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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遭遇入室搶劫母親死亡,她12歲女兒的舉動卻很耐人尋味

1

女孩兒被送來時是凌晨兩點半。警車的鳴響與救護車並駕齊驅,幾個值班的大夫手忙腳亂地將她推進病房,我遠遠地透過人群看著她,她渾身是血,雙眼緊閉,小小的一團縮在病床上,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回來。

我是一個鐘頭前到醫院的,紙筆和錄音器都準備好了,遠處的大夫們手裡拿著儀器和血袋,看樣子也準備好了。

我們都在等這個女孩。

她今年十二歲,叫童嬌,小學畢業,家中突遭兇案。

案子是晚上發生的,鄰居聽見砸門的重響,接著他們家中傳來的慘叫,等聲音稍歇,敲了幾聲門沒人應,這才趕緊報了警。

警察到時據說整個房間亂成一團,她的母親倒在血泊里,父親身中一刀昏迷不醒,小姑娘蜷縮在床上奄奄一息。

兩個小時後,救護車和警車一起將還有呼吸的父女二人送進了醫院。

以上是為背景,以下才是故事的發展。

在一個小時後,醫生出來和警方耳語。我湊上前,帶隊的張警官是我的朋友,很熟,經常在一起喝酒。

他示意原本已停下的醫生繼續。

女孩兒脫離了危險,或者說,她並沒有危險。身上的血是她父母的,她沒有受傷,只是在過度的驚嚇後陷入癔症,現在雖然清醒了,但處於失語狀態。

她的父親就沒那麼好運了,刀插在肺上兩公分的地方,雖不致命,卻也失血過多,身體機能是否可以完全恢復也是未知。

為了安全起見,父女二人被隔離在兩座不同的醫院裡。

簡單了解了情況後,張警官回頭看著我。

「這家人不簡單的,男人做生意,女人全職在家。外面路子野,仇家也多。前幾天好像搶了人家的單子,還收了威脅信。」

「你覺得這次是尋仇?我怎麼聽說是破門盜竊?」

張警官捏著自己下巴沉吟不語,這是他最常用的動作。片刻後,他指了指房間,拍我的肩膀。

「讓你到現場是有代價的。你先進去和女孩兒了解一下情況,等摸清楚了,我們再說下一步的行動。」

「你們不先進去?萬一我刺激到她了怎麼辦?」

張警官抬頭看我,嘴角咧出假笑。

「問得好,這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代價。」

我是一個記者,自由職業者,沒人發我工資,靠的是公眾號上的打賞吃外賣度日。

張警官是我的朋友,也是大學時橄欖球隊的隊友。畢業後他做了刑警,面對的都是重案大案,是我源源不斷的靈感之神。換句話說,張警官給我靈感養活了我,同時因為我大學時主修心理,一些警方不便介入或者容易引起負面影響的事,他統統推給了我。

就像這起案子一樣。

我在小女孩兒房門外等到天微亮,護士給她換好了葯,示意我進去。

房間里瀰漫著福爾馬林的味道,窗戶開了個縫,女孩兒半依在床頭,目光獃滯地看著前方。

她的臉小小的,睫毛很長,嘴唇很精緻,長大應該是個美人。

我走到她身邊坐下,她的手腕上插著輸液的針頭,皮膚泛著脆弱的光。她沒有被我驚擾,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小妹妹,你好啊?」

她不回答我,連動也沒動一下。

「小妹妹,叔叔叫王勝,你叫什麼呀?」

她沒說話,垂下眼,我看見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我從包里摸出紙和筆,放在她的被子上。

她盯著那筆,身體不安地挪了下。

「小妹妹,這裡挺悶的,你要覺得無聊,就用叔叔給你的紙和筆畫畫好不好?」

她依舊沒回答我,我起身,告訴她我會再來,輕輕關門出去了。

透過門上的小氣窗,我看見那女孩兒拿起畫筆,認真的一筆一筆動了起來。

2

這些年我接觸過很多不同類型的精神病人。有人是真瘋了,有人是假裝的,有的人你看不出到底是真是假。

其實我對精神病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只不過我的讀者大都獵奇,就喜歡聽這樣那樣匪夷所思的故事。

比如有一起兇案的男主角誇自己的女朋友像小鳥,兩人在房間里嬉戲時,他真把女朋友當成了鳥,想要她飛起來,於是把她從十四層高的樓上推了下去。

當時那人穿著束縛衣坐在我面前,給我描述的是:「看著她背著我,在前面跑著,她肩膀上的荷葉袖一起一伏,就像鳥兒的翅膀一樣。我看著看著,覺得她應該飛起來,我幫她飛了起來,是她自己不懂得怎麼運用翅膀,你們不該把我關起來,你們應該去關她。她是鳥,她卻不會飛。」

寫完這篇故事後,留言的人眾多,紛紛詢問後續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殺了人。我翻遍了幾百條留言,還真沒找到一條是同情被害者的。

再比如有一起兇案,兇手是個大學四年級的學生,沒有任何家庭問題。因為長期吃雞,導致他覺得所有人都生活在虛擬的遊戲世界裡,他的使命是把人們從遊戲的世界裡帶出來。

如果遇到程序的阻礙,那就必須消滅這些程序。我一邊記錄一邊詢問他,他是怎麼判斷哪些是程序的。他沉吟片刻告訴我:「他們一直要搶走我的手機。

其實你知道嗎,手機是連接我和真實世界的唯一通信工具,如果他們拿走了,那我和真實世界就斷開了,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說完他忽然神秘地湊近我,看守人員有些緊張地往前邁了一步,他壓低聲音在我面前開口:「你以為你現在是真實的嗎?你以為你寫下來的字,腦子裡想的東西,都是你自己創造的嗎?」

他的話頗有哲學意味,讓我倒抽了一口冷氣。畢竟為了回到真實世界,他一晚上用刀砍殺了四個同寢的室友,最終住進了精神病院。

再比如我曾經遇到一個患有嚴重人格分裂的男人,他將自己分裂成三個不同的人,一個主治醫生,一個精神病人,一個警察,每天自顧自地說話,詢問和抵抗。

而事實是,作為精神病人的那個人格殺死了一名女教師還吃了她的鼻子。我去採訪他時,他堅稱一共有三個人在場,我親眼目睹了他如何在一個小時候內轉化三次身份而毫不紊亂。

如果這是表演,那麼他才應該獲得今年的百花獎最佳男主角。我聽說,法院判定在他行兇時已出現了嚴重的人格障礙,所以只把他關在了精神病院里。

這三起案子都是我事後去採訪的,聽說受害者家屬每天守在醫院門口往裡面丟石頭和雞蛋。

我和這三個病人都見過面。和他們說話時,我有時覺得正常極了,有時又覺得他們渾渾噩噩,顯得非常迷糊。

而同時我分別了解到,第一個兇案的男人和女友早因為買房問題產生嫌隙,天天吵得不可開交,同時兇案發生前,他用女友的名字購買了意外保險。

第二起兇案的學生殺掉的室友成績都比他強,一個專業4個報送名額,他處於第五名,殺掉其中四個,他是順位第二。

第三起兇案的男人是個跟蹤狂,跟了女教師兩年,被無數次警告甚至告上法庭依舊我行我素,最後殺人慘劇發生了,律師才用神經病幫他脫了罪。

三起案子的罪犯都和受害者有利益的瓜葛,可這些利益在他們進入精神病院後又統統顯得不再重要。

我不是專業的醫生,沒有資格評判這些人究竟處於什麼心理狀態。只在偶爾轉身離開的瞬間,又覺得那些渾噩的眼神忽然變得清明,透過鐵門直勾勾地貪婪地盯在我的背上。

我知道的悖論是,在精神病院里的人,是無法證明自己沒有精神病的。所以有的人往往會被關上一輩子。

可這樣難道就夠了嗎?把他們和瘋子關在一起,日日夜夜聽著走廊里的哭嚎,過一眼望穿一世的日子,難道就足夠懲罰他們犯下的罪惡嗎?

對於這個問題,至今我也沒有得到個確切的答案。

我曾就這個問題詢問張警官,他給我的回答是,執法機構和司法機構不同,他們只管抓人,判決是法官和法律的範疇,他本人不會想那麼多。

「人生非黑即白的情況太少了老弟,」他打著酒嗝看著我,一雙眼亮晶晶的毫無醉意,「想得太多容易脫髮,下了班就從工作中抽離出來,你不是上帝,沒有人是上帝。」

我覺得他說得對,也說得不對。我覺得無法判斷他們是不是精神病的醫生說的也對,也不對。

我去看過受害者的家屬,我聽著他們的痛哭和哽咽,我覺得他們復仇的心也對,也不對。

3

一周後,張警官告訴我小女孩始終拒絕和人交流,醫院不可能長時間收留一個身體機能無障礙的病人,所以福利社決定把小女孩轉到專業的機構接受治療。

說白了,就是精神病院。只不過因為她不具備攻擊性,所以醫生們沒像別的病患那樣把她給鎖起來。

女孩的父親已經脫離危險,還在進一步觀察之中。人過五十恢復起來就比較緩慢,他目前只能短距離下地行走。根據他的口供,那天晚上衝進家裡的不是熟人,應該是入室搶劫的罪犯。他給警方提供了肖像畫,正等著進一步的結果。

我再次見到女孩時,她依舊穿著藍白條的病服靠在床頭。她的身邊放著一摞紙,是我上次留給她的。我遠遠地就看見她手腕上的藍色血管在脆弱的皮膚下跳動著。

我靠近她,她獃獃地盯著窗外。我輕輕收走她的那疊紙,紙上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

我明明記得上次出去時看見她在畫的。

「小妹妹,你不喜歡畫畫嗎?」

「我畫完了。」

她第一次回應我,聲音又脆又甜,可她的頭依舊沒轉過來。我翻了一遍那些紙,上面還是什麼都沒有。

「可是紙上沒有東西呀?」

「我已經畫完了,你看不到。媽媽看不到,爸爸也看不到。」

她輕輕柔柔地回答我,還奇怪地笑了笑。從我的角度,只能勉強看見她的嘴角往上彎了個弧度,所以我甚至不能確定那就是個笑容。

我想了會兒,忽然開始理解為什麼把她轉移到這裡來。

「小妹妹,你還記得……自己受傷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嗎?」

她的手一緊,抓住了被子。

「你爸爸現在快好起來了,他好了就來接你回家。你爸爸告訴我們,是一群奇怪的叔叔進到屋裡,你還記得是怎麼回事嗎?」

她不說話也不動,整張臉全部背過去朝著窗外,只有雙手緊緊地抓著被角,脆弱的少女的身形在微光中已初顯輪廓。

我還企圖靠近她,她忽然尖叫起來。

那聲音持久又銳利,像刀子一樣劃破我的耳朵,我驚駭地退了一步,踉蹌中絆倒了身後的座椅。

很快有護士聞聲趕來,將我拉拽著拖出去。

我在慌亂中只抓到兩張她所謂畫完的白紙,她的身體沒動,那尖叫聲直到我走遠了,才逐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我把白紙帶給了老師。我老師是心理學界知名的人物,他翻來覆去看著白紙,手指在上面慢慢摩梭,末了只告訴我這女孩兒可能需要長期住院觀察。

而另一句話讓我有些心驚膽戰,以至於在見到張警官時,我無法判斷是否應該告訴他。

張警官在又一次仔細搜索現場後,發現了幾個未知的指紋。家中財務被洗劫一空,錢包在不遠處的垃圾堆里找到,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不同的指紋,應該早就被附近的流浪漢翻查過,不具備任何證物信息。

所有表象乍一看,還真像那個男人的證詞,是一起惡性的入室劫殺案件。

可三杯酒下肚後,張警官又告訴我,小姑娘的父親已經可以下地活動了。他瞞著醫院,偷偷帶著那男人出來,到了小姑娘所在的精神病院里。

他本以為父女相見的場景一定非常感人。然而奇怪的是,小姑娘在看見父親的第一眼就開始了持續不斷的尖叫。

張警官利用完我錢包里最後一張紅色的毛爺爺點了一杯後,轉臉盯著我。

「王勝,」他鮮少這樣正兒八經叫我的名字,「你說她為什麼尖叫呢?」

我搖頭,他笑了起來。

「我說過下班了就要從工作里剝離出來。可事情哪有那麼容易啊,剝離不了。那小姑娘還那麼小,她懂什麼,她什麼都不明白。她餓了吃飯,渴了喝水,困了就睡覺。她看到自己的媽媽就想親近,那麼她看到父親,為什麼會尖叫呢?王勝,你告訴我,人在什麼情況下會尖叫?」

「……憤怒吧?」

「你避重就輕了。人在害怕的時候才會尖叫。」

他們家肯定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小說名:《殺人者》,作者:香無。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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