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高僧鳩摩羅什與終南草堂寺的淵源

文史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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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寺位於陝西省西安市終南山圭峰北麓，與凈業寺豐德寺臨近，自古以來便是文人墨客必來的「打卡」聖地。

草堂寺與西安市地理位置

今日草堂寺

其寺中有井，到了秋冬之際井中便會升起騰騰霧氣，煙霧繚繞，如臨仙境。清代河東鹽使朱集義將「草堂煙霧」列為關中八景之一，碑林博物館藏《關中八景圖》碑刻就是以朱集義的關中八景詩創作而來。當然，現在的我們知道這是地熱的原因造成的這一現象，但這也並不會減弱當今人們對草堂寺的興趣。

《草堂煙霧》

朱集義

煙霧空濛疊嶂生，草堂龍象未分明。

鐘聲縹緲雲端出，跨鶴人來玉女迎。

《關中八景圖》石碑拓片

清康熙十九年

碑林博物館藏

您有沒有想過，就因為一口會噴霧的井就被列為關中八景，會不會太隨便了？有內幕！這個內幕就是——鳩！摩！羅！什！根據《高僧傳》記載，鳩摩羅什出生於龜茲（音「丘慈」）（今新疆庫車一帶），其家族本是天竺望族。當年他的父親鳩摩炎辭去了天竺國相之職，拋棄了榮華富貴出家修行，之後東渡蔥嶺來到了龜茲。龜茲王十分敬慕他，迎他為國師。而龜茲王有個妹妹叫耆婆，一眼相中了鳩摩炎，「乃逼以妻焉」，於是乎有了鳩摩羅什。

現今新疆克孜爾石窟前的鳩摩羅什像

耆婆是一個擁有大智慧的女子，她受到感悟便毅然落髮出家。七歲那年，鳩摩羅什也出家了，「師從受經日誦千偈」，領悟能力特彆強，小小年紀便能常常無師自通。後來鳩摩羅什跟著母親遊歷諸國，在罽賓國拜盤頭達多為師，與外道辯論令眾僧折服。十二歲的時候，這位小沙彌的美名就已經傳揚諸國。

龜茲國王托提卡及王后供養像

克孜爾石窟第205窟

當鳩摩羅什二十歲的時候，才回到了龜茲。當時他對於大乘經論的造詣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龜茲王為他打造了金獅子座，用大秦錦鋪就，讓他講經說法。鳩摩羅什委婉拒絕，因為他的師父盤頭達多還沒有參悟大乘經論的奧秘，他要先傳授給師父才行。遠在一方的盤頭達多聽聞弟子的成就，親自趕來了龜茲。經過一番激烈的辯論後，盤頭達多對鳩摩羅什在大乘佛教上的造詣深深折服，竟然要拜曾經的徒弟為師，「和尚是我大乘師，我是和尚小乘師矣」。

《說法圖》（MIK III 9024）

古龜茲庫木突土喇石窟

建元十七年二月，車師前部王彌寞、鄯善王休密馱來到關中，請求當時的前秦國主苻堅出兵征討西域未臣服的國家。於是在第二年九月，苻堅派遣驍騎將軍呂光、陵江將軍姜飛等人出征西域，討伐龜茲以及烏耆等國。臨行前，苻堅特意囑咐呂光，如果攻破龜茲，一定要將鳩摩羅什帶回。

泥塑彩繪龜茲供養人立像

古龜茲克孜爾石窟

德國柏林亞洲藝術博物館藏

龜茲雖然是西域三十六國當中最大的王國，但此時沒有能力抵禦前秦的討伐。鳩摩羅什勸龜茲王純白不要硬碰硬，但龜茲王堅持應戰。這次戰爭以純白被殺，前秦立其弟白震為王而收場。呂光見到鳩摩羅什之後，見他年紀輕輕，實在是和傳聞中的大智慧的高僧聯繫不到一起。於是心存戲弄，不僅將龜茲王女許配給他逼他破戒，東歸之路上還屢次故意使壞想讓鳩摩羅什墜馬。但這一切刁難都沒有讓鳩摩羅什變過臉，甚至曾告誡呂光駐紮山下的危險。呂光沒有聽，突如其來的大洪水，讓數千人送了性命，呂光這時候才開始覺得這人有點本事。

克孜爾石窟第8窟的供養人像

當呂光一行人到達涼州的時候，得到其主苻堅被姚萇俘虜縊殺於新平佛寺的消息。見前秦大勢已去，呂光便在涼州自立為「大涼」，鳩摩羅什自然也就只能留在涼州。現在甘肅武威的鳩摩羅什寺便是他在涼州的修行地。轉眼過了十七個年頭，後秦弘始三年，姚萇之子姚興攻滅後涼。姚興崇信佛法，十分仰慕鳩摩羅什。他將鳩摩羅什請來長安，賜國師一職，讓他住在京城之北的皇家御園逍遙園進行譯經工作，還召集了三千僧眾輔助他的工作。

7世紀龜茲樂舞舍利盒

全高32.3 cm

東京國立博物館收藏

但後來鳩摩羅什為了躲避俗事煩擾，便來到環境清幽寧靜的終南山，「大寺」成為羅什的新譯場。根據王寶坤先生的考證，這座「大寺」在北魏孝文帝時期，名為常住寺。北周明帝年間印度的闍那崛多法師來此之時，已經名為草堂寺。現在的草堂寺，就是北魏末年到北周初年，大寺分化出來的四座寺院中的一座。到了唐代，華嚴宗五祖宗密也來此修行，他圓寂後便葬於圭峰山，世稱「圭峰禪師」，圭峰因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