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惶惑地等待你出現

情感 12-11

高考前一個月，我把她刪了，所有聯繫方式，手機，QQ，微信。

要問為什麼的話呢，大概是因為我喜歡她吧。

我和她是高中同學，編位子時她剛好坐我後面，她喜歡把腳伸到我凳子底下，鞋子擺動敲在凳子腿上，傳來的顫動使我不得不開始注意這個女生。終於我回過頭去看她，眼裡有不耐，意思是希望她能懂我意思。沒想到我一回頭看她，她也開始看我，並對著我笑。

怎麼說呢，那一刻，我感覺到了她的歉意，雖然帶著點惡作劇的趣味。但是仔細看的話，她笑起來真的蠻好看的，不得不說，那一刻，我對她產生了好感。

她的成績很好，性格也活潑，沒過多久就和同學們打成一片了，老師也非常信任她，讓她擔任班長。而我的成績比不上她，儘管很努力，但還是有差距。學生就是這樣，一切都拿成績說話。為此我特別自卑，受到很大打擊，所以不敢和她說話，三年來我們在教室沒有過多交流，她的聯繫方式也都是我問同學要的。

想到這不免發笑，當初的我好幼稚。在以後的日子裡，我發現一件事，那就是每當我一望向她，很湊巧的她也正望向我，並且她都會回我一個微笑，我感覺這是專屬於我的微笑，只有我才擁有這個優待。對此我不免胡思亂想，她是不是喜歡我？我相信星座，星座上說天蠍座的直覺很准，所以我對我的直覺一向很有自信。

但是我相信了三年的直覺最終被現實打破了。

高三最後一個月，氣氛變得很緊張，幾乎每人都一副拼了命的樣子，渴望考到希望的大學，實現自己的夢想。可是幾乎每個班都有那麼一兩個人，越到最後關頭越想搞出點事來。

我們班有一個塊頭挺大的男生，體格健壯，這是班裡公認的，而他也對自己的肌肉很有信心。他夢想考警察，但是到了高三以來，他似乎越來越不想學習，而且還和其他不想學習的同學打的火熱。

昨天晚上上晚自習，老師因為開會，就安排班長坐在講台上學習和監督。剛開始很安靜，過了一會就有人說話了。「咳咳」，班長咳嗽了一聲，聲音便消失了。數十秒後，聲音又響了起來，那個男生在和他周圍的同學說話，班長點他名字，他回答說題不懂，在問題。班長跟他說小聲一點。

不知道你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當一個人說話時你制止了他，而當他再說話時反而不會理他，直到你忍受不了他的聲音。

就這樣，他們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像導火索一樣，很快整個班級都沸騰起來。終於她發火了，手狠狠地一拍講台，大聲吼了一句：「你們鬧夠了沒有！」全班都被她震懾住，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突然，那個男生笑嘻嘻地說了一句：「沒有。」頓時有人大笑起來。

「你說什麼！」她衝下講台，跑到他跟前。

「你再說一遍。」

他：「不了，我不說了，你老大，」

接著，他向著周圍人聳了聳肩，長嘆一聲：「唉~，班長發飆了，大家安靜哦，千萬別說話哦。」

聽到這話大家又一次笑了起來。

我之前一直在埋頭坐題，終於被吵得專不下心來，抬頭冷冷地看著她，彷彿在怪她幹嘛做多餘的事。她突然也望著我，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幾秒鐘，我能清楚地看到她咬緊嘴唇不讓自己眼淚掉下來的樣子，這幾秒鐘彷彿很長，可在我未完全看懂她眼裡的表情時，她轉身就衝出了教室。

我感覺到我像掉進了冰窟，渾身冷得發抖，想追出去，卻又邁不動腳步。

和她要好的女同學追了出去，班上終於安靜了下來。

這時候的我想了很多，我原以為我能在最後關頭保持住狀態，事實上我也是這麼做的，不在意班上的事，抓緊任何時間，拒絕感情用事，連對她的情感都封閉了起來。認為只要考上大學，那麼一切就沒問題了，現在所做的就都是值得的。可事實上，以前所做的改變往往會對現在某些方面產生影響。我的情感變得遲鈍，我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並未挺身而出，我沒有為她說話，哪怕我很想說大家都安靜，不要說話了，老師聽到就糟糕了。可我並沒有，我只是冷冷地看著她，我回想著她望向我的最後一眼，我覺得我懂了，那種表情叫失望。

我把書都收到課桌里，站起身來，朝他走去。當時的我十分冷靜，冷靜到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卻又並不慌張。

我走到他面前，說：「道歉。」

他看著我：「啊？」

我深呼吸一口氣：「道歉！」

他：「哦，哦，對不起，夠了嗎？不夠我這還有哦，」說完大笑。

我終於忍不住，猛地朝他撲過去，拳頭狠狠地落在他臉上，他受痛，也立馬向我反擊。我們毆打在了一起，他周圍的哥們都來拉開我們。我手被人架在背後，他趁機繼續打我。等別人把他拉開後，我已經沒有反抗的力氣了，手被鬆開後，我直直地坐在地上。

這時，她和她朋友回來了，我不敢看她，頭深深地低著。她看到這幅情景，立馬跑過來詢問怎麼回事，清楚過程後，她對我說：「站起來，看著我。」我被人攙起，鼓起了勇氣望著她的眼睛。她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同學之間禁止打架！我謝謝你為我出頭，可是我不需要！你現在被打成這樣，完全是你活該。我會向老師報告這件事的，以後，我的事不要你管。」我努力望著她的眼睛，可是除了憤怒其他什麼也看不到，沒有心疼的淚水。沒有，沒有我所期待的東西。

這時，他順勢把手搭在她肩上：「對嘛，同學之間不應該打架，這次看在班長份上就不計較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你下次想幹嘛？」她問。

「呃，沒，沒幹嘛，都是同學嘛，我就提個醒。」

「哼，那就好。」

我就看著他們「冰釋前嫌」，下次？不，不會有下次了。

等各自都回到座位後，風波很快就平息了，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也對，這件小事在他們眼裡根本微不足道，我還在意什麼呢。結果是老師並沒處罰我，因為快高考了，只是說了幾句就完了。

當天晚上，我把她所有聯繫方式都刪了，然後調整狀態，第二天像往常一樣去上學。

一個月後我們參加高考，我考上了大學，他沒有，選擇了復讀。而她，老師說她也沒考上，還沒決定復讀。是的，現在關於她所有的消息我都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

我實現了自己的夢想，但是心裡還有未填補的遺憾，要說高中最後悔的事是什麼，不是為她打架，也不是刪去她的聯繫方式，而是直到畢業都未對她說出我喜歡你。

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啊，也許喜歡，也許不喜歡吧。

我不由想起林夕寫的歌詞：如果有幸會面，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惶惑地等待你出現。

我真的喜歡過她，我深深地這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