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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簽證到綠卡資格,這是諾維茨基和達拉斯獨行俠21年的浪漫故事!

第一節倒數3分27秒,即使在太陽隊主場,也聽得見掌聲,不論是不是帶著對球隊老闆的不滿導致替對手加油,但在這段掌聲中,代表一個NBA史詩般的紀錄達成。德克·諾維茨基本季第一次登場,讓他在生涯第21個賽季留下出賽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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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涯的第21個賽季,讓諾維茨基追平羅伯特·帕里什、凱文·威利斯和加內特,並列史上生涯出賽賽季最多的球員,而他這21年都待在達拉斯,都效力於獨行俠,則正式超越科比布萊恩特,是史上替單一球隊效力最多賽季的紀錄保持者。

21個年的浪漫,在諾維茨基身上已經是時代斑駁的痕迹,不論是不是因為傷癒復出後的首場比賽、或者是年滿不惑真的讓他的腳步更顯蹣跚,諾維茨基短短的上場時間內,感覺已經不容易跟上太陽前鋒群的賓士,碰上里喬恩·霍姆斯更難以對抗他沖搶禁區的積極,但從他踏上球場的那一刻,等於已經向全世界宣告,他把自己寫在NBA的歷史上,也把他在獨行俠隊史至高無上的榮耀地位再推高一層。

第一節倒數2分41秒,諾維茨基在右邊45度角接到球,轉身用一記擦板中距離跳投,拿下他在2018-19賽季的第一和第二分,當時防守他的是太陽二年級重點未來之星約什·傑克遜,當諾維茨基在1998年6月24日落在公鹿手上的首輪第9順位、再被交易到獨行俠時,傑克遜還是個四個半月大、連牙齒都還沒長的嬰兒,而現在諾維茨基的隊友東契奇更年輕,當東契奇出生那一天,諾維茨基已經打完了他在NBA的前14場比賽──這還是因為1998-99賽季先經歷了封館、賽季直到二月初才開打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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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維茨基和東契奇之間多達21歲的年齡差距,說明了這21年之間,從諾維茨基成為唐-尼爾森手下的球員,到東契奇出乎意料的被獨行俠在選秀會上選中而成了球隊新核心,41號的身影充滿了整個達拉斯的每一天。從原本備受質疑,到成為歐洲球員的典範,從原本沒人看好的面框長人球風,到所有高瘦歐洲長人都被投以「下一個諾維茨基」的期待,獨行俠更從原本堪稱NBA邊緣人的萬年笑話等級,到擁有攪和戰局的實力,再到成為挑戰分區冠軍的勁旅,最後是2011年得償所望、讓多位老將圓夢的那一座總冠軍,獨行俠每一個要留下註解的時刻,都必然有諾維茨基的存在,他對獨行俠而言,已經不只是一個來自德國的外來客,而是在整整兩個十年之間,高舉獨行俠隊旗的代表人物。

21個賽季都待在同一隊有多難?

最近十年的資料里,NBA球員的平均生涯都在五年以下,21年足足是這個平均生涯長度的四倍有餘,諾維茨基當年在選秀會上剛滿20歲,和現今年滿19歲才能投入選秀會或者先打過一年NCAA的規定相差不遠,21年就代表40歲時仍要有能力在NBA出賽,實際上從過往的NBA例子,32歲開始就有NBA球員會思考退休,固然這還算是當打之年,但因為個人合約、因為球隊需求等等理由,已經是許多相對平凡的NBA球員開始思考離開戰場的年紀。而40歲,足足比這個思考退休的起始點還要多了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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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諾維茨基能在獨行俠待如此長久的時間,和幾次勞資協議修改後的球員合約方式也有關,雖然諾維茨基從來沒有以頂薪合約做為和獨行俠談判的最高原則,但很顯然獨行俠對他極為禮遇,換得諾維茨基和球隊間良好的信任。在前兩次勞資協議里,最長合約動輒六到七年,讓球員要留在母隊相對於現今更為容易,在現在的勞資協議制度中,單一球員最長合約為5年,且單一球隊在同一份勞資協議實行年間只能有一人享有這張五年指定合約,這幾年許多市場上的大魚都以4年合約作收,更多球員甚至是2年、3年的合約在談,異動可能本就大於以往,更不用說21年間,球隊強弱可能都經歷了好幾次,要拼要坦完全在不同思維下運行,高薪合約隨時可能成為球隊清出空間而捨棄的目標,低薪合約又很難讓球員長年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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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諾維茨基的存在,更是證明了「職業運動很現實,但職業運動絕對不只有現實」,的確獨行俠在這21年之間,終究是結束了一段隊史盛世,但對於在這個盛世中的重要當家球星,獨行俠並不希望在他們走入低谷之際,要失去這個隊所屬城市擁有巨大情感歸屬的身影,諾維茨基陪伴獨行俠度過16年間15度闖進季後賽、7次第二輪、3次西區決賽、2次總決賽以及1次高舉冠軍杯的各種時刻,也成為NBA史上第一位國籍在歐洲的年度MVP,16年過去,他也從23歲的少年小夥子打到年屆不惑的沙場老將,但在這些年間,自從2014年走完高薪複數年合約後,每一年諾維茨基都是獨行俠最後一個談約的對象,獨行俠的做法就是先完成市場上的搶人作戰,在把荷包里剩下的錢全部交給諾維茨基,因此諾維茨基這幾年的合約,才會是797萬、833萬、2500萬和500萬這種浮動的數字。金額不是重點,重點是諾維茨基無比想要留在這座城市、獨行俠也無比渴望能讓當家球星終老達拉斯的決心。

「如果那一年(2011)我們沒有贏得總冠軍,也許我會離開達拉斯。」諾維茨基說,「也許球隊的角度會改變,也許我的想法會改變,但我們贏了,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會長留此地。達拉斯對我來說,就是我的家,當我來到這裡的時候還只是個孩子,連酒都不能喝,達拉斯扶養我長大,才有今天的我。」

我原本是拿工作簽證來美國的,當初我根本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我就打包回德國去,但多年下來我一直留在這裡,現在都有資格申請綠卡了。------德克·諾維茨基

固然,綠卡的申請資格沒有那麼嚴苛的長年限認定,但從諾維茨基的身上,代表的不只是一個球員的努力而已,在如此險惡的NBA生存,並能忠誠且和球隊合作愉快長達21年不墜,或許在1998年的當下,連美國人自己都沒想到,這個當時還飽受質疑的德國小夥子,竟然會在21年後留在「替單一球隊效力最多賽季」的里程碑上,而沒有把這樣的成就留給任何一個他們認為會開創時代、會引領風潮的美國頂尖球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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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即使在他之前已有歐陸球員挑戰NBA的先例,諾維茨基仍然受到諸多質疑,質疑他太軟,質疑他沒有防守,質疑他打四號位無法對抗禁區的碰撞、打三號又跟不上美國側翼球員的腳步,質疑他唯有一投,但諾維茨基和尼爾森回報的,是一個打三號時身高佔盡優勢的德制高砲塔,一個突破時碾壓矮小對手的德國坦克,打四號位時又能用射程讓對手長人顧此失彼、在「空間四號位」概念出現前,他早就是聯盟最好的「空間四號位」。

年輕時,諾維茨基是獨行俠的未來希望,邁入壯年,他是獨行俠的當家王牌,進入遲暮,他又是獨行俠不可或缺的精神領袖,東契奇在加入獨行俠的記者會上,用「傳奇」來形容即將是他隊友的這個老大哥,而諾維茨基也樂意在生涯尾聲,能和這個充滿未來的小夥子有更多交流。

「從另一個國家來到美國,這件事我20年前就體驗過,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生活習慣、不同的打球風格,這都需要花很多時間才能適應,在球場上,東契奇已經比我19歲的時候能做到的更多,但我們真的不用給他太多壓力。」諾維茨基說著。

當然,踏上美國本土還不到半年的東契奇,現在拿的還是工作簽證。

從簽證到綠卡資格,這是諾維茨基和達拉斯獨行俠21年的浪漫故事!

這會不會又是一個「從簽證到綠卡資格」的故事我們不得而知,但可以知道的是,早在21年前、也就是東契奇都還沒出生的時候,有一個拿著簽證飄洋過海、高大的德國瘦小子,開啟了一段讓這一代球迷永遠難忘的故事,這段故事寫著,一個背負許多質疑的球員,在另一個國度挑戰世界最高籃球殿堂,他的辛勤奮鬥,撕下一張張貼在他身上的標籤,陪伴著達拉斯──或者說讓達拉斯陪伴了他整趟NBA生涯,留下一個「替單一球隊效力最多賽季」的里程碑,成了史上最成功的歐洲球員。

這是諾維茨基和達拉斯之間,21年來的浪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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