麼樣的體驗，浙江新聞
12、四川絕美老照片，看完才知道什麼是天府之國，今日頭條
13、探秘川藏線上的茶馬古道的背夫，百家號茶緣與人生
14、電視欄目《走遍中國》之古道背夫往事，央視網
15、北京的社會調查，西德尼·戴維·甘博，中國書店
16、魯迅與北京風土，鄧雲鄉，中華書局
17、老北京的駝隊（組圖） ，陶然野佬，新浪博客
世界從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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