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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去世我奔喪卻愛上她未婚夫,表白成功後我枕下多封閨蜜親筆信

1.歸途

白色的高鐵開動了,加速時的聲音很像飛機起飛。

早班車,乘客稀少,車廂里很安靜。林妍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著外面迅速倒退的風景,彷彿置身時間機器,近處的風景迷茫成一片恍惚。

如果真有時間機器,林妍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回到過去,收回那句狠話。時隔兩年半,七百多個日日夜夜,兩萬多個小時,秦箏不在她生活的子集。永遠都不在了。

回想起來,一定是當年自己的怨恨太深,以至於一語成僟。什麼狠話不能說,偏偏要說死了才可以見面。現在,她真的死了,曾經最要好的姐妹,不能再穿同款的娃娃裙手挽著手逛街,也不能再在冬夜擠一個被窩裡八卦,甚至,永遠不會被她搶掉男朋友了。那個心結,會永遠封存在悔恨的回憶。

三天前,林妍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自稱是秦箏未婚夫,為秦箏辦喪事剛從北京回來。落葉歸根,入土為安,是中國人的傳統。

原來她已經有了未婚夫,看來早就走出了當年的陰影。林妍聽到那個久違的名字,本能地提高了注意力,可她竟然不是回來結婚的。喪事?林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喪事,我們還沒來得及註冊,她在去試穿婚紗的路上出了車禍。我知道你,你是她唯一的朋友,雖然畢業後你們疏於聯絡,但她很想邀請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覺得應該請你來見她最後一面,我要把她的骨灰送回故鄉下葬。」男人的話讓林妍瞬間石化,手裡的水杯咣當一聲摔了個稀爛。

林妍的腳踩在碎玻璃上,有血淌出,可她無知無覺。直到舍友被滿地的血嚇得尖叫,她才痴痴地說了幾個字:見最後一面。

坐在高鐵上,腳底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可林妍完全感覺不到,為了愚蠢地維持一文不名的面子,她永遠地錯過並失去世界上最親愛的朋友。車速實在太快,顯示屏上寫著時速350。她卻沒有做好準備,去見秦箏的遺像,去見那個未婚夫。

會哭吧,一定會的,她會不會在九泉之下笑我?一滴滾燙的淚砸在手背上,林妍緊緊地閉上了眼,不再看外面的風景。

2.大衛

洛城是家鄉,這個二線城市充滿了濃濃的人情味,同樣濃郁的還有積攢了N年的回憶。林妍和秦箏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是同學,直到大學畢業,不是姐妹勝似姐妹,那種感情無法用三言兩語說清。

「你好,我是大衛。」穿米色風衣的帥哥沖林妍揮了揮手。

人群中,大衛顯得那麼打眼,輪廓分明的臉,林妍有些恍神。

「早就該見見你了,如果秦箏沒出事,她本打算邀請你擔任伴娘。」大衛牽起嘴角,擠出一個疲憊的微笑,看得出他狀態也不太好。

「辛苦你了,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在打理吧。」林妍知道林家沒有靠得住的大人了,她母親早逝,大二那年,父親帶著後媽出國定居。

「應該的,為了她我什麼都願意。我相信,她看到你來一定會很開心。」大衛接過林妍手裡的行李箱,領著她出了站。

林妍上了大衛的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這位置曾是秦箏的寶座吧,林妍有些感觸,系安全帶時,她的手停在了安全扣上:「秦箏她,怎麼跟你說我的。」

「我猜到你會問這個問題。其實她很少跟我談起你的事情,卻總是隨身帶著跟你拍的合影。我只知道你是個很溫柔的人,能跟她成為死黨,一定也是個不錯的人。」說話時大衛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忘了告訴你,我在美國待過幾年,跟外國人交道打多了,如果說了什麼不對的話還請你多包涵。」

「不用客氣,秦箏選擇你,我相信她選擇的人也很不錯。」林妍客套地說著,卻發現冷氣口旁貼著一張大頭貼。那大頭貼顏色已經泛黃,卡通像框中的兩個頭像竟然是當年情同手足的姐妹花。

照片依然清晰,當年兩個最要好小女子沒心沒肺地把臉貼在一起,林妍吐舌頭,秦箏擠眼睛,誇張的表情嬌俏無比。這大頭貼是大一那年拍的,林妍還記得,小店因為生意不好,在大三那年撐不下去轉給了奶茶店。同樣的大頭貼林妍也有一套,可惜,那年吵架最凶的時候,她把所有大頭貼統統燒掉。

「這張大頭貼一直貼在這,以後也會貼在這。」大衛也有些觸景傷情。

可貼在這裡又能怎樣,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時光倒流,她們也無法回到那段時光了,林妍的眼眶紅了。

「別這樣,秦箏看到你哭她也會哭的,你一定希望她在另一個世界開開心心。喝杯酸奶吧,不開心的時候就喝酸奶,秦箏喜歡這麼做。」大衛貼心地從車載冰箱箱里找出一杯新鮮酸奶,那是秦箏最愛的牌子。

他的話很有用,淚水被生生忍了回去。為了秦箏,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

酸酸的甜,澀澀的香,是一別經年的味道,自從說出那番狠話,跟秦箏鬧翻後,她就戒掉了這種對健康有益的飲料,為的就是不再想起跟秦箏共一個勺子分享同一杯酸奶,躺在床上做酸奶面膜的日子。

舌尖有些酸澀,林妍沒有急著下咽,讓那滋味長久地停留。

3.葬禮

洛城有種特別的特產,城北區有整整四條街都經營著殯葬用品的批發,其中尤以紙人做工精緻聞名。這裡的紙人不像其他地區只在柳條架子上蒙層紙,而是用紙漿注入石膏的模子,凝固成型後再畫上膚色和五官。各家筆工都不一樣,有的人家做童男童女特別漂亮,有的人家做成年奴僕特別逼真,為順應市場,現在還有專門做小貓小狗的。

秦箏的葬禮在殯儀館舉行,因為沒有家人來看,大衛定做了好幾十個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一隻金毛。

「秦箏想養只金毛,說過很多次,可惜我對狗過敏,不能養,現在我希望她能在那邊開開心心地養一隻。」大衛把那隻紙漿金毛摟在懷裡,輕輕地吻了一下狗的額頭。

林妍的心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抓了一把,多好的男人,他一定希望這個吻能傳到另一個世界。

「這些紙人,全都是在不同的店裡定做的,每一個都是店主最拿手的,我希望性格不算開朗的秦箏在另一個世界,會有很多朋友和親人的陪伴。」大衛回頭看一眼林立四周的紙人們,有些傷感。

平心而論,秦箏的確不是個性格開朗的人,朋友極少,除了在林妍面前可以大聲說話,開開玩笑,平時在學校幾乎都是隱形人。上學從不遲到,放學也從不早退,不掛科,不早戀,從不發表奇怪言論,老老實實宅宿舍,像她這樣美麗又高挑的女孩居然能用史前生物的方式生存,簡直就是奇蹟。追她的男生自然少不了,可沒一個能入她法眼,除了柳言。

「我要替她說一聲謝謝,你真是,太周到了。」相信任何一個女生看到大衛的所作所為都會感動,林妍有點為秦箏可惜了,這麼好的男人,居然沒能走到結婚。也許這就是書里說的命中已註定,半點不由人。

「謝什麼,真愛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為她做任何事的。」大衛說得雲淡風輕,可真正能做到這句話的能有幾人。

這是個特別的葬禮,沒有主持人,沒有觀禮嘉賓,甚至沒有人燃放鞭炮,偌大的廳堂內,只有兩個活人和一大堆紙人。火盆里已經積攢出厚厚的紙灰,可大衛絲毫沒有放慢手裡燃燒紙錢的速度,他說不想讓秦箏在那邊過苦日子。灰色的紙灰被熱氣一蒸,飄散得到處都是,氣味也越來越嗆人,別說是哭,林妍的眼淚都被熏出來了。

「再等等,還有張照片送來,就可以正式入土了。」大衛看到林妍紅紅的眼,體貼地說。

又等了好一會兒,紙錢燒得差不多了,有人送來一張婚紗照。照片上的秦箏和大衛都穿著白色的禮服,手捧鮮花,一臉幸福的微笑。林妍覺得奇怪,不是說秦箏在試婚紗的路上出車禍了嗎?可照片上她穿的……

「這照片是合成的,我特意請人做出來的效果,雖然我們沒有真的行禮,但在我心裡,我們已經結婚了。」大衛深情地凝視著婚紗照,掏出一方手帕擦拭像框上沾染的紙灰,不覺間,左手無名指上一枚素色的白金戒指露了出來。

他的動作讓人心疼,他的戒指讓人心動。多麼樸素的款式,也是林妍鍾情的款式,代表著他們的愛,簡單,踏實。失去秦箏這麼久,林妍剛剛開始聽到她死的消息時是悔恨的,現在,居然有些隱隱的嫉妒了。老天真是待她不薄,把這麼好的頂級男人雙手奉上,他一定是真的愛她,沒有哪個男人會在愛人死去後還繼續演戲的,自己這個觀眾,不夠分量讓他做戲。

終於可以進行最後的步驟了,入土。

墓地是新買的,不過一米見方,石質的墓碑上,只有姓名,沒有墓志銘。骨灰盒是大衛從北京帶回來的,一尺見方,比林妍想像的更小。活著的時候,秦箏可是身高168的大隻女,雖說不胖,也有百來斤。可手裡這骨灰盒,分量如此之輕,就好像根本不是捧著一個人,而是捧著一張輕飄飄的魂。

「再高大的人,死後也只有這麼一點分量。」大衛像是看透了林妍的心。

「願她幸福,早日重生,有可能的話,下輩子我們還要做最好的姐妹。」林妍忽然覺得自己的羨慕很愚蠢,她羨慕的對象已經不存在了,不論是好還是壞的機會,只留給活著的人。

「說真的,世界那麼大,很難保證下輩子還能碰到。我唯一欣慰的就是,在秦箏活著的時候沒有對不起她。」大衛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手裡的戒指,放在骨灰盒上,「這枚戒指是為了結婚而買的,現在,它會替我永遠陪在她身邊。」

褐色的泥土落在骨灰盒上,越來越多,漸漸蓋住了那個戒指,直至填滿整個墓穴。

藍色的火苗點燃婚紗照,照片中兩個幸福的人兒漸漸扭曲,變形,最後消失在火焰中。

這就是最後一眼了嗎?

林妍心裡空落落的,說不清是疼痛,悔恨,還是輕鬆。

4.萌芽

雖然林妍對秦箏後來的情事不了解,但大衛說,在他之前秦箏只談過一次戀愛。這人一定就是柳言了。當年的柳言並不像學生會長那樣炙手可熱,但家世良好,為人大方,頗受女生青睞。

林妍沒有秦箏漂亮,但性格稍顯外向,如果說秦箏是冷艷的冰山雪蓮,可望而不可及,林妍就是堂前屋後的梔子花,來得親切自然。雪蓮在旁,不允梔子花被普通人採擷,多年來因為秦箏的諸多挑剔,林妍拒絕了所有人的追求,把全部的課餘時間都用在跟秦箏的友情上。

一次音樂會上,兩人成為了搭檔,柳言彈琴林妍唱歌,演出大獲成功,也成就了他倆的戀情。那是林妍的初戀,葬禮結束後,林妍和大衛一起喝咖啡,聊起這段往事。

「告訴你一個秘密,那次我們吵架鬧翻後,我居然懷疑秦箏佔有慾太強,她自己不談戀愛,也不許我談戀愛。」林妍坦誠了自己的小情緒。

「也許她是為你好,我知道,她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從來不會傷害任何人。」大衛直視林妍的眼睛,格外真誠。

「是啊,感情方面我很笨,很久以後才想明白,能夠被搶去的愛人,一定不是真正愛我的人。我只是,太寂寞了,沒有哪個正常女人可以只要友情不要愛情。」林妍的聲音有點發顫,她發現大衛的眼神似乎帶電,與他對望幾秒鐘就心跳得離厲害。

「你能這樣想,她一定很欣慰。」大衛露出釋懷的微笑,林妍覺得電壓又加強了。

「說說你們的事吧,我很久沒跟秦箏聯繫,不知道她這幾年過得好不好。」林妍試圖把話題重心轉移到秦箏身上,希望能減弱一點對大衛的關注度。

大衛捧著杯子,並沒有馬上喝裡面的拿鐵,看著窗外的景色回憶道:我認識她的時候是在醫院裡,大概是兩年前了,是你們大學畢業的第一年。那時候,她一個人打了好幾份工,白天去公司,晚上兼職做網站編輯,周末還兼職做家教,幾乎把所有時間全都安排滿,不留給自己半點娛樂和休息的空閑。

「這麼會這樣,她爸爸每個月都從國外寄生活費來,她不必為溫飽操勞。」林妍很是吃驚,在學校里,秦箏過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生活,連衣服都不用自己洗,統統送去洗衣店。

「我想,她大概是想讓自己忙到沒空胡思亂想吧,一直以來,她都很惦記你。我看到很多次,她捧著你的照片發獃。」大衛看著遠處漸漸亮起的燈火,淡淡地說。

「是我太過分了,如果不是氣昏了頭說出蠢話,現在一定不會是這樣。」事實上,林妍有些口是心非。

嘴裡的話雖那麼說著,她心裡卻在想,如果那年出現問題後沒有吵架,如果她當時肯原諒林妍的話,也許大衛遇到的人就不會是她。人的命運和其的所作所為是息息相關的,每一個選擇和決定都可能影響深遠,甚至,走錯一個岔路口也會改變命運。

也許她曾經錯過了什麼,可現在她遇到他了,是命運女神在暗示,還是秦箏在另一個世界的冥冥安排,無論怎樣,這都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她再次獲得幸福的機會。

這樣並不好,林妍很清楚,最親愛的朋友屍骨未寒,自己卻對她的未婚夫……雖說並沒有什麼,可已經好幾年沒有談戀愛,眼前的男人又超級合她胃口,源於本能的好感難以釋懷。那些關於秦箏的話題,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聊越多,這是目前林妍跟大衛唯一的共同話題。在此之前,就算面對面地遇上也不過是陌生人。

從咖啡廳離開前,兩個人約定接下來的幾天都再繼續見面,都還有幾天的假期,他們打算去秦箏從小到大生活過的地方走走。這是緬懷死者的最好方式,也是最有隱蔽性的約會借口,林妍鬼使神差地冒出這麼個念頭,既然見面是大衛提出來的,沒準他對自己的感覺也不錯。

5.愛慕

美好的願望讓人充滿力量。

自打心裡有了那枚曖昧的種子,再往後,不論是和善的笑容還是紳士的邀請,全都是陽光雨露和肥沃的土壤。

這個充滿人情味的老城是發展愛情的好地方,沒有虛榮拜金的市儈氣,只有古老的巷子,別緻的青磚,來來往往的人們臉上全都帶著淺薄的滿足感。他們真是太容易就滿足了,有飯吃,有衣穿,看看他們,林妍也變得容易滿足。

大衛聽她說並不好笑的冷笑話,大衛看她吃蛋糕的傻樣,伸手幫她擦去嘴角的奶油。大衛,大衛,他就像個真正的王子,風度翩翩地欣賞著灰姑娘的一顰一笑。

每一個故鄉都有消耗不完的回憶,從小學到中學,從校園到曾經沉溺的甜品店,甚至巷子口那經營了幾十年的老字號小吃攤。大衛的每一天都被林妍安排好,她說不想讓他錯過任何一點關於秦箏的東西。

她說,她笑,她學著秦箏的口吻撒嬌,有那麼些時候,她甚至覺得秦箏的魂魄附在了自己身上,已經變成芳魂一縷的秦箏,站在看不見的雲端沖她微笑。是她在幫大衛化解相思,是她在幫大衛增強對愛人的記憶,她為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她是在盡一個好姐妹應盡的義務。

林妍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她一次比一次期待更快些見到大衛,有時候晚飯後才分開,可她剛進門就忍不住打電話給他。話題的重心也從最初的秦箏,慢慢轉移到林妍身上。

「今天我們不說秦箏吧,說說你。」這話是大衛先提出來的。

「我?我有什麼好說的。」林妍在對待男人的事情上有些缺乏經驗,顯然措手不及。

「不是有句話說嘛,想要真正了解一個人,就要先了解她身邊的朋友。秦箏只有你這麼一個信得過的朋友,了解你,我也就真正了解了她。」大衛永遠有風度,他在任何時刻都顯得那麼君子。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大衛凝視著林妍的眼,她的心又亂了分寸,笑還是不笑,說些什麼才好,她必須低下頭迴避大衛的目光,再深呼吸保持冷靜才能勉強進行思考。

「我,就是很普通的一個人啦。」林妍有點不自信,只有在真正在乎的人面前她才會這樣不自信,「我跟秦箏從小一起長大,雖然我們的性格不太一樣,但在我心裡她就是柔美的月亮,我就是渺小的星星。」

「傻瓜,這麼會這麼想。」大衛半認真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就像在摸一隻小貓,帶著幾分親昵和寵愛。

「其實我很自卑,我看過秦箏小學收到的第一封情書,以及後來她收到過的每一封情書。我穿過她不要的舊衣服,我看過她看過的每一本言情小說,有時候,我都奢望能在她身邊沾點光,某個不錯的男生會因為關注她而發現我。」

林妍深深地低著頭,她說的都是心裡話。很奇怪,她對大衛有種說不出的信賴。秦箏那麼挑剔的公主都信賴的男人,應該是值得信賴的吧。

「也許你不知道,你並沒有自卑的本錢。」大衛用手指抬起林妍的下巴,像法國那尊著名的雕像俯視著她,「就算你真是星星,只要不是站在地球上看,未必會比月亮更小,每個人都有合適自己的角度。」

這句話像一柄利劍,刺中林妍的心,「我,真的可以嗎,也像秦箏一樣幸福?」

「幸福不會從天而降,它也跟好成績一樣,要靠努力去爭取。據我所知,你和秦箏最大的共同點就是,你們都有優秀的成績。」大衛簡直就是心靈導師。

像秦箏一樣的幸福,是指擁有大衛這樣理想的伴侶,這層意思林妍雖然沒有點透,可以大衛的理解能力,一定是聽懂了。他說要爭取,潛台詞莫非是可以發展跟自己的感情?天哪,轉機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6.陰魂

林妍覺得自己輕飄飄地,有些恍惚,有種感覺,就像從秦箏的牙縫裡撿到了她漏掉的東西。不,這麼形容並不確切,秦箏已經死了,她再也不會漏掉什麼東西,是林妍繼承了她的愛情。

忘了從哪天起,他們的交談里關於秦箏的內容開始減少,雖然同樣還是去那些充滿回憶的老地方,可話題全都變成了新的。眉間的憂愁漸漸淡去,隨之而來的發現是,他們有著非同一般的默契:一樣愛喝拿鐵,一樣愛吃麻辣鍋,一樣喜歡白色。

林妍打電話回去延長了假期,原本的三天事假變成了半個月的年假,她沒法不跟大衛在一起,經過這幾天的交往,她已經到了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浮現出大衛的程度。

大衛第一次邀請林妍看電影時,她感覺到交情很可能就要突破友情了。

那是一部法國的藝術電影,路上車壞了,趕到時已經開場。小城的電影院沒有領座員,大衛牽著林妍的手,在黑暗裡摸索著,尋找座位。那是一雙滾燙的手,很穩妥的手,掌心柔軟,皮膚細膩。

這個牽手來得自然而然,卻又出乎林妍的意料,事實上她也沒有拒絕。每個人都明白,如果一個男人討厭一個女人,絕不會去牽她的手。這動作里傳遞出一個訊息,林妍確定她的好感不是自作多情。

說來有些丟人,她看電影看到一半居然睡著了,錯過了大把肢體接觸的機會。要怪的話,只能怪電影太悶,上半場她睡了十分鐘睜開眼睛一看,那個唯唯諾諾的男主角還在自言自語。

這幾天她很開心,精神也一直處於興奮和緊張的狀態,正是這種狀態讓人容易疲勞,在電影院里不需要對話,也不需要構思話題,神經一放鬆,馬上就進入了休息的狀態。

她醒來發現大衛還在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電影,怕她著涼,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並沒太在意她的瞌睡。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事後,她又閉上眼睡著了。

雖然閉著眼,可林妍感覺電影屏幕的光越來越強,漸漸與天花和地板連成一片,她也融進了那個明亮的世界。這是在做夢嗎?林妍有些新奇,但心智很清楚,這不是第一次在電影院睡著了,大一那年考完最後一門功課,大家去電影院看午夜場通宵,看著看著,她就靠在秦箏的肩上睡著了。

做夢也想起秦箏,自己一定是太內疚了,林妍自言自語道,她已經死了,如果她知道自己跟大衛在一起的話,應該也不會反對吧。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熟悉的畫面,碩大的榕樹下,兩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背靠背坐在一起。她們在看書,不時說兩句悄悄話,青春的笑,格外飛揚。

如果加上音樂,這畫面都足以拍成純美MV了,林妍卻驚出一身冷汗。畫面上的少女分明是她和秦箏。她不想見到秦箏,既然已經死了,就不要再來影響活人的幸福。林妍狠心扭過頭去,朝著相反的方向走開去。

可沒走出幾步,她見到了一雙穿著白色亞麻涼鞋的腳,那鞋是曾經林妍和秦箏一起買的姐妹鞋,同樣的款式一人一雙。視線順著腳往上走,白色連衣裙,長長披肩發,那張臉,是秦箏。

秦箏冷冷地看著她,看得她不寒而慄。

不知道這樣對視了多久,林妍心裡那口氣一沉,想要再次避開秦箏時,這個夢醒了。大屏幕上,還是那個啰嗦的男主角,不過這一次他已經不是一個人啰嗦了,他身邊有個不錯的法國妞。法國妞聽著聽著,就熱淚盈眶,最終兩人緊緊相擁。

「你怎麼了,臉色很難看。」大衛關切地問。

「沒什麼,我很好,忽然想去唱K。」林妍只是不想再看到秦箏那張死人臉。

「好啊,難得你有興緻,我願意奉陪到底。」大衛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兩個人來到KTV,開了個小包,可大衛卻不唱歌,只是坐在一邊看林妍唱得過癮。從張惠妹的《姐妹》到錦繡二重唱的《明天也要作伴》,再到王菲的《流年》,林妍從坐著唱到站著唱,越唱越嗨,她找回了當年麥霸的感覺。和秦箏鬧翻後,她再也沒去唱過K。

大概是太開心了,樂極生悲。林妍中午才起床,剛伸了個懶腰就發現,枕頭邊有一張字條,上面白紙黑字地寫著一句話:替我照顧大衛。

那是秦箏的字跡。秦箏看著那六個字,心如千斤巨石重壓。不論是否秦箏陰魂,重要的是她真的沒有怪自己。

7.告解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站在門口的人是大衛,他手裡也有張相同字跡的字條,不同的是上面那句話是:替我照顧林妍。

「她回來了,秦箏回來了!我忘了,昨天是她五七,我們卻玩了整整一天。她一定是恨我,恨我這麼快就變心,所以故意留下這句話。」大衛焦急地踱來踱去,不時舉起那張紙條看上一眼。

「不,她不是恨你,她是來找我的,她真正恨的人是我。」林妍蹲在牆角,惶恐地看著四周,好像秦箏就在周圍,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注視著一切。

「為什麼?」大衛不解地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林妍,她不是那種會失控的人。

「因為,當年破壞她跟柳言感情的人是我。」林妍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多麼不堪的回憶,每一次經歷都是一次侮辱,這兩年來,她以為自己已經成功地擺脫了秦箏的陰影,現在看來,那一切不過是暫時沉下水面卻從未消失。

回憶重現腦海,林妍依然記得當年那個憤怒到極點的自己。

「你真以為柳言是喜歡你?別說我打擊你,全世界最在乎你的人只有我,沒有第二個。」秦箏環抱雙手,居然用教訓的口氣。

「你真以為我就沒人要了嗎?並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只愛你。如果不是你在旁邊詆毀他們,我的初戀根本用不著等到這麼晚。」林妍不甘心地辯道。

「男人就那麼好嗎?沒有男人會死嗎?」秦箏不理解地瞪大了眼。

「沒有男人不正常!我不想再被人說是同性戀。」林妍柳眉倒豎,終於說出了藏在心裡的話。

「是不是同性戀又有什麼關係,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懂得我們的感情嗎?」在秦箏心裡,除了林妍外的所有人都可以不在乎。

「反正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要跟柳言表白,我要試試戀愛,總有這麼一天的,你憑什麼阻止我幸福?」林妍已經做出了決定。

「好,你一意孤行是吧,我會讓你明白你今天所說的一切都是錯的,到最後你才知道,究竟誰才是真的對你好。」秦箏走的時候把門摔得山響,這不是她第一次對林妍發這麼大的火了。進入大學後,林妍好幾次想試試談戀愛,都被她阻止。

就在這次吵架後的第二天,柳言居然意外地約林妍吃飯,林妍忐忑了很久,第一次跟男生表白了。丘比特並沒眷顧她,等待她只有尷尬,柳言坦誠接近她是因為她和秦箏走得近,他想追求的人是秦箏。

林妍從沒這麼丟臉過,她漲紅臉,什麼也沒吃就跑出了餐廳。她恨透了秦箏,只要跟秦箏在一起,她永遠都是陪襯,永遠不能擁有自己的光芒。事情到了這一步,如果兩個好姐妹中有一個人讓步,都不至於走到不能收場的哪一步。

從不跟男生親近的秦箏,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是對的,當著林妍的面跟柳言扮親密愛人。傷透心的林妍把這當成了挑釁,怒火爆發到了極限。宿舍里,林妍紅著眼,撕碎了所有秦箏送給她的東西,信件,衣服,還有全部的照片。

「你瘋了。」秦箏心疼地看著一地的碎片。

「沒錯,我瘋了,我們之間一刀兩斷了。」林妍頭也不抬地說著,手裡繼續撕扯著秦箏親筆畫的生日卡。

「對不起,是我過分了。」秦箏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挑戰林妍的耐受力,她並不知道柳言只是導火索,積攢多年的怨恨才是真正的原因,「求求你,別這樣。」

「滾!這輩子我也不會原諒你!」林妍背過身去,再也不想看她一眼。

「真的連朋友也不能做了?我可以見你最後一面嗎?」秦箏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可以。除非你死了。」林妍的眼裡只剩怨毒。

「就這樣,我說出了狠話。我真後悔,十幾年的姐妹,居然為了一個不相干的男人,鬧到這個地步,是我太小氣,太蠢。」林妍幽幽地說完這一切,回憶著那場噩夢。

「可是,你真的不恨她嗎?你說過,她比你漂亮,比你優秀,你早就不想生活在她的陰影下。」大衛沒有站在秦箏的角度上來考慮,有點讓人吃驚。

「比起感情來,那些都算得了什麼。真正會懂我,欣賞我的人,也不會在乎我是否擁有秦箏那樣的容顏。那時候我們都太年輕,一時的衝動,一世的後悔。」如今的林妍的確是成熟了,懂事多了。

「別擔心,你沒有對不起她,如果是真正的朋友,她也會理解你。聽完你說的這些,我開始覺得,這兩張字條是秦箏真正的意願。斷七之夜,她離開這個世界已經七七四十九天了,這一定是她在人間最後的挂念。」

說到這裡,大衛把眼神從紙條上收回,真摯地看著林妍:「其實我覺得可以理解,在愛情面前,友情往往經不起考驗。二十齣頭的時候,誰沒有痴狂過。」

「之前你說什麼來著,你覺得是秦箏恨你這麼快就變心?莫非你……」林妍忽然想起了什麼。

「不是莫非,是確定,我愛上你了。」大衛目光柔和,深情款款。

「我?這不可能吧。」林妍還沒從低落的情緒中走出來。

「千真萬確,我愛上你了。現在,在你將你心中一切秘密告訴我之後,我更加確定我愛著你,你的坦誠,宛如水晶。請問,你願意接受我的愛嗎?讓我們像秦箏說的那樣,互相照顧。」大衛卻是有備而來,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一定是早打好了腹稿。

「這可真有點,太突然了。」林妍倒吸一口冷氣。

「愛情到來的時候,是沒有預兆的。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我很希望能在這個假期結束之前得到肯定的答覆。」大衛握住林妍的手,溫暖的掌心,讓人倍感溫馨。

這些天來,林妍早就為大衛著迷,現在王子對灰姑娘拋出了橄欖枝,還需要猶豫嗎?這種機會錯過的話可能遺憾終生。

「我,願意。」林妍羞紅了臉,輕輕地點了點頭。

8.尾聲

站在民政局門口,林妍緊張地咬著嘴唇,「真的結婚嗎?我不夠聰明,不夠漂亮,我家也不夠有錢,我甚至買不起房子……而且,我們認識才不到一個月。」

「放心吧,我也不夠聰明,不夠英俊,我家也不夠有錢,但我想我們的所有加在一起,應該就夠了。我在北京有套房子,你也不用為這個擔心。」大衛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時間並不能證明什麼,有些人談了七八年戀愛,結婚後不到一年就離婚了。我想,時間應該不是問題。」

「那倒也是,不管了,死就死,我們進去吧。」林妍把心一橫,決定賭上全部身家。

「其實真的沒你想的那麼可怕,只要九塊錢的工本費而已,我請客,OK?」大衛的幽默感化解了緊張。

半個小時後,林妍和大衛拿著兩本紅小本走出了民政局,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親愛的,我愛你。」大衛擁著林妍,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親愛的,我也愛你。」林妍激動得不能自己。

「現在咱們是夫妻了,我有個秘密想告訴你。」大衛捧著林妍的臉,認真地說。(小說名:《祭友》,作者: 何許人。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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