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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記憶的重量

作者:喵嗚

封面:記憶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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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你有過失去記憶的體驗嗎?你有想要忘掉的記憶嗎?傳聞,黃昏時在綠色的長椅上等待,記憶使者就會現身,幫人消除想要遺忘的記憶……

書名:《記憶使者》(記憶屋)

作者:織守 きょうや

插畫:loundraw

日本出版:KADOKAWA 角川ホラー文庫,3卷完結

台灣出版:台灣角川

你有過失去記憶的體驗嗎?

猛然一問,或許不少人會猶豫著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無關緊要的短時記憶每天丟失,我們未有自覺;真正重要的關鍵記憶也許遺忘,我們卻時常連「忘記」這件事本身都忘記了。人類能依靠自身的意志遺忘特定的記憶嗎?織守きょうや老師在曖昧的「記憶」上大做文章,創作出了輕文學小說《記憶使者》。

首先,本作有一個吸引人的核心概念——「記憶使者」。傳聞黃昏時在綠色的長椅上等待,記憶使者就會現身,幫人消除想要遺忘的記憶。有人說記憶使者是擁有神奇能力的不老怪人,又有人說記憶使者根本不存在,只是一段以訛傳訛的都市傳說。有人說記憶被消除是做了某種見不得人的腦外科手術,又有人說記憶其實不是被消除,而是被吃掉……

眾說紛紜。帶著這些真真假假的猜測,小說的故事正式開始。男主角吉森遼一大學剛入學不久,便在聚餐上認識了學姐澤田杏子,心生好感,可杏子因過去發生的某事件造成了心理創傷,患上嚴重的夜路恐懼症,幾近影響生活。遼一想盡辦法幫助她,收效甚微,久治不愈的杏子不禁將希望寄托在傳說中的記憶使者身上。

某天,杏子突然不再害怕走夜路,她忘記了引發恐懼症的原因,也順帶忘記了遼一。雖然是有潛力寫成青春傷感愛情劇的故事配置,但小說卻將接下來的情節重點放在了推理上。一段萌芽中的感情戛然而止令人悵然,遼一來不及感傷,詭異的記憶空白使他發現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失去記憶而不自知的人。

作為一部曾獲得第22屆日本恐怖小說大賽讀者獎的輕文學小說,《記憶使者》以情節見長。至此,平凡的大學生遼一逐漸發現了生活中的異樣感,無論身邊的人還是自己,大家的記憶似乎都被人動過手腳,憤怒、恐懼,以及強烈但無法用語言說明的模糊情感,驅使著遼一去尋找有關記憶使者的真相。

小說的第一層懸念指向「記憶使者是否存在」,杏子忘記了常理而言不該忘記的事,可並沒有直接證據顯示她的變化是由於記憶使者作祟。假設記憶使者真的存在,每個可能見過記憶使者的人都會因為記憶被消除,而忘記記憶使者存在的事實。

為了弄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謎團,遼一需要更多的外部信息,換言之,就是增加樣本量。動用各種關係,遼一找到不少與記憶使者有瓜葛的人,青梅竹馬河合真希兒時有過類似的記憶消失體驗,已畢業當上律師的學長高原智秋大力協助調查,西浦高中二年級的佐佐操傳言見過記憶使者,甚至在網路上還有專門討論此類都市傳說的論壇。

信息的觸角伸向了四面八方,漩渦中心的記憶使者卻變得愈加撲朔迷離。小說採用第三人稱視角,但並不局限於遼一,第一卷的部分章節和第二、三卷都沒有圍繞遼一展開,故事的完整性勝過單一角色的成長性。

隨著新角色的不斷出場,小說進入第二層懸念:「記憶使者究竟是誰」。越是深入調查,越是深陷泥沼,遼一感覺到記憶使者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彷彿一切都是對方的圈套,誘捕不知深淺的好奇者。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織守きょうや老師不動聲色,遼一和讀者噤若寒蟬。

真相揭曉之後,懸念不再重要,小說在揭示主題的第三層發出疑問:「何為正義」。消除記憶是好事還是壞事,記憶使者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誰又有資格來裁判是非。電影《尋夢環遊記》有言:「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遺忘才是。」過去的記憶塑造了現在的我們,消除記憶意味著抹殺部分現在。

人們以為擦掉了過往就可以重新來過,可惜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消除記憶理應是可怕和悲哀的,但有關記憶使者的都市傳說仍然甚囂塵上,每天都有希望無處寄託的可憐人坐在黃昏下的綠色長椅上等待。只要記憶存在,人類便無法從中逃脫,對有些人而言,與其負重前行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倒不如放手世事一場大夢,忘卻人生幾度秋涼。

為本作繪製封面的是大家熟悉的loundraw老師,他為不少青春惆悵系小說繪製過插畫,清透的畫風恰到好處地反映了小說中各個角色之間的距離感,而村山なちよ作畫的漫畫版則顯得較為溫柔。漫畫兩卷完結,劇情剛好停在小說第一卷結束的部分。

村山なちよ作畫的漫畫版。

「失憶」雖然是言情偶像劇常見的狗血橋段,本作中的情況卻有些不同,當事者往往是主動要求「失憶」,由於記憶使者會將和自己相關的記憶一併消除,事後當事者通常不記得曾經消除過記憶,一旦偶然意識到了,反而會陷入新的恐慌和糾結,因此小說的情節雖側重推理,但傷感的情愫一直貫穿始終。

你有想要忘掉的記憶嗎?開篇的提問在讀完《記憶使者》之後發生了變化。一些忘不掉的回憶令我們痛苦,一些意料外的遺忘令我們惶恐,想要治癒夜路恐懼症回歸正常生活的杏子,想要弄明白自己丟失了哪些記憶的遼一,想要幫助別人忘記悲傷的記憶使者,立場不同,對錯難判,記憶彌散在夕陽的餘暉里,剩下的,只是選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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