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洪和曹錕官場鬥法輸的多慘?先被哄騙再被羞辱,最後差點自殺
1920年代初是直系軍閥的春天。
1920年7月,曹錕、吳佩孚擊敗了北洋猛虎段祺瑞;1922年5月,他們又擊敗了亂世梟雄張作霖。一時間,直系曹吳成了亂世風雲下的最大贏家,美國《時代周刊》甚至將吳佩孚描述成了當時中國最強者。
亂世,強者即是權力的代名詞,最強者理應佔據權力的王座。
所以,曹吳問鼎民國大總統寶座勢在必行。
但政治是個體面的東西,即便實質是搶,也要文明地去搶,體面地去搶。具體而通俗地講,當時的北洋,皖系扶持的大總統徐世昌還在台上,為了講北洋政治一直在講的假規矩,曹吳即便能一腳將徐世昌踢下台,也不好粗暴地直接登台,他們必須找個掛體面羊頭,賣強者狗肉的好辦法。
玩這些,中國人的智慧從來都是無人能及的。
很快,直系智囊吳景濂就為曹吳獻上了一條掛羊頭賣狗肉的妙計。吳景濂說,眼下問題的關鍵在於怎麼讓曹大帥光明正大地坐上大總統寶座。既然直接坐上去像搶,那我們為什麼不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呢?別忘了,現在的大總統徐世昌是張勳復辟後由「安福國會」選出來的,這本身就是張勳倒行逆施後的非法之舉,把這個拿出來炒作,徐世昌不用踹,他自己都得下台。而徐世昌下台後呢,我們可以恢復之前法統的名義重新擁戴黎元洪復職大總統,讓這傀儡給曹大帥做光明正大的台階。此等效果一旦達成,一腳將黎元洪踹開,咱們再假模假樣地搞一場選舉,到那時候,誰人還能說曹大帥的大總統之位是搶來的,分明是恢復北洋法統後贏來的。
好一個掛羊頭賣狗肉的「法統重光」,直系曹吳是欣然接受,隨即領銜會同直系軍閥十七人發表通電,表示擁戴黎元洪復出繼任大總統之位。
對於被迫隱退天津達五年之久的黎元洪來說,直系曹吳的擁戴通電猶如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可將這餡餅接到手裡細細琢磨後,亦是政壇老狐狸的黎元洪很快就意識到,這餡餅表面誘人,實則有毒。
正猶豫著該何去何從,北洋高人章太炎給黎元洪寄來了一封信。在信中,章太炎一針見血地指出,曹吳此次行事實在效法袁世凱,因為自覺資格不夠,於南方又絕無信用,故不得不借黎公來籠罩局面。鑒於此,欲要復出,請南下武昌,切勿在宛平滯留。
章太炎很老辣,不僅看穿了直系曹吳的詭計,更給黎元洪支出了高招,他們玩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咱們可以用陽奉陰違金蟬脫殼來應對。
在北京你是傀儡,南下武昌可就另當別論了。
然而,實力已成主宰之勢的曹吳豈能讓黎元洪逃出直系的手掌心,所以說,章太炎的高招最終也只能在紙面上論一論,落到實際處,曹吳一個翻臉不認賬就能讓黎元洪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究竟該怎麼辦?
生硬對抗向來不是黎元洪的風格,思來想去,黎元洪想到了一個肢解直系勢力的巧妙辦法。你曹吳不是說要「法統重光」嗎,那咱們就必須收了野蠻的槍杆子,廢督裁兵,唯有如此,秩序才能保證,法統才能重光。
黎元洪原話:「救國大計,非可徒作空談,若公等無切實表示,不即日解去兵柄,則元洪不能冒昧來京。」
接到這樣的電報,曹吳笑了,好一個政壇老狐狸,咱在這玩假高大上,你還真不含糊,直接順勢給咱上起了眼藥。
可問題是,既然你能順勢給咱上眼藥,咱為什麼不能順勢給你挖坑呢!
如此一想,為了引誘黎元洪儘快入局,曹吳緊接著就給黎元洪挖了個坑,黎大總統,你說的一點沒錯,廢督裁兵我們舉雙手贊成,這事就等著你趕緊復任主持大局呢。
得到這樣的回復,黎元洪會怎麼想?
是相信呢?還是懷疑呢?
只能這麼說,面對巨大的權力誘惑,即便明知對方遞來的是毒藥,不甘寂寞的人最終也會當成糖果,一口吞下。
這無關智商,無關判斷,只關乎人性。
所以說,在殘酷且現實的官場,不管雙方在過程中如何鬥智斗謀,最終的局面一定是強者垂釣弱者。
就這樣,始終不死心的黎元洪咬鉤了,他對駐津記者說,余為中華民國國民一分子,既是各方面迫於救國之誠,為促其復出任職,余豈能再事高蹈,亦只有犧牲個人前途。
瞧這話說的,大義凌然的背後其實是心存僥倖,想賭一賭。
「夢想」可以賭,但有個前提,你手裡得有基本的籌碼,否則即便有一萬個萬一,你也絕無實現的可能。
在曹吳眼中,此時的黎元洪就是手裡沒籌碼的可笑賭徒。但越是這樣,就越需要在開場利用的時候為他製造出夢幻的效果。
這是官場垂釣的技巧,也是搭台唱戲的竅門。
於是乎,好戲就這樣登場了。
1922年6月11日,在曹錕代表高恩波、吳佩孚代表熊炳琦以及舊國會眾參兩院議長吳景濂等幾十人的簇擁下,黎元洪率親信金永炎、哈漢章乘專列感覺甚好地進了京城。
當天中午,在東廠衚衕黎氏家宅只做了片刻休息,黎元洪即興緻沖沖地來到中南海,一刻不等地舉行了大總統復職儀式。
這邊在大總統的位子上屁股還沒坐熱,那邊黎元洪就開始了註定徒勞的趁熱打鐵,要求切實實行「廢督裁兵」的既定方針。
6、7月間,黎元洪一口氣任命了十多位省長,企圖收繳各省督軍的實權。
都說欲速不達,到黎元洪這是不管什麼速都不可能達。很簡單,各省督軍手裡的槍杆子不是吃素的,陪你無關痛癢地唱唱戲可以,想動真格,人家立馬就能讓你明白什麼才是真格。
總之,新任命的省長,要麼不敢赴任,要麼赴任之時就是督軍大人們的拒絕之刻。
而當初舉雙手贊成的曹吳呢,此時則變的時而聾,時而瞎,如此又聾又瞎,結果可想而知,所謂「廢督裁兵」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可以說,只有這一招的黎元洪,一出手就讓廢了個無可奈何、乾乾淨淨。
然而,黎元洪二任總統的悲劇這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的這一番對黎元洪的折磨很值得一說。隨著局面越來越掌控在直系的手裡,直系兩位大佬曹錕、吳佩孚開始鬧分歧,搞彆扭了。按說直系內部起了紛爭,這對黎元洪應該是好事呀,怎麼倒成了對他的折磨了呢?
不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
別忘了,這世上的真知灼見從來都分正反面,如果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算正面的話,那它的反面即是,兩強相爭傀儡遭罪。
很明顯,黎元洪不是漁翁,而是傀儡,所以接下來他只能去遭罪。
自直系形成曹吳雙雄的局面後,雖說吳佩孚始終以曹錕為尊,但在具體利益、具體操作上,兩人還是有各有所思、步調不一致的時候。在當時,曹錕想的是由自己直接取代黎元洪,吳佩孚想的則是一切先由自己操控,待時機完全成熟,再論曹錕當大總統之事。
簡單說,老大曹錕是急不可耐要當總統;老二吳佩孚則想藉機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最終只給曹錕大總統虛位。
分歧落到實處,兩位大佬於是在內閣人選上開始博弈。7月,在曹錕的壓迫下,黎元洪被迫任命唐紹儀組閣,可僅僅兩個月之後,吳佩孚的異議又來了,黎元洪只好又讓王寵惠內閣取而代之。
爭端如此打開後,接下來很誇張,短短數月,組閣的人選是頻繁更替,弄得黎元洪是焦頭爛額、苦不堪言。
這陣仗,曹吳之間彷彿有針尖對麥芒之勢,但在官場老手眼中,這不過是一場半真半假的雙簧戲。怎麼講呢?兩位大佬如此鬧騰一下,不僅能平息派系內因各自利益而起的紛爭,更能藉此消弱黎元洪本就脆弱不堪的威望。
也就是說,他越難受,他越難堪。
而難堪到威望所剩無幾的時候,曹吳也就不用那麼含蓄了。
果不其然,曹吳這麼鬧騰了幾個月後,分歧因彼此間的密不可分很是時候地得到了彌合,大哥還是大哥,二哥還是二哥,曹吳一體,二哥理應讓著點大哥。
見曹吳之間息事寧人了,黎元洪原以為自己的日子能好過些,至少不用再被兩人輪番架到火上烤了。
可現實遠比他想像的殘酷。
1923年6月7日,在直系大哥曹錕的唆使下,張紹曾內閣全體總辭職。此舉是什麼意思呢?光明正大的台階已經搭完了,曹大哥可以順著台階等台了,你黎元洪可以滾蛋了。
第二日,原本還有些含蓄的意思跟著就被挑明了。
駐守北京的各軍首領及警擦代表五百多人身著制服、腰掛佩劍,借口內閣無人負責,軍餉沒有著落,直接把總統府的大門給堵了。
你黎大總統拿不拿錢吧,不拿那就趕緊捲鋪蓋走人。
與此同時,由曹錕僱用的數百名「公民團」在京城各地高呼口號,要求黎元洪即日退位,以讓賢路。
黎元洪起初還想硬撐。
第三日,陸軍檢閱使馮玉祥、京城衛戍司令王懷慶、步軍統領聶憲藩等人直接帶人闖入黎元洪私宅,一屋的猛人當場撂下狠話,再不發餉,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一時間,弄得黎元洪跟老賴是的。
黎元洪不愧是民國第一」偉人「,就這樣,他還想撐。
結果撐著撐著,黎宅的電話打不通了,跟著水也停了,電也停了,黎元洪一家頓時陷入了囚徒窘境。
再無法撐下去的黎元洪只好認栽。6月13日中午,在美國顧問和幾位侍從的陪同下,黎元洪倉皇逃離東廠衚衕,下午就登上了去天津的專車。
臨行前,黎元洪還不死心,他將總統印信交到了姨太太黎本危手裡,進而又借姨太太之手將這些東西藏進了東郊民巷的法國醫院。
在黎元洪看來,只要大總統的印信在,曹錕就難以得逞。
遺憾的是,他大大低估了曹錕的粗魯。
只見曹大哥一個命令,黎元洪的總統專列就在楊村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曹錕大狗腿子王承斌持槍登車,根本沒有廢話,只一句,趕緊把大總統印信交出來。
黎元洪怒了,當場質問,不交,你敢怎樣?
敢怎樣?啥時候交啥時候放行。
說罷,王承斌摘掉車頭,硬生生地將黎元洪困在了車廂里。
如此被困十幾個小時後,黎元洪飢腸轆轆,悔恨交加,形同落魄戶。因為實在想不開,他竟突然掏出手槍想來個自行了斷,若不是侍從眼捷手快,一把攔下來,他很有可能就此掛掉。
槍一被奪,黎元洪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再也無法支撐下去。
罷了罷了!
總統印信你拿走!
黎某人回家從此不做官場白日夢——
所以說呀,白日夢照進現實不是啥好事,非死即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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