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末代鐵帽子王卻銳意改革 允許婦女到戲院看戲

一

1647年初，明末起義軍領袖張獻忠離開成都，北上抗清時，被清軍射殺。

率領這支清軍部隊的便是肅親王豪格。豪格是皇太極的長子，於1636年被封為肅親王。皇太極死後，豪格成為皇位最有力的爭奪者之一，與多爾袞爭得難分難解，還得到了圖爾格、索尼、圖賴等朝廷重臣的擁戴。連威望極高的禮親王代善也認為豪格是「帝之長子，當承大統」。

不過，由於豪格與多爾袞勢均力敵，多爾袞主動提出擁立皇太極第九子福臨，得到大家的贊同。於是，豪格與多爾袞退出競爭，由年僅6歲的福臨繼承大統，是為順治皇帝。

豪格與皇位擦肩而過。

二

肅親王屬於「世襲罔替」，就是俗話所言的「鐵帽子王」。

豪格死後，肅親王爵位像接力棒一樣，在他的家族裡繼續承襲下去。清朝近300年歷史裡，肅親王爵位傳了10代，共產生了8位肅親王、4位顯親王。

1899年，肅親王爵位傳遞到33歲的愛新覺羅·善耆手裡。善耆是第一代肅親王豪格的第10代嫡孫，生於1866年，父親是做過內大臣的隆懃。

善耆為人不拘小節，喜愛結交朋友。1900年，八國聯軍入侵北京。慈禧太后、光緒皇帝倉皇逃出北京，直奔西安。善耆奉命與慶親王奕劻、大學士李鴻章等人留在北京，處理善後事宜。善耆在北京時與日軍佔領區軍政事務長官川島浪速認識了。兩人一見傾心，竟然結拜為兄弟。

後來，在川島浪速的支持下，善耆按照日本警察模式，培訓和組建了一支巡捕隊，負責維護北京治安。這支巡捕隊與以往的衙役完全不同，是北京警察的前身。

三

1905年10月，由於發生五大臣被刺殺事件，清朝成立了巡警部，分設民治、警政、疆理、營繕、衛生5司，管轄京城內外的治安、交通、消防等事務。

一次，外城巡警總廳行政處僉事許世英發現前門大柵欄一帶經常發生交通堵塞，便劃定了一條單行道，由大柵欄進，珠寶廊出。那時候的人，哪有什麼單行道意識啊，都沒當回事，還是像以往那樣，想怎麼走就怎麼走。

一天，善耆的福晉（夫人）不知道情況，誤入了單行道，被許世英罰款10元大洋。福晉回去告訴善耆後，善耆大怒。10元大洋是小事，這分明是不把我這個王爺放在眼裡！於是，善耆叫來外城巡警總廳廳丞朱啟鈐和許世英，責怪他們為何要罰款。

許世英不卑不亢地說：「本朝宗法規定，立法必自親貴始，蓋所以為民眾模範也。現巡警廳為了改善全城交通，把大柵欄改為單行道，實行未久，民眾尚未遵行。如今處罰了福晉，可以讓民眾知道，連肅王福晉都要處罰，他們絕對不敢違反交通規則了。我可以保證，從明日起，那邊的交通秩序，一定可以完全改觀，政府的命令就可以完全貫徹了。」

善耆聽了，不怒反喜，說：「好，只要一直這樣認真的做，我支持你！」

四

清末政壇，幾乎無官不貪。著名者如慶親王奕劻，公然賣官，明碼標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善耆堪稱一個另類，因為視金錢為糞土，不貪不佔。

1900年，八國聯軍侵入北京後，曾經一把火將肅親王府燒掉。朝廷沒有錢彌補肅親王的損失，便給了他一個「肥缺」，崇文門正監督。這個職位是京師的稅務總管，負責徵收出入京城的各種貨稅以及田、房契稅。乾隆時期的大貪官和珅就在這個職位上做過。

很明顯，朝廷想用這個職位來補償善耆的損失，便降低了上繳稅款。以前是每年30萬兩銀子，現在是12萬兩銀子。善耆只需要上繳12萬兩銀子，剩下的銀子可以全部進入他的口袋，而且都是合法收入。然而，善耆沒有接受朝廷的「善意」。他在任職當年，就收到了60萬兩銀子。他全部上繳戶部，一兩銀子也沒留下。

在善耆上任之前，洋商進出京師，不需要納稅。善耆規定，洋商跟中國商人一樣，也必須納稅。同時，善耆規定，取消包攬上稅的經紀人，全部由官員直接驗貨收稅。這些舉措，不免傷到一部分權貴的利益。沒過多久，慶親王奕劻將善耆參奏彈劾，失掉了這一「肥缺」。

不過，善耆毫不在意。他本來也不想通過這個「肥缺」賺錢。

五

魯迅先生曾經說過一句話：「可惜中國太難改變了，即使搬動一張桌子，改裝一個火爐，幾乎也要血；而且即使有了血，也未必一定能搬動，能改裝。」這話放在清朝末年，再合適不過了。許多權貴毫無創新意識，對改革滿腦子抵觸心理。

善耆一定不屬於這些權貴。

在男尊女卑的清朝，女性不允許輕易在外拋頭露面，更別說跟男人一樣在戲院看大戲了。1902年，善耆出任工巡總局管理事務大臣時，在西珠市口內開設了一家名為「文明茶院」的戲院。這家戲院一開設，就與別家戲院不一樣。因為它竟然為婦女設置了專區。男座在樓下，女座在樓上。在那以後，婦女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文明茶院」看戲了。

這件事被媒體披露後，引起了輿論轟動。

當時，白話文已經出現了，但是始終不能登大雅之堂，政府正式公文都不會使用白話文。善耆可不管這些，他在工巡總局一條禁止燃放鞭炮的告示中，使用了白話文，裡面有「正值年關，天氣乾燥，市民燃放鞭炮需嚴加註意」等詞句，與現代語言沒有什麼差別了。

更為新潮的是，善耆主動將子女們送到國外去喝「洋墨水」。他一共有21個兒子17個女兒，他將孩子們全部送到日本、英國、德國、比利時等國留學，讓人嘆為觀止。

【參考資料：《清史稿》《許世英半部回憶錄》《後世遺聞：善耆》《清朝最後一任肅親王：善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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