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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寶:唐弢書札與「重寫文學史」的思考

唐弢是魯迅研究和現代文學研究領域最具藝術感(張夢陽:《唐弢的藝術感》)的大家之一。汪暉在《「火湖」在前:唐弢先生雜憶》一文中,便曾談到唐弢的學術有兩塊基石,一是史,二是詩。在唐弢看來,「一個從事文學工作的人,可以不寫小說,不寫散文,但倘不寫點詩,那就不必搞文學了;而一個研究者,又必須多讀史,從歷史中總結出理論,所以他又一再推崇章學誠的『六經皆史』」。因此,在思考重寫文學史問題時,從藝術風格角度切入,以文學流派分析為中心,便成為唐弢的研究路徑。

唐弢關於藝術風格和文學流派問題的思考,發表於《社會科學戰線》1983年第4期。時任《社會科學戰線》文學編輯的田敬寶保存有唐弢先生此文的相關信件。這些信件不僅能使我們更清楚這篇文章發表的始末,而且能使我們更深入地理解唐弢從文學流派入手思考重寫現代文學史問題的思路。唐弢致田敬寶信札手書共5封,其中第一封信如下。

敬寶同志:

12月10日信及《三十六計》收到,謝謝。

我自文代會結束後,處理一些雜務,不料心臟病又發作了,至今未愈。短期之內,恐難執筆,有些早已改稿的文章,也待修改清理。第二期決難報命,以後如能執筆,當再寄奉。

匆匆,即此

編安

唐弢

1979.12.26

1979年10月30日至11月16日第四次文代會在北京召開,周揚在會上做了《繼往開來,繁榮社會主義新時期的文藝》的報告,這次文代會也成為當代文學走向新時期的一次標誌性事件。田敬寶正是在這次文代會上與唐弢相識的,其間的經過相當有趣。多年後,田敬寶是如此回憶的:「在會場的過道上,迎面走來一位器宇軒昂、儀錶堂堂的長者。我興奮地認定這就是姚雪垠先生。於是,我趨步向前,開口便問:『您是姚雪垠先生嗎?』不想,對方回答說:『我是唐弢。』然後,看了一下四周,向不遠處指了指,告訴我:『你看,那位就是姚雪垠。』我一時很窘迫,怔住了,覺得很不好意思。」唐弢之名,也是無人不曉,田敬寶便趁機向唐弢約稿,並在返回長春後,迅速給唐弢寄去了《社會科學戰線》雜誌社新編的《三十六計》,並再次約稿,這便是唐弢回復此信的背景。

1982年5月,中國現代文學研究會第二屆學術討論會在海南舉行。在這次學術討論會上,現代文學思潮和流派問題,與紀念毛澤東同志《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40周年的相關討論成為兩大核心議題。田敬寶與唐弢在此次會議上重逢並再次約稿,唐弢寫給田敬寶的第二封信便寫於此次會後。

敬寶同志:

惠寄《社會科學戰線》收到,謝謝。

早就答應為刊物寫稿,總是忙忙碌碌,無法執筆。海南島發言,又由《文史哲》捷足先得,十分抱歉。我在文學研究所召開的兩次「中國現代文學思潮、流派問題學術交流會」上的發言,經李葆炎同志根據錄音整理,由我修改訂正,已經三易其稿,這一稿又經我略作修改。談的比海南島詳細些,舒展些(略有重複,但大部不同),口吻也較接近,只是還留下一些發言痕迹,只得聽其如此。

稿奉上,用否可由編輯部和你決定,但不用退還我,交流會大概要出專集,那是明年的事。

匆匆,即致

編安!

唐弢

1983.6.30夜

海南島會議上,唐弢應是答應為《社會科學戰線》寫稿的,但寫作此信時已過去一年。據傅小北、楊幼生《唐弢年譜》,唐弢在這段時間正在籌備寫作《魯迅傳》。而在這封信中,唐弢提供的文章,是在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召開的兩次「中國現代文學思潮、流派問題學術交流會」發言的基礎上整理修改而成。這兩次會議,對於推動現代文學思潮與流派問題成為20世紀80年代初的學術熱點問題有著重要意義。在這篇綜合兩次發言而成的文章中,唐弢談到了「重寫文學史」的問題。他說:「我剛到文學所時,何其芳同志正領導寫中國文學史。那時研究過文學史究竟如何寫法……按我的設想,最好以文學社團為主來寫,寫社團、流派和風格。後來把我調去編教材……我個人的設想無法在教材里實現。我在文學研究所幾次談過,假使有人能寫一本介紹中國現代文學社團、流派的書,那將是一個很有意義的工作。」這為我們討論唐弢此時期對文學史寫作的想法,提供了重要資料。

在稿件刊發的同時,按照當時《社會科學戰線》的體例,還可以刊發當期作者照片,因此田敬寶在接到信件之後,於7月11日去信,請唐弢提供照片。唐弢於8月8日回信,這便是關於此文的第三封信。

敬寶同志:

我於7月19日動身去青島講課,今日回京。奇怪的是:七月十一日大函,我動身前竟未收到,今天才看到。

拙稿承謬獎。這次談到的問題稍為開展一點,但不夠深。照片彩色的兩張,單人一張是公園裡攝的,背景似乎花藻了一點。另一張是家裡照的,和老伴沈潔雲一起照,可又是兩個人了。你選一張吧。這兩張照片我都無復張,用後尚乞擲還為禱。

照的時間是去年(82年)。

匆匆,即頌

編安!

唐弢

1983.8.8

這次通信,唐弢對這一段時間的活動做了說明,並提供了兩幀照片。

文章編校過程中,田敬寶於1983年9月7日給唐弢再次寫信並寄去校樣,唐弢對校樣做修改後,回復一信,這便是第四封信。

敬寶同志:

7日手書及校樣今天傍晚才給我送來,這幾天北京放映五四以來電影,現代文學研究室的人和小劉都去看電影了。今日已是13日,信中說15日前,有點懸虛,我晚上立即看了,無大改,以免通版面。

上次寄來的書及刊物也收到。謝謝。

即頌

編安!

唐弢

1983.9.13夜

挂號也許更慢,就平寄了。

校樣16日收到。

最後一封信件是刊物出刊,唐弢收到刊物後的回復。

敬寶同志:

手書及刊物收到,抽印本9冊,先期到達,昨又接照片二張,多次麻煩,特此肅函致謝。

匆匆,即頌

編安!

唐弢

1983.12.22

唐弢致田敬寶5封信札,完整記錄了《藝術風格與文學流派》一文的發表始末,對於我們研究唐弢20世紀80年代關於文學史寫作和研究的想法,有著比較重要的意義,尤其是為我們重新思考唐弢版現代文學史與他關於文學史寫作的實際想法之間的差異,提供了一份重要文獻。正如孟繁華所說,「唐弢先生是有自己寫作現代文學史想法的,比如『論從史出』,『以文學社團為主來寫,寫流派和風格』等」,他的這些想法在當時未能實現,但卻提醒著後人「如何寫出一部切實客觀的當代中國文學史,對我們來說,道路依然漫長」(孟繁華:《唐弢與當代文學史研究》)。

(作者單位:吉林省社會科學院《社會科學戰線》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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