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客 神戳戳

神戳戳

胡佑志

四川方言神戳戳，就是指某人說話和做事，晃兮兮的，神經兮兮的，不符合邏輯，常愛鬧出一些笑話的人。

馬二娃，人稱馬大憨，此人五短身材，長得敦厚結實，活脫脫一個武大郎轉世。做事還比較老實能幹，但一張口，別人就覺得虛實難分，背後常有人一提起他，就覺得他憨迷憨眼，神戳戳的，馬大憨因此而得名。

一日，馬大憨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從集鎮上回來，一到村口，就拉響了嗓門，逢人便說：「今天街上好鬧熱哦！在擺會得嘛，趕緊去看啊！」擺會（就是鄉村集鎮上的物資交流會、美食節、購物節等）。知道他德行的人一笑而過，更多的路人是聽到了當不曉得。可他的話恰恰傳到了一省里來鄉村療養休閑的一對老夫妻耳朵里。大媽就對大爺說：「老頭子，聽到沒有？說今天街上在擺會，要不我們也去湊湊熱鬧，有心意的東西，順便好捎點。」大爺點了點頭，二人隨即上了一輛麵包車直奔鎮上。走遍了鎮上大街小巷，連擺會的影子都沒見著。老兩口乘而心而去，敗興而歸地折回到村裡，見到村裡張大伯，就大倒苦水：「張大伯啊，我今天聽你們村裡一小伙說鎮上擺會，可我殺去的時候，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張大伯哈哈一笑，你說的馬大憨吧，那娃兒，甭相信他的話，他啊，神戳戳的。

馬大憨雖然是出了名的神戳戳精品，但他干起活路來完全顛覆了人們對他神的表現。前兩年，馬大憨買了耕地機器，不管張三李四去請他，他都把田地耙犁得光光生生，一馬平川的景緻，深得鄉民讚歎。可一但閑下來，神戳戳的光景風采依舊。家裡來了客人，妻子叫他上街買菜去，他騎上電瓶車，哼著小曲，風一樣的去了。到了菜市，買了菜，付了款，馬大憨就溜出了菜市場。剛走沒有多遠，馬大憨進超市去買鹽，手往口袋裡一摸，錢沒有了。他懷疑是買菜的時候賣主忘了找錢給他，他遂轉回菜市與賣主理論。賣菜的大姐說：「不要給我兩個扯筋哈，我是找給你了的，錢的事當面點清，過後不認，我未必賣點小菜還專門為你安上監控，真是的！」馬大憨碰了一鼻子灰，心想自己今天倒霉，黃泥巴掉進褲子里了，就罵罵咧咧，憋屈地離開了。只聽賣菜大姐就說了一句：「我今天遇到胎神了，神戳戳的。」

馬大憨在人們面前經常是神氣十足，那天他看見三哥正在院壩里劈柴，他亮開嗓子：「三哥！今天村委會再放電影得嘛，好看得很啊！《南征北戰》，打仗的」。三哥就邊劈柴邊笑嘻嘻地應和道：「放電影啊！我剛看了回來」。三嫂子一聽，從廚房了里鑽了出來，質問三哥：「你去看電影啦？」三哥笑哈哈地說：「我這不是在敷衍他嗎！」三嫂子狠狠地說：「他神戳戳的，我看你比他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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