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樣認識書法和理解書法
劉文華老師
我怎樣認識書法和理解書法
劉文華
*什麼叫書法?要給書法藝術下個定義,誰也說不清楚。拿毛筆去寫字,是個工具,不是書法。書法不好下定義,就是因為書法藝術太複雜了。
*書法是一門學問,是制約,不是一種技法。把書法只當成技法來對待,這是一種悲哀。
*看一個人的書法功力如何,不是看他每天寫多少字,而是看他對書法有多少理解。
*當前書法學習存在的問題,概括起來有兩個方面:一是對書法的認識理解不足;二是臨帖不足。
*書法難,難於上青天。古往今來,能寫會寫的人無數。但歷史上留下來的並不多,屈指可數。歷史上留下來的,一不看權,二不看錢,三不看學問,是真實的。
*學習書法要學古人的,學到民國還可以,要向上追。這是學習書法特別是篆隸的根本途徑。學現代人、現代名家書法不可取。
*學習古人,共性的東西要強化,個性的東西要弱化。
*學習書法,我們提倡學習共性,反對學習個性,這是書法藝術繼承與傳承的保障。
*要把自己變小,把古人變大。
*書法藝術需要點辣勁,象白酒,喝下去以後,回味起來有餘香,達到「微醉」的狀態。喝的過程並不美,喝過以後的「回味」,才使人感到美孜孜的。
*漢隸《史晨碑》,現在的印刷體隸書基本上是從《史晨碑》來的,太完美了,太甜了。
*書法藝術永遠沒有「成功」二字,只能是逗號,不能劃句號。對藝術要存敬畏之心。
*學習書法的過程,就是學會限制自己的過程。沒有限制不叫書法,叫寫字。
*書法要講究「中和之美」,講究 「中庸之美」(為人處世,要按儒家學說去做,如德、仁、禮、智、信。)
*在書法裡面,無一例外,都是對立統一的,沒有任何一個技法是獨立存在的。如長與短、快與慢、粗與細、濃與淡、曲與直等等。
*中國羊毫筆在明朝才使用,在這以前沒有人用羊毫的。
*我們學習書法,要理解書法,越學越不清楚,「學然後知不足」。
*書法追求兩個東西:一是法度,二是意趣。藝術不是技術,藝術從技術開始,最後達到「道」的境界。「從靜止中看出生命來」。
加強閱讀:劉文華工作室筆記:臨帖
關於臨帖
*臨帖是學習書法的不二法門。但只抄帖不行,如不研究、不假思索,方法不一樣,效果也不一樣。凡是抄帖的、不用腦思考的,永遠不出成績;凡是用腦思考的,一定能出好成績。
*在臨帖和創作的時間安排上,一個優秀的書法家,百分之八十到九十的時間在臨帖和研究,創作只佔百分之十到二十的時間。
*臨帖並不是越多越好,臨的太多並不科學。如《蘭亭序》每天臨十遍,並不一定效果好。寫的太多,那不叫臨帖,那叫抄書。
*不破不立。隸書是對篆書的破壞,小篆是對大篆的破壞。
*我們臨帖,要象它,而不能不象它,還不能真象它。但有的帖就無法意臨,如泰山刻石、多寶塔、鐵線篆等。
*要通過讀帖、臨帖,學會與古人交流,與古人對話,感受到活生生的所在。
*寫字追求「金石氣」,嚴格講是違背書法原則的。如有人為了追求「澀」,在運筆過程中,手有意哆嗦,是不可取的。碑帖上的風蝕斑駁狀態,不要有意去臨寫,而是要去還原它。
*學習要科學,要得法,可以練單字,一個一個地練,會了再換一個。每天學好五個字,一個月就是一百五十個字。
*認真是一種態度,寫象是一種能力。我們首先要做到認真,然後力求寫象。
*要用創作的理念去臨帖,就是對所臨的帖背著寫出來,進行二度創作。當你拿起筆要寫這個字的時候,要充分考慮好,做到有準備、有思想、有手段,寫三四遍後,即可成功。
*隸書是從篆書中來,起筆要發力,不可以放鬆,收筆較弱,正好與楷書相反。
關於唐楷
*唐楷來自北碑,顏真卿、柳公權、歐陽詢是唐楷的代表。從藝術上來說,法度嚴謹,盡善盡美,在書法史上地位很重。但正因為它太完美了,也就帶來了美術化、程式化傾向,有點刻板,象工匠。在取法上,建議大家選學北碑、櫧遂良、虞世南,顏體可以有選擇地學,柳體(歐體)(一般)不要(輕易)學。
*書法作品達到嚴謹完美,進入一種模式,程式化了,具有了工藝性特點,其意趣也就沒有了。
*楷書象儀仗隊員,筆挺,嚴肅,規矩,森嚴。唐楷有固定的法度,基本沒有變化的餘地。不如魏楷,因為古人給你留下了變化的餘地。
*唐楷缺少火花,不能發揮。柳體、歐體工匠氣太重,藝術趣味有限。有一個可以寫,就是褚遂良,虞世南也可以寫。
關於書法創作
*向古人學習,要讓古人改造你,不是你去改造古人。
*有人說書法是「無聲的音樂」,有快慢,有高低,有節奏,有旋律,有動態變化。我們說行草是動態,篆、隸、楷是靜態。但篆、隸、楷也是以動態美為標準的。褚遂良用行書筆意寫楷書,而現代人只學柳公權的幾乎沒有寫成書法家的。總之,生動活潑是書法創作的第一要求。要學會用腦寫字,別老是用手寫字;要少寫字,不要多寫字;寫字不在於多,而在於精。
*書法創作最大的麻煩是「無法無天」的行為。在國展作品中,大約有三分之一屬於這類作品(看不出師承,叫做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書法創新,就是要「取新意於法度之中,聚妙理於豪放之外」。
*書法臨摹與創作要善於自我判斷,學會自己找毛病,這要貫穿於自己的一生。
*看不出是什麼風格,是書法創作的大忌。
*一個成熟的書家,應該具有通變的能力,處理好上字與下字、左字與右字的關係。在創作前應有所思考,寫上一個字時,下一個字已經考慮好了。
*創作要以精取勝,不能以大取勝。字大毛病大,字小毛病小;幅大毛病大;幅小毛病小。
*一幅作品,看了字要知道象誰,如果看不出象誰,沒有出處,都是自己的東西,沒有根基,那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等於不贍養自己的爹娘。
*寫小楷要有技巧,要有輕靈味,有通透之氣。不能有負重感,手法不要太緊。
*寫草書一定要先從行書開始,通過行書的練習,打牢基礎。不能用大草筆法寫小草,小草字型用大草的動作也不可取。
*行草作品的創作,如果你要創作一首詩,不妨先帶著情感去讀這首詩,然後再按情感順筆而書,效果可能會更好。
文苑菁華 —— 採訪著名書法家劉文華先生
讀不讀書,做人行不行,在想什麼事,說話到不到位,有沒有深度,先生在乎你這些東西。
趙遠方:通過資料知道您是土生土長的老北京。在北京這樣的地方我想切入書法的學習以及以後的書法歷程多少還是與其他地方的人有所不同比如見到的大家多機緣多,談談您的學書經歷?
劉文華:應該說我的命還不錯吧。我弟兄三個兩個畫畫,我寫字。還有個姐姐不寫不畫但也喜歡藝術。我是標準農村出身,父親是工人。但是個愛學習的工人。
趙遠方:每個人的父親不一樣,但優秀的父親能夠給子女影響的差不多永遠都是這樣一個模糊的背影形象:忙於自己的事業追求,絕少言語。在自己的世界裡默默耕耘為一家人打拚著。
劉文華:是的,父親對我們兄弟幾個影響很大。當然這影響可能是很內在的一種東西。我哥哥是天天畫我和弟弟也是這樣。
趙遠方:後來呢,比如你遇見的老師。
劉文華:文化大革命時我小學快畢業了,因為喜歡瞎寫就當了宣傳骨幹,整天油印刻板。當時有個小學老師喜愛書法,對我說你要臨帖。那時候哪裡有什麼字帖呢?畢業後我在鄉政府做宣傳幹事還是搞宣傳。後來有幸認識了劉炳森先生。先生說你學書要臨古人,寫漢碑。他給我列了四個漢碑清單:《乙瑛碑》、《石門頌》、《張遷碑》、《華山碑》。於是我就開始了隸書的學習。應該說劉先生是我書法的引路人。從那時起我一直追隨身邊直到他故去共30年。
趙遠方:劉先生在當代的書法教育貢獻毋庸質疑,但有人說劉先生的字太死板,是現代的館閣體,你如何看?劉先生對您最大的影響是什麼?
劉文華:炳森先生追求的是一種廟堂之氣正大氣象豈是那些玩小趣味小花樣的人所能理解的。這一點歷史自有判斷。我不想說多了。先生對我說書法是傳統文化,學書法就要繼承古人走傳統之路,永遠不會錯。我一直聽他的,到現在一有時間就臨帖,沒停止過。
趙遠方:據說歐陽老先生也是您的老師,能否談談你們的交往?
劉文華:80年代初有幸又遇見歐陽先生。84年我讀了先生組織的書法大專班,之後又讀了本科。歐陽先生告訴我書法不是寫字是學問。要讀書!在他身邊他也很少談書法,談的更多的是歷史文化,社會科學,思想觀念等等。讀不讀書,做人行不行,在想什麼事,說話到不到位有沒有深度他在乎你這些東西。
趙遠方:老先生對您要求嚴厲嗎?說說您與先生的幾個生活小事?
劉文華:先生是儒家學派,信奉儒家的純正。治學嚴謹。我在他面前是小孩,平時可以調調皮,但在學問面前是嚴肅的。有一回我拿了一件書法去找他看,內容抄的是一段論語。他並沒有看字寫的好壞,而是一眼就看出了錯字,問我書是那個出版社哪個版本的。他說你要找商務印書館的看。後來果然是錯的。先生希望自己的學生能有出息,但不從學生身上索取什麼,每年我給先生拜年,他都不要我帶禮物。有一年我開車去,他看空手,說,嗨!不錯,聽話!我說先生我今年空手來但帶了新的想法,他說好啊這樣好!
趙遠方:聽您這樣一說特別是您的十足京腔味道,老先生如在目前,和藹可親。感覺真好。
劉文華:是啊。他喜歡愛思考提問題的人,這些年我與先生語言上的交流最多,總是聊無止境。生命中這二位老師對我影響最大,說實話在中國書協培訓中心我的教育思想也來自這兩位先生。
將來的結果不知道但我做了一件一輩子能讓自己快樂的事。
趙遠方:大家從了解您到關注您還是通過國展這種方式。二、三、四、五屆中青展,三、四、五、六屆全國展,其中多次斬獲大獎,展覽這種經歷對您有多大影響?或者說您的今天與書法關係多大?書法給您帶了什麼?
劉文華:對書法的認識要分階段說。年輕時很簡單只想通過書法改變生存境遇。我在農村長大,農村當時對我心靈最大的傷害就是社會地位卑微。在學校我努力學習成為最好的學生。藝術上刻苦努力就是想通過自己的成果得到別人的尊重,也改變自己的生活。於是成天的寫。沒有白天黑夜。78年父親去世,病床前他問我你這樣不學無術,只是沒命的練字將來能有什麼出息?我對他說將來的結果不知道但我做了一件一輩子能讓自己快樂的事。由於書法成績優秀,連獲大獎。87年調到海淀區文聯成為專職書法工作者,身份一下子改變了。那年32歲。從此藝術奮鬥的心勁兒就不一樣了。
趙遠方:應該說您真的很幸運。但也與那段時代有關,今天想單純通過書法改變自己就難多了。有句話位置決定思想,環境身份的改變思想也改變了嗎?
劉文華:當然。除了藝術創作還有了社會責任感。工作出色,92年調到中國書協一直到現在。我從83年開始參與中小學校外書法培訓輔導到87年在大學教書法以及03年到中國書協培訓中心當主任,從事書法教育教學20餘載。不斷加深了藝術工作者的社會責任感,同時也提高了自己的社會價值,當然毋庸質疑自己的生活條件生存際遇也同時得到改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書法。
曾經在藝術道路上幫助你的人,哪怕只一句話也不能忘記。
趙遠方:這些年明顯的感到昔日一些書壇精英大都沉寂了。箇中原因當然很複雜。比如有的潛心學問,有的走上領導崗位,有的依然吃年輕的老本,有的的確過了氣,才情沒了學養跟不上。您如何看這些問題?
劉文華:我個人認為不管這些人現在發達亦或沉寂並不重要。但應該客觀的承認一部分人對推動中國書法的發展的確做出了貢獻。培養或影響了一代人。
趙遠方:有些人雖然書界認同感不強但在社會上有一定知名度。
劉文華:是的,應當承認有些人對書法的認識還很有限。或在許多人眼中有些落伍,但畢竟他們對後學點撥過。我也是受益者。
趙遠方:水平是一回事,但做人好,老先生還是愛才啊。
劉文華:恩,曾經在藝術道路上幫助你的人,哪怕只一句話也不能忘記。
趙遠方:說的好。那時候人們對書法的認識還是簡單化。學術層面的問題研究的太少。到一定時候不跳到藝術之外看問題是不行的。
劉文華:只注重技術到一定層面人就容易麻木。成名太早也容易放鬆修行。為什麼許多人從80年代到90年代,其藝術狀態變化非常大呢?技巧並不難。難在修養。傳統文化靠積累,大器才能晚成。所以要多方涉獵,相互涵養生髮。
趙遠方:歷代書論、文論、畫論甚至醫論完全可以通讀。都能得到啟發。
劉文華:除了其中闡述本體外,各類文化形式的審美、內涵,思想主張差不多都是統一的。
許多人不是寫自己。也沒有自己。這就很成問題。
趙遠方:在當代書壇大家最感興趣的還是您的隸書。可以說您的隸書自家面目已經相當強烈,談談您的隸書審美理想和追求?
劉文華:80年代創作以隸書為主,獲獎作品也多是隸書。所以人們會關注。由於教學及工作需求不可能只寫隸書。實際上其它字書體我都下過很大功夫和研究。
趙遠方:是不是不太願意大家這樣很狹隘很片面的認為您只是隸書大家?
劉文華:呵呵,我承認對隸書是情有獨鍾。我喜歡它的氣象。最能和我性格相吻合。但人都怕被社會淘汰。在沒幹成事前就有這心態。當社會接受之後這樣的感受會更強。要千方百計完善自己。所以不能單純只寫隸書,必須全面取法。我來自社會最基層知道一切獲得不容易。這就是農民意識。也無需要避諱。
趙遠方:看來您一直是對自己警醒的。而人與人之間也不過是知與不知也。能不能說說對您有啟發的幾個碑刻?簡單概括它們對您取法的影響?
劉文華:《石門》的率性、暢達。《曹全》規範整飭。《禮器》碑陰的寫意性。浪漫主義。《張遷》、《鮮於璜》、《好大王》的沉鬱朴茂。還有《廣武將軍》《姚伯多》等等對我啟發也很大,我是根據自己一段時間缺什麼補什麼。教學的原因,還有許多非經典的碑刻我都下過工夫研究。
趙遠方:有許多寫隸書的直接取法於您。急功近利,無非想弄個展入個會,您如何看這個事情?
劉文華:追逐學習當代名家的很多,學我的也有,我不主張也不提倡更反對。學我與我有什麼關係啊!對此類現象我不能不負責任又不能負這個責任。
趙遠方:作為一個時代相互影響也是難免的,比如宋四家,二王,明四家等等。這是個現實問題也是個學術問題。問題是相互影響什麼,怎麼影響?
劉文華:是的。許多人不是寫自己。也沒有自己。這就很成問題。
趙遠方:漢代大多碑刻摩崖至今已漫漶不清,有人主張透過刀鋒看筆鋒。隸書中的書寫味與金石氣如何把握?
劉文華:碑刻是二次創作。我們還是要還原書寫的本質狀態。二次創作的多帶有匠氣。所以要正確理解刻字與書丹概念。刻是技的範疇,書是修為的表現與精神聯繫在一起,因此必須注重書寫性。
趙遠方:很多人故意用顫筆,抖動,甚至揉搓了紙張去刻意表現那種線的毛糙質感。
劉文華:那是對隸書的不理解。石頭和金屬上的那種線條效果是時間和材質造成的。就像一個人飽經風霜的老人臉上的褶子一樣。
趙遠方:呵呵。有人主張隸書要往上追往篆書上找東西。有人主張隸書要行草化,激活它飛揚它。你如何看待這兩個說法?
劉文華:都不錯。往上追走的更遠,最大好處是從源流找到隸書的基礎。這是一個擴大取法的概念。行草入隸是個創作概念。我是較早進行這種嘗試的。
許多人學隸書只停留在技的層面上,弄點飛白,漲墨,翹個小尾巴,做點小花活。出來的東西所以總是小里小氣的。猥瑣的樣子。
趙遠方:您認為當下隸書創作還存在哪些問題?
劉文華:目前全國隸書創作誤區很大。去年隸書研討會我作為主持人在會上有個發言。當代隸書翹楚何應輝、鮑賢倫也在座對我的觀點很支持。現在寫隸書的很多,但整體趨向趣味化、形式化,這與真正的漢碑精神朴茂、莊重、正大的廟堂氣象是不相符的。在趣味上做文章只會走向巧、甜、俗。原因在於作者想吸引觀眾眼球急於出成績。對傳統觸摸不夠。思索也不夠。比如吃飯僅僅是物質層面的問題嗎?不是的,你要講究一個味道不只是吃飽。這是人對精神的需求。許多人學隸書只停留在技的層面上,弄點飛白,漲墨,翹個小尾巴,做點小花活。出來的東西所以總是小里小氣的。猥瑣的樣子。
趙遠方:一是出發點就有問題二是對漢人的理解有問題,如何避免這樣的狀態重振漢碑精神?
劉文華:不要過分追求所謂個性,要到經典那裡追尋共性,為什麼出土一個漢碑我們的眼前就為之一亮,也並非是裡面的技巧多豐富,還是一個氣息高古。現代學寫隸書的許多人修養還有限,只玩個筆墨遊戲怎麼能行?其中也包括我。
趙遠方:張榮慶先生早年寫過您一篇文章,說您的創作狀態是玩,連大獎也是玩出來的。當然這玩是玩之以恭。最好的創作狀態應該和他的生活狀態是一體的。談談您的生活創作狀態。
劉文華:別人說我故做高雅狀。實際上我是真玩。我平時讀帖多,讀到心動了寫幾筆。有時候一天換幾個帖,有時候一晚上臨一個帖。有時候忽然翻出一個帖覺得好久沒寫了,就瘋狂寫上一陣子。
趙遠方:如此說來,您的性情就可見一斑了。董其昌說臨帖如驟遇異人。我想有時候她是新人,一本新字帖你睹見了有人生相見之初的那份動情,一本老字帖拾起來又猶如故人重逢般的親切默契。
劉文華:呵呵。是的。
趙遠方:書法之外,聽說您還喜歡音樂,諸如二胡、笛子什麼的也是手到擒來,說說您的其他愛好。
劉文華:我吹過十幾年橫笛。獨奏。也拉過二胡。年輕時就喜歡玩。對書法最大的收益是韻律的理解。比如收放、開合、起伏、強弱、虛實等等。我對自己書法的評價是理性多,感性有又不至於耍花活。在字形上控制的緊,筆法還算豐富。
我們是直接教人往哪裡走?怎麼走?什麼是藝術道路?什麼是大路,什麼是歧路?
趙遠方:您作為中國書協培訓中心主任,請談談培訓中心在當代書法教育教學中如何定位自己的?有什麼樣的教學理念和教學思想?
劉文華:首先不是小集體辦班。中國書協是全國書法指揮協調機構。具有一定的導向作用。它的出發點是普及書法,發現、培養、推出書法人才。大學更注重邊緣學科的學習。我們是直接教人往哪裡走?怎麼走?什麼是藝術道路?什麼是大路,什麼是歧路?雖然機構不大,但有導向有責任。我們更貼近書法本體去教學。不搞花活。理、法、藝。我們更重理。在全國書法教學機構中,逐步形成了以研究書法藝術本體為主導;以啟發、引導、把握方向,調整方法為主要模式;以學術為龍頭,以歷史為根本,以摸索把握藝術脈絡為主線的獨特教學思想理念。
社會對書法的關注度越來越高了。認識也越來越到位了。至於裡面有部分會員能力很差,也屬正常。一個政黨裡面還有垃圾呢。
趙遠方:五年前或者更早,大家對一個中國書協會員的名頭還十分看重。這幾年社會更關注一個書家的綜合指標,是否具有「可持續發展」,是會員越來越多越貶值還是人們對藝術的理解更趨向成熟理性了?
劉文華:古人講「文責自負」。會員的質量與會員自身有關。歷史終究會去考驗每一個書法人。留下的可以說肯定是好的經的住推敲的人。明事理的人也一定會對此做出更理性的判斷。這說明社會對書法的關注度越來越高了。認識也越來越到位了。至於裡面有部分會員能力很差,也屬正常。一個政黨裡面還有垃圾呢。中國十多億人口全國書協會員還不到一萬,更多的書法愛好者還在門口想加入。入會是一個書法愛好者對自己專業的需求和認可。不想入會也有,畢竟佔少數。一個團體有不盡如意的地方也難免。一個展覽不也是這樣嗎,但不能就全盤否了。歷史自有公論。
藝術不能自做多情,我們只要做好我們自己我們的現在就好。
趙遠方:在古代書法是個精英的文化,今天似乎成了大眾遊戲。現代的書法家到底離傳統書法精神相距多遠?有人認為在某些層面現代書法已經超越某些時代古人了,如果真的可以做個比較,您認為我們現在更接近哪個時代狀態?
劉文華:首先藝術不能自做多情。我們今天搞書法的越來越多,明事理的也會越來越多。追傳統的越來越多,耍雜耍的越來越少了,這就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你非要說接近哪個時代,我們都沒資格去說。我們連說我們自己都沒資格。那是後人的事情。我們只要做好我們自己我們的現在就好。能夠用書法換來尊嚴,換來生活是史無前例啊,所以今天你從事書法,一定會很幸福快樂,高興還樂不夠呢!
趙遠方:如何看待網路書法批評和網路展覽?
劉文華:網路批評還存在許多問題,有點眾人罵街的感覺。如今言論自由的幾乎到了不能再寬容的地步。如果能根除那些披馬甲罵娘的人就好了。網路展是新興事物,影響會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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