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軍裝,有過血淚,體會過催淚彈,還有對家人的愧疚和對孩子的遺憾
這是一個冬日的清晨,我起得很早。我想起了昨天唐山市作協馬老師和我的對話,他讓我多寫一些文學類的。我覺得他說得很對,臨走時我還和他握了手,好像回到了90年代,那時候的空氣沒有現在這麼喧囂。
我能寫什麼文學呢?我的生活挺單調的,沒有一塵不染的職場,沒有邊境緝毒的風雲,沒有大學生活的小時代。我就穿過迷彩服,還是寫寫迷彩的人生吧,寫寫對家人的愧疚和對孩子的遺憾。
那一次,我參加了北京軍區比武。一個軍級單位就出5個人,我入選了,我現在都得感謝陳參謀,他的笑意總是那麼真,至少是我讀不出來有假。我的54式手槍非常聽我的話,每天的訓練她都能幫我出49環、半身靶和頭靶全中的成績,我在單兵帳篷里幻想,這枚金牌我能拿到了。
這時候的幻想是美好的,和我的紅牌時代一樣的美好,儘管我們也經常哭。陳參謀要訓練我們戴防毒面具作業,他用了真的催淚彈。但是我們背包里的防毒面具,無論戴得多嚴多緊張,哪怕是換了新的濾芯,當我走進那個充滿了催淚彈氣體的帳篷里時,都待不了5秒鐘,那環境之下的毒氣濃度太高了,防毒面具根本抵禦不了,我馬上就被嗆得跑了出來,其他人進去也是馬上被嗆了出來。我們都淚流滿面,伴隨著強烈的乾嘔,我恨不得把直腸都吐出來。催淚彈氣體很難清洗掉,我洗了四五次臉,但是一整天,臉上都是火辣辣的灼痛。
訓練了兩次之後,陳參謀就停止了實彈訓練,因為他告訴我們,比武時不用催淚彈了,改成了發煙罐。發煙罐我們就不怕了,那還不如香煙嗆人呢。而我所想的,還是把手槍打好,得個金牌,爭取二等功,孩子中考的時候,有加分。這是我這個三線城市的擁軍政策,我想把它利用好。
我會在張家口的鬧市裡努力地奔跑,路上遇到的大姑娘小夥子、老爺子老太太,盯著我的目光都很麻木。他們為什麼眼神麻木了呢,我沒有時間細想,我只想儘快跑到靶場,發射出我寄予厚望的那5發手槍子彈。陳參謀說過:比武是按圖行進10公里回來之後的手槍射擊,你們都會喘得不行。我信他說的,他是陳參謀嘛。
可是,真正比武那天,我的5發子彈,帶給我的卻是遺憾。在我擊發第3發的時候,旁邊靶位的槍也響了,我手抖了一下,我知道我的金牌沒有了,二等功消散了。我知道這不怪別人,我從小就怕突然聽到響聲,我無法保證與別人同時擊發的時候不受干擾。我還有心臟瓣膜關閉不嚴,我不適合穿這身衣服,老老實實上個財經學院在我的小縣城上個稅務局的班,其實更適合我。
比武回來我哭了好幾回,經常在睡著之前責怪我自己,我沒能給我的孩子賺回中考的加分,我對不起他。儘管比武回來軍級單位給了我三等功,北京軍區也給了通報表彰了,但是我想要的是二等功。
我要用其他的方式彌補他,現在的我,喜歡成宿的不睡覺地打字,這就是我對他的彌補,我要在我死之前多給他留一些錢,我把我抽的硬中華紫雲煙都換成了紅山茶紅塔山,我不怕那些上校中校甚至是上尉們笑話我,因為他們可能沒有我這樣的遺憾,因為他們可能更喜歡快意他們自己的人生。
而我,要在我死之前給我孩子多留一些錢,讓他過得更好一點,希望他不會像我這樣帶著一身的血淚蹉跎一生,因為我已經預感到了我將死亡。他的中考加分曾經離他很近,但是讓我手裡的輕武器給打飛了。其實,無論是輕武器,還是重武器,或者是辦公室的電腦、抽屜里的政治教育筆記本,我都沒有用好,它們在我這都已經無感了,都變成了幻像,時時刻刻在提醒我:你又該掉眼淚了。
早上的太陽慢慢爬上了窗欞,我的電腦里放著兩首歌,《我的天空》《父親寫的散文詩》。
再見我的愛
I Wanna Say Goodbye
再見我的過去
I Want a New Life
再見我的眼淚跌倒和失敗
再見那個年少輕狂的時代
再見我的煩惱 不再孤單
再見我的懦弱 不再哭喊......
這是我父親 日記里的文字
這是他的生命 留下
留下來的散文詩
幾十年後 我看著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已經老得像一張舊報紙......
我現在還能寫散文詩,我的孩子!


※中國一種裝備,從防禦戰鬥阻擋敵軍,到現在紅白黃黑油漆美觀漂亮
※伯靈頓機場起飛F16戰機,給一名上校帶來污點:他要去私會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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