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肺炎疫苗卻感染肺炎球菌死亡 這個鍋誰來背？
最近，香港媒體爆出一則新聞，一名2歲半的男童出現發熱、嘔吐、抽搐等癥狀，送去醫院後救治無效死亡。實驗室診斷該男童因感染肺炎球菌而導致菌血症，從發病到死亡僅持續兩周時間。
因感染肺炎球菌而死亡的兒童並不在少數。世界衛生組織估計，全球每年有160萬人死於肺炎球菌感染，其中46萬是嬰幼兒。我國每年大約有近200萬人發生感染肺炎球菌，其中3萬兒童夭折。
筆者認為，該名男童的死因十分明確，但這條新聞的某些措辭卻值得商榷。「已接種疫苗」、「最近無外出遊玩記錄」「家庭接觸者一直沒有出現病徵」等諸多字眼不禁讓人浮想聯翩。看了這些文字或者僅僅掃一眼大標題，您或許會有如下兩個疑問：
一、會不會男童是因為打了肺炎疫苗而感染肺炎球菌？
二、打了疫苗還感染，是不是肺炎疫苗根本沒有用？
別著急，讓我們來仔細看一下。
肺炎球菌會導致哪些疾病？
除菌血症外，「肺炎球菌」這個看似普通實則兇險的惡魔不僅會引起肺炎，還能導致中耳炎、鼻竇炎、敗血症、腦膜炎和多種臟器感染（如心包炎、肝膿腫、胰腺膿腫等）。這些疾病對於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來說，或許都不能夠輕易治癒，而對老人、兒童和體弱的病人則往往是非常嚴重甚至致命的。
哪些人最容易感染肺炎球菌？
主要為兒童和有基礎性疾病的老年人。相關調查結果顯示，5歲以下呼吸道感染兒童的鼻咽部肺炎球菌攜帶率可達28%。而成人攜帶率為4-12%，青少年為8%左右。
此外，50歲以上的老年人、患有慢性疾病者（如心血管疾病、慢性肺病、肝病、高血壓、糖尿病等）、免疫功能低下者（如HIV感染、器官移植者、免疫抑製劑治療者）等均為肺炎球菌的高度易感人群。
目前市場上的肺炎疫苗有哪些？
「肺炎疫苗」只是一個簡稱，全稱應為「肺炎球菌疫苗」，只能預防由肺炎球菌引起的感染。肺炎球菌有90多種血清型（可以簡單理解為有90多種肺炎球菌）。目前市場上在用的肺炎疫苗有：
（1）肺炎球菌13價多糖結合疫苗（覆蓋了13種肺炎球菌血清型，「結合」工藝。以下簡稱肺炎13價疫苗）；
（2）肺炎球菌23價多糖疫苗（覆蓋了23種肺炎球菌血清型，「多糖」工藝。以下簡稱肺炎23價疫苗）。
肺炎球菌7價多糖結合疫苗曾在我國使用，現已被肺炎13價疫苗替代。還有一種肺炎10價多糖結合疫苗，沒在我國使用過，但其他國家仍有使用。
接種肺炎疫苗會導致肺炎球菌感染嗎？
十分明確地說：不會！這個鍋疫苗不背！
無論是肺炎23價疫苗還是很13價疫苗，其有效成分都是肺炎球菌表面的一種多糖成分，疫苗里不含任何活的微生物體（肺炎球菌），根本沒可能導致受種者感染肺炎球菌。
也就是說，新聞里的男童不可能是因為接種疫苗而感染肺炎球菌。如果真的像新聞里所說，該男童「最近無外出遊玩記錄」，則幾乎可以肯定是被家人或其他親密接觸者傳染的。
有人或許會問，新聞里明明寫了「家庭接觸者一直沒有出現病徵」呀。而事實上，無癥狀的攜帶者是肺炎球菌重要的傳染源。約30%的健康成人和60%的健康兒童的鼻咽部會攜帶肺炎球菌，且可長期攜帶——而該細菌也極易形成氣溶膠而通過呼吸道感染他人。
接種肺炎疫苗可以預防所有肺炎球菌感染嗎？
很遺憾，不能100%預防。出於成本考慮，肺炎疫苗只是儘可能覆蓋哪些致病力最強的肺炎球菌型別，所以無法排除疫苗未覆蓋的肺炎球菌型別導致的感染。肺炎13價疫苗可預防88%的兒童侵襲性肺炎球菌性疾病，23價疫苗可以覆蓋90%以上（但不要認為23價疫苗優於13價疫苗，原因稍後解釋）。
接種疫苗雖不是萬無一失，但肺炎疫苗依然是抵禦肺炎鏈球菌感染最為強大而有用武器。世界衛生組織在《肺炎球菌疫苗立場文件（2012）》中寫道：在常規接種肺炎球菌結合疫苗的國家，肺炎球菌感染疾病的發病率已經顯著降低；在有些地區，疫苗血清型肺炎球菌感染疾病幾乎已經消失。
世界衛生組織早已將兒童肺炎球菌性疾病列為唯二「極高度優先」使用疫苗預防的疾病（另一種為瘧疾，尚無成熟疫苗可接種），並推薦全球各國將肺炎疫苗納入兒童免疫規劃免費接種。
這兩種肺炎疫苗怎麼打？
嬰幼兒感染肺炎球菌的概率高且病情重，但由於自身免疫系統發育尚不完善，他們對多糖疫苗（肺炎23價疫苗是多糖疫苗）幾乎沒有反應，而多糖結合疫苗（肺炎13價ym）則可以在嬰幼兒體內產生良好的預防效果，所以2歲以內嬰幼兒應該也只能接種接種肺炎13價疫苗，2歲及以上人群才可以接種肺炎23價疫苗（但接種13價疫苗更好）。
（1）肺炎13價疫苗
目前內地的接種程序為「3+1」，即兒童在滿1.5月齡後、滿7月齡前接種3針，每兩針之間間隔4-8周；在12-15月齡間加強1針。一般安排在2、4、6和12月齡各1劑。一共4劑。
國內可接種肺炎13價疫苗的年齡段：6周齡至15月齡
我國港澳台地區和國外的接種程序為：①不滿7月齡開針：和內地程序相同。②滿7月齡開針：一共打3針。前兩針至少間隔1個月，後兩針至少間隔2個月；第三針需滿12月齡後接種。③滿12月齡開針：一共打2針。間隔至少2個月。④滿2周歲開針：打1針。
所以，如果在內地已經超齡無法接種的孩子、成年人和老年人，均可以前往香港或者國外接種肺炎13價疫苗。
（2）肺炎23價疫苗
適用人群為：
（1）2歲以上肺炎球菌易感兒童（健康兒童一般不推薦接種）；
（2）老年人群。在我國部分城市（如上海、青島、成都等），60歲以上老年人可免費接種1劑。
（3）患有慢性心血管疾病、慢性肺部疾病或糖尿病者。
（4）酒精中毒、慢性肝臟疾病（包括肝硬化）及腦脊液漏者。
（5）功能性或解剖性無脾（脾切除）者。
（6）免疫功能受損者人群（HIV、白血病、淋巴瘤、骨髓移植者等）。
接種程序：通常只接種1劑。對於接種後已滿5年、存在嚴重肺炎球菌感染高危因素者可以複種1劑，但不建議在第二次接種後再接種。
肺炎疫苗安全嗎？
截至目前，肺炎疫苗已被全球102個國家和地區納入免疫規劃免費接種，累計接種超過8.5億劑，安全性和有效性均得到廣泛驗證。而美國國家免疫實踐諮詢委員會(ACIP)推薦：
（1）所有 5 歲以下兒童都應接種肺炎13價疫苗；
（2）所有 65 歲及以上老年人都應接種肺炎13價疫苗和肺炎23價疫苗；
（3）19 歲至 65 歲之間的健康青壯年人群無需接種疫苗預防肺炎鏈球菌性疾病；但若患有長期慢性疾病者應該接種疫苗。可考慮在 65 歲以後再次接種鞏固免疫。
文 | 汪曦 陶黎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