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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秀才的冥司奇遇!

湯聘先生,字莘萊,號稼堂。浙江仁和人,是乾隆年間進士。

當初,湯聘先生只不過是個秀才。家境貧困,生活拮据,還供養著一位老母親。寒酸書生的氣味兒,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了。可是,他不但人窮,而且命短。湯先生忽而重病卦床。無醫無葯,日漸消瘦。眼瞧著,就顯出了下世的模樣。那—天,他昏昏沉沉,就有幾個鬼卒找上門兒來,強拉硬扯,把他拘押到東嶽廟。在東嶽城隍面前,湯先生放聲哀號:「城隍爺呀,城隍爺!我湯某家中,有八旬老母在堂。我若是死了,老母無依無靠,肯定活不成。難道,您就忍心眼睜睜瞧著她活活餓死?再說,我苦心孤詣讀書幾十年,功不成、名不就,怎麼能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去?希望您可憐我的孝誠和一片苦心,給我寬限幾年生命!」

東嶽城隍臉上毫無表情,說道:「你命里註定只能是個秀才;壽命也到此為止。冥司法律森嚴,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這你是應該知道的;我怎敢徇私情,隨便兒給你增加功名和壽數?給我帶下去!」一聲令下,就有兩名鬼卒撲上前來拉扯湯先生。湯先生一把抓住了公案的桌子腿兒,敞開了嗓門兒哀聲號叫。差點兒把城隍殿的殿頂兒震塌了。

城隍爺一見這番慘景,也不免為之心動,嘆道:「也罷了。你既然是個懦門子弟,那就送你到孔聖人那兒,請他來作裁奪吧。」於是,由兩名鬼卒押解著,把湯聘先生送到了孔聖人的大殿里。孔聖人一見這個書獃子,從心眼就一陣膩煩。沒聽進幾句話,就呱嗒著臉說:「生死壽數,本來就是東嶽的職分,推倭到我這兒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功名利祿,那是文昌帝君的事兒,根本就不該來麻煩我!還不趕快退下去?」說罷,一扭臉兒,進入內室,陪著夫人吃燉魚去了。徒子徒孫們則把湯聘先生和那兩名鬼卒一齊趕了出去,關閉了大門。

押解回程的路上,湯聘先生無端地悲戚,又有一種空虛的失落感。自己空讀了半輩子書,到頭來,連個屁也不頂!他正在悲哀,只見普賢菩薩坐騎大象,在侍從們的簇擁之下,緩湲而來。湯先生立刻撲上前去,磕頭禮拜,哭訴自己的不幸遭際,哀求普賢菩薩給自己一線求生之路。菩賢菩薩耐心地聽完了他的哭訴,嘆道:「人到了自己的危難時刻,還抱定一片拳拳孝子之思,不忘高堂老母,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了。這是一位典型的大孝子,為什麼不能把祕留在世上,作為人們效法的楷模呢?」一個押送的鬼卒搶上前來,向普賢菩薩稟告說:「啟稟菩薩,這個人已經死了幾天。目前,人世間正值盛夏酷暑,他的屍體已經腐爛了,怎麼還能起死回生?」普賢菩薩說:「這個好辦。」隨即吩咐侍從中一名善才:「你馬上到西天去,取釋迦牟尼佛腳下的泥土來,修補好這位孝子的屍體,儘快使他復甦,繼續活在人間。」那位善才合什領命,騰空而去。

整整過了三天三夜,善才從西天歸來。他打開手裡的小包袱,現出幾團絳紫色泥土,很像人世間的檀香木;質地細膩柔軟,散發出一縷縷幽香,經久不散。善才包起了泥土,隨湯聘先生回到家中。這時候,湯聘先生的屍身果然已經腐爛了,一群蒼蠅在上空嗡嗡飛舞,時起時落,屍身上的幾處潰爛之處,蛆蟲已經乘隙攻入其中。那正是個深夜,床頭孤燈一盞,在昏黑中吐著熒熒之火;白髮蒼蒼的老母親坐在床邊無聲哭泣。算計起來,湯先生已經死了七天,壽衣壽木還沒個著落,更談不上裝殮埋葬了。

善才打開小包袱,用釋迦牟尼泥修補湯先生屍身上的潰爛之處。幽香飄拂,蒼蠅們驟然散去,潛入體內的蛆蟲也死的死,逃的逃,潰爛之處完好如常,湯聘先生也漸漸有了氣息。善才對湯先生的靈魂說:「您從嘴鑽入身軀,靈魂歸位吧!我要向普賢菩薩交差去了!」這當口,湯聘先生的屍體開始微微蠕動。他一睜眼,就看見老母親坐在身邊落淚。激動、欣喜促使他忽地坐起身來。嚇得老母親失聲狂叫,幾步就退到了屋門口。左鄰右舍們聽到這位老太太的怪叫,紛至沓來。大家眼巴巴地瞧著湯先生,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湯聘先生坐在床上,淚流滿面。他平和地呼喚」著老母親說:「媽!媽呀!您甭害怕。孩兒並非詐屍,真的又活過來了!」接著,他就把自己怎麼到了陰曹,怎麼見的東嶽城隍和孔聖人,又怎麼路遇普賢菩薩而得救的過程,向母親和鄰居們詳細地敘述了一遍。鄰居們不禁為之感嘆,唏噓而散。湯聘先生又對母親說:「兒雖然已經復生,卻命中無功名,壽數已盡。菩薩悲憫兒一片孝誠之心,才假兒以生命,以報爹媽養育之恩。菩薩告誡我今生力戒貪、淫、葷、酒。前三項我都可免,只有那口酒兒,我一天也離不開,恐怕一時半會兒是戒不了,普賢菩薩還當面答應我今後要成進士。但是,我命里沒祿位,就甭想結著大官兒了!」又反覆安慰母親說:「媽,您別害怕,別疑慮!兒子確實是又活過來了!」

乾隆元年(公元1737年),湯聘先生髙中丙辰科二甲第八十四名進士。部選出任真定(今河北省正定縣,清屬直屬正定府)知縣。可是,他到任不久,就一病卧床,死在知縣任上。更多故事盡在微信公眾號:零點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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