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手,把老公的花邊新聞公之於眾!
「本王再問你一句,你到底嫁還是不嫁!」粗暴冷冽的男聲在夏子安的耳邊炸開,她慢慢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男子俊美卻猙獰的面容。
身上有尖銳的疼痛,脖子被眼前的人狠狠地掐住,胸腔像是要炸開一般難受。
她眸色一凝,怎麼回事?她不是死了嗎?她記得自己被上司出賣,身中五槍,已經死了的。
腦子裡頓時倒灌進不屬於她的記憶。
子安還沒回過神來,臉上便遭了狠狠的一記耳光,直打得她昏頭轉向,眼冒金星。
嘴裡一陣血腥的味道鑽上來,她吐了一口鮮血,感覺到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她陡然抬頭,狂怒在眸子里焚燒,腦子裡殘留的記憶告訴她,方才原主被亂棍打死,她才得以穿越復活。
「回答本王,你嫁不嫁給梁王?」
又是一聲憤怒的質問,伴隨著一記狠辣的耳光,打她的人,是當朝太子慕容橋。
一道綠色的身影撲過來,拉開了慕容橋,哭著說:
「殿下,不要為難姐姐了,父親那日雖然醉酒,確實錯應了將我許配給梁王殿下的。要姐姐代嫁確實為難了她,再說,姐姐心裡也一直思慕殿下您,您這樣逼她,豈不是要把她逼死嗎?」來人梨花帶雨,一副嬌弱的模樣,正是夏子安的庶妹夏婉兒。
慕容橋見狀,十分心疼,當即放開子安,改為虛扶著夏婉兒。
空氣迅速回到子安的胸腔,她大口大口呼吸,驅散了死亡的氣息。
子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身上的疼痛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站立不穩,雙腿一軟又倒在了地上,腦子裡殘留的記憶和這兩人的對話讓她明了了眼前的情況。
原主的父親,是當朝丞相,在一個月前與梁王殿下飲酒,醉酒之時答應了梁王殿下迎娶夏婉兒的要求。
丞相酒醒後後悔不已,他平生最寵愛的妾室玲瓏夫人所出的庶女夏婉兒,怎麼可能真的捨得將她嫁給殘暴的梁王?
夏婉兒也哭鬧著不肯嫁,因為,她早與太子情投意合,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
丞相不得已,便逼嫡女夏子安代嫁給梁王。
夏子安雖是嫡女,在丞相府卻從未享受過嫡女的尊榮,她的母親更是被丞相厭棄。
原主夏子安自然不肯,夏婉兒便向太子慕容橋哭訴。
方才在院子里發生的事情,一一灌入子安的腦子裡,慕容橋不僅和丞相府的人一起逼迫她嫁給梁王,還對她用了刑,她甚至能聽到原主夏子安臨死前的哀求和看到那漫天的血腥。
夏子安怒火頓生,慕容橋輕蔑地看著她,一腳踹了過來:
「憑你也配思慕本宮?呸!
你這樣的貨色,便是送給本宮做妾,本宮也不會要你。」
夏子安本就受了刑,這一腳毫不留情,踹得她一口鮮血吐出,她握住雙拳,眼底狂怒越發熾盛。
她試圖站起來,但是,身上受的傷太重,甚至連動一下,都是撕裂般的疼。
夏婉兒柔柔弱弱地上前,一臉內疚地繼續道:
「姐姐,對不起,我曾答應過你,不會對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可是,情之一字,實在讓人無法控制,我越是壓抑對太子殿下的思念,這份思念便越深,越無法自拔,恕我不得不無視你對我的警告。」
夏婉兒表情實在是楚楚可憐,但是夏子安卻知道,她私下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慕容橋大怒,
「你竟然敢阻止婉兒與本宮在一起?你這種女人,實在是太歹毒了。」
夏婉兒連忙拉住慕容橋的手,哽咽道:
「殿下不要怪姐姐,本來做妹妹的就不該與姐姐爭,是我的不是,是我沒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慕容橋道:
「婉兒你不要再說了,你就是心腸太軟,才會一直被她欺負。」
夏婉兒看著狼狽不堪的夏子安,眼底閃過一絲陰毒,卻用哀求的語氣道:
「姐姐,求你成全我與太子殿下吧,妹妹會一輩子記得您的恩德。」
子安吸著冷氣,冷冷地看著兩人旁若無人地表演恩愛,心頭覺得厭煩不已,她在現代是特工組的軍醫,來往皆豪爽痛快之輩,不屑與這種勾心鬥角矯情噁心的人說話。
她腦子裡殘留的記憶告訴她,梁王腿有殘疾,且他生性殘暴,雖沒娶正妃,府中卻有十餘名姬妾,而且,聽聞這些姬妾有半數都殘廢了,可想而知,她們在王府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原主大概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寧死也不嫁給梁王。
子安忍住疼痛,用盡全力,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拿我一生的幸福去成全你嗎?你真不要臉!」
慕容橋聞言,陡然大怒,看向廊前坐在椅子上的夏婉兒之母玲瓏夫人,
「還不打她更待何時?」
玲瓏夫人一直都在看著,她心中著實焦慮萬分,如果夏子安不答應,自己的女兒婉兒便要嫁給梁王那個惡鬼了,今日太子前來施壓,她本以為夏子安會答應,卻不料三番四次用刑,就是不肯鬆口。
如今聽得殿下的吩咐,她再也忍不住滿心的憤怒,厲聲道:
「來啊,給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答應為止。」
玲瓏夫人一聲令下,兩名粗暴的下人便摁住子安,棍杖聲聲落在夏子安的背上,直打得她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八年特工生涯,練就了她鋼鐵一般的意志,她咬著牙關,承受著原本不屬於她的恥辱與痛打,一口口的鮮血從嘴裡溢出,背上的棍杖幾乎要把她所有的骨頭都打斷。
玲瓏夫人與慕容橋都沒想到夏子安會這般的硬骨頭,玲瓏惱火至極,也顧不得維持自己的威儀,疾步下來,一手抓起子安額前的頭髮,用力地把她的頭拽起來,惡狠狠地道:
「你若不肯答應,便是自尋死路。」
子安呸了一聲,滿口的鮮血吐在玲瓏夫人的臉上,玲瓏夫人怒極,拽住她的頭髮把她的腦袋狠狠地摁在地上,用腳踩在她的後腦勺上,
「我讓你嘴硬,讓你嘴硬!」
慕容橋冷聲道:
「還與她廢話什麼?她若不答應,便按照丞相之前的計策,以通姦之罪,把她母親休出去,且看那袁氏以這等不堪的罪名被休出府去,還能不能活。」
子安心頭狂怒,狂怒之中,夾著一絲心痛,這不是屬於她的情感,這是原主留在心裡的情感,可以想像,原主死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母親袁氏。
昏沉中,子安只聽到一道威嚴的聲音緩緩響起,
「明日就是婚禮了,再打傷一點,昏迷中抬上花轎去,梁王要的只是相府嫡女為王妃,至於她日後是殘疾還是毀容,梁王不會管。」
子安死死地記住了這把聲音,特工生涯的經驗告知她,這把聲音應該是原主的父親夏丞相。
虎毒不食子,這個夏丞相,豬狗不如。
一頓狠辣的棍杖再度落在她的背上,終於,她昏迷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耳邊響起哭泣的聲音。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青腫難分的圓臉,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小蓀?」
原主的丫鬟,小蓀。
「小姐,奴婢沒能保護好您,對不起!」小蓀哭得好生凄慘。
子安忍住全身火辣辣的疼痛,緩緩地站起來,艱難地一步步走向方才玲瓏夫人坐的椅子上,她的雙腿和背上傷得厲害,這樣坐在椅子上,便等同坐在針氈上,但是,這樣尖銳的疼痛,可以讓她的大腦保持清醒。
腦子裡有一道凄厲地聲音響起: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她知道,那是屬於原主的聲音。
雙手握成拳,觸及中指一道冰冷的金屬,她一怔,迅速低頭,奪魄環?奪魄環竟然也跟了過來?
奪魄環是她在特工組的時候,科學家研製出來的一種武器,裡面有一塊晶元,可以自動吸附陽光與空氣中的電,變成攻擊人的武器。
「婚禮定在什麼時候?」子安眸色陰寒地轉動奪魄環,問哭得正傷心的小蓀。
小蓀哭著回答:
「小姐,就是明日。」
明日!
子安緩緩地閉上眼睛,方才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如同電影一般在腦子裡反覆播放。
每播放一次,她心中的憤怒便多增一分,為原主復仇的心便迫切一分。
「母親呢?」子安聲音沙啞地問。
小蓀咬牙切齒地道:
「夫人在玲瓏夫人抓住您的時候,到老夫人屋中鬧了一場,老夫人一怒之下,把夫人關進了暗室。」
老夫人?子安腦子裡閃過一張衰老但威嚴的臉,一個為了家族榮耀可以六親不認的老女人。
「去告訴老夫人和相爺,說我願意上花轎,但前提是要他放了母親。」子安聲音平和地說。
小蓀聽到這裡,哭得更是傷心,她知道小姐已經沒有法子了,若不嫁,必定就是死路一條。
小蓀去了不到半個時辰,袁氏便回來了。
她是被抬進來的,老夫人治府嚴厲,自然容不得袁氏大鬧,命人痛打了一頓,打得半死。
玲瓏夫人親自送袁氏回來,她得意地看著子安,
「早晚是要答應的,早一些答應,便可少受一些皮肉之苦,何必呢?真是賤骨頭!」
子安盯著這張得意洋洋的臉,玲瓏夫人的資料在她腦子裡形成。
陳玲瓏,以寡婦的身份嫁入相府,入府後生了龍鳳胎,女兒夏婉兒,兒子夏霖,自此便深得夏丞相寵愛,明明是妾的位分,卻對外宣稱玲瓏夫人,直接褫奪了袁氏當家主母的位子。
而方才,便是她手執刑罰,對原主和她都痛打了一頓。
子安陰鷙地盯著她,忽地揚起手,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打了玲瓏夫人一記耳光。
玲瓏夫人一怔,幾乎不能相信夏子安打了她。
「你不要命了?」狂怒隨即湧上她陰狠的眸子,幾乎要把子安活剝生吞了一樣。
子安冷冷地道:
「這一巴掌,是利息,你欠夏子安的,我會一筆一筆地討回來。」
「好啊,造反了你,來啊……」玲瓏夫人正欲喚人,子安一手拔下頭上的簪子,快如閃電般以簪子抵住玲瓏夫人的脖子。
「你敢?」玲瓏夫人倒抽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看著子安。
子安獰笑起來,
「橫豎不過一死,夫人要不要拿你尊貴的命來與我下賤的命相博?」
玲瓏夫人神情有些退縮,
「你想怎麼樣?」
「請個大夫來,為我母親醫治,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上花轎!」
玲瓏夫人眼底生出怨毒,恨不得把子安千刀萬剮,但是她也知道如今不宜再激怒她,否則她真的拒絕上花轎,婉兒做太子妃美夢就要破碎了。
她哼了一聲,
「等著吧!」等她真的嫁到了梁王府,等待她的就是豬狗不如的生活了。
說完,冷冷地拂袖而去。
玲瓏夫人為袁氏請了大夫,子安自然也取了一些白葯和內傷葯服下,大夫藥箱里有針包,她給了三兩銀子,把針包買下來。
大夫看到子安身上的傷,有些詫異她為何還能站起來,這樣的傷勢,起碼要在床上趴上半個月。
看來,這相府大小姐,倒是個意志十分堅毅的人。
大夫走後,袁氏緩緩轉醒,看到自己的女兒滿臉滿身的傷,她不禁悲從中來,
「是母親害了你。」
子安握住她的手,淚意湧上,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掉淚的人,但是看到袁氏眼底深深的疼惜,沒享受過母愛的她也忍不住心頭顫動。
耳邊,不斷響起一道聲音:我不甘心,我好恨,若有人為我報仇,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
……
她知道是原主夏子安的怨氣不散,在腦子裡回蕩。
她伏在袁氏的耳邊,輕聲道:
「母親,不要怕,我們來得及籌謀。」
袁氏一怔,靜靜地看著她,
「籌謀?」
子安唇瓣勾起一抹殘毒的冷笑,
「沒錯,籌謀,把害我們母女的人,一個個地送入地獄。」
她在特工組是軍醫,但是偶爾也要出任務,在現代,她的手也染滿了鮮血,所殺之人,都是罪大惡極的人。
袁氏緩緩地坐起來,眸子已經鎖住子安。
她心頭有些不安,但是這種不安,慢慢地變成了一種奇怪的興奮,一種即將復仇的興奮。
為了確保子安會順利上花轎,當夜,夏丞相來了。
子安服了葯,昏昏沉沉,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幾乎是立刻便睜開了眼睛。
「你若乖乖聽話,父親自然不會虧待你母親, 若你明日耍什麼花樣,就休怪我翻臉無情!」
說完,丟下一紙休書,再冷冷地道:
「你若上了花轎,這休書便自行銷毀,若不上,這休書便要公告天下。」
說完,連看都沒看袁氏一眼,轉身出去。
袁氏撿起那張休書,一個字一個字地看清楚,休書以她淫蕩勾搭下人的罪名,公諸天下,休出門去,生死各不相干。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想起十八年前,那容貌俊美的男子痴情地對她說,這一輩子,只愛你一人,永不分離。
他死纏爛打,才得了她的芳心,然而,她嫁給他不過一年,便全部都變了模樣。
她要撕了那休書,子安卻一手奪過來,放在袖袋中,對袁氏道:
「這封休書,是一把利刃,你要握住這把利刃,捅進害你的人心臟里。」
袁氏在嫁給夏丞相之前,是名動天下的才女,飽覽群書,雖不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卻也是個七竅玲瓏心的女子。
她望著子安的面容,心裡卻痛得厲害。
殺女之仇,如何能不報?
五月十八,夏丞相的嫡女夏子安嫁給梁王慕容鑫,婚禮空前盛大。
天還沒亮,子安便被從床上挖起來,梳妝打扮,鳳冠霞帔穿得是美麗端莊。
玲瓏夫人與夏婉兒親自過來盯著,玲瓏夫人在送子安出門的時候,低聲警告:
「你今天最好乖乖上了花轎,否則,有你好受的。」
夏婉兒也上前,冷笑道:
「縱然你是嫡長女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嫁個殘廢?聽聞梁王殘暴不仁,專愛毒打姬妾,你這位王妃,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一年呢?你若死了,也實在可惜啊,以後我便找不到人欺負了。」
說完,得意囂張地笑了起來。
紅蓋頭遮著子安的眸子,也遮住了那一抹冷凝。
按照規矩,子安出門的時候要先拜別老夫人和家中長輩。
宮中派來了女官送子安上花轎,自然也陪著子安完成這一系列的禮儀。
老夫人極盡慈愛地對子安道:
「日後嫁到王府去,便不可再像沒出嫁前那樣胡鬧了,身為王妃,一言一行皆要謹慎,端莊,大氣,千萬不要像你母親那樣,整日只知道爭風吃醋,撒潑鬧事。」
老夫人不放過任何機會詆毀袁氏,即便在宮中女官的面前,亦是如此。因為,袁氏嫁入相府之前,名聲太大,加上入府後不曾生有兒子,老夫人早就想休了她。
子安悄然握拳,
「孫女謹遵老夫人教誨。」
她且忍著這一口氣,靜待一會兒的爆發。
一頂鋪著名貴綵綢帷子的大紅花轎在相府的門口等著,轎門飾以翠石,彰顯新娘身份華貴。
儀仗隊肅立兩旁,喜笛吹響,長長的鞭炮,點了一串又一串,炸得整條街道都一片飄紅。
一身喜服的新郎官梁王慕容鑫威風凜凜地坐在白馬上,手持韁繩神情倨傲地看著喜娘背著他的新娘子夏子安出來。
坐在白馬之上,姿態凜然,渾然看不出殘疾腿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鮮衣怒馬的俊美青年。
當今的太子殿下慕容橋也一同來了,為自己的兄長迎親。他實在是太高興了,夏子安嫁給了那廢物兄長,自己便可迎娶夏婉兒,得丞相的支持,得到這天下,也是指日可待的。
四周聚滿了圍觀的賓客與百姓,熱鬧哄哄,今日可是當今皇帝的親子梁王迎娶當朝夏丞相的嫡女之喜,自當轟動。
正欲上花轎的時候,卻見新娘子陡然從喜娘的背上躍下,扯下紅蓋頭,擲於地上,冷冷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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