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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歷租房,不足以談漂泊

不經歷租房,不足以談漂泊

不經歷租房,不足以談漂泊

01

2013年的夏天,我來北京實習面試,借住在朋友琳琳家裡。那兩天的時間裡,我第一次全方位直觀地感受到了北漂們是如何租房,如何生活,如何用力地想要在這個城市紮根下去的。

當時琳琳租了三環邊上的一間小小隔斷房,這個四居室的房間被分成7個房間,客廳有兩個暗隔,琳琳和另一個男生平分主卧,算是明隔。明隔比暗隔唯一好的一點,就是還有半扇窗戶, 暗隔則完全沒有窗戶,琳琳是在工作一年後才從這個房子里的暗隔換到明隔。

琳琳的房間非常小,小到放了一張床之後,連兩個人同時站立的空間都沒有。說是隔斷,其實只是一層薄薄的木板,房間的隔音效果幾乎為零,聲音不需要很大,只要正常說話,隔壁就能聽得很清楚。

深夜,我和她躺在床上,我壓低了聲音問她:「你這個房子這樣不太安全吧。」

她輕輕告訴我:「主要是便宜。反正只是用來睡覺的,也沒什麼要求了。」

「可是為什麼不租得遠一點呢?」

「你不懂,地鐵通勤真的太耗費精力了。我寧願住得簡陋一點,也要離公司近一點。」琳琳是我在一個文案群里結交的朋友,說話輕言輕語。當時我在群里說要來京面試時,她非常熱情地邀請了我,說自己租了個小房間,不介意接待我。

大學畢業後她獨自一個人來到了北京,本來打算體驗一兩年工作就回老家的,可是做了保險行業後,發現努努力真的能掙到一些錢,於是鐵了心要留在北京。她看起來溫柔乖巧,但是內心很堅硬。

她當時的房租租金是1600元,比我實習的工資還高。去年年底,她存了5萬塊錢,全部寄回了家裡。

琳琳說第一次交房租的時候一下子要交七千多塊,沒有積蓄的她只好去問朋友借錢。那個月她沒有出去吃過一次飯,靠著速食麵和老乾媽熬了過來。

過了一會兒,她輕輕說了一句:「如果這個季度業績好的話,我準備換個房子,接我媽來北京玩幾天。」

我回答她:「一定會好的。」

第二天,她六點多便起來洗漱。薪資豐厚,伴隨的便是早出晚歸,她說早上8點前就要到公司。洗漱完後趁著大家還沒起床,琳琳把前一天下班後沒來得及洗的衣服放進洗衣機。隔斷沒有陽台,她洗好的衣服就晾在衛生間。

我們下樓去小區門口的早餐店,吃了10塊錢一屜的包子,買了兩碗小米粥。她問我夠不夠吃,我說夠了夠了。

她笑著說:「這還是最近幾個月來第一次來店裡吃早餐,平時都是買了直接帶走。」

第二天我面試回來時,在門口等她到晚上十點,夜色中她迎著小區里的唯一一盞路燈朝我小跑過來:「對不起啊,今晚又加班了。」

我問她:「那這個月業績應該還不錯吧?」她笑了笑,又重重點了點頭,帶著我踩著老舊的樓梯,走向那個所謂的「家」。我在她的笑容里,看到了未來的模樣:我們可能都會苦一陣子,但不會苦一輩子。

02

或許是因為那個毫無隔音效果的房間給我留下了太大的恐懼感,我剛畢業的那一年沒有選擇來北京,而是留在畢業的那座城市做了一份編輯工作。

畢業後租的第一個房子,是一間精準測量後不到7平方米的小屋子,剛剛好能放下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衣櫃。如果有朋友來做客,屋子裡連轉身都變得艱難,兩個人的衣服摩擦在一起,發出沙沙的聲音。

但是我依舊跑到超市去買了壁紙,把裸露出來的暖氣片包住。雖然窗戶看上去有些陳舊,但貼上壁紙後,也有了一分溫馨的氣息。我還去花卉市場買了一束花,放在桌子上最顯眼的地方,如此一來,連小日子裡都飄著香氣。

雖然房子是租來的,但生活不是。我對未來的日子有著盲目的樂觀和信念,相信只要有勇氣,有決心,這個城市總會有我的容身之處。

手機里放著張懸的《日子》,我輕輕哼著,拖著地,彷彿未來妙不可言,奔涌而來。

一個小小的屋子,看似狹窄,卻能盛放無數不足與外人道的情緒,悲傷、受挫、難過、失望。

它比不上朋友有溫度,卻比朋友來得更妥帖,容納著我深夜放肆的無眠,凌晨四點的眼淚,還有失戀後的酒醉。

也是在這個房間里,我接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兼職,賺到了第一筆稿費,儘管微薄,但是它代表了生活對我的認可。

我在自己的手賬本里,為這個時刻記錄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在記錄中自我審視,暢享未來。

我是愛生活的,但生活似乎並不打算給我以穩妥。我當時供職的那家公司盈利微薄,直到支撐不了日常的周轉,動不動就放一周半個月的假時,我才突然意識到,我想要的穩妥和安逸,這個體系不夠健全的小公司給不了,這個沒有太多工作職位可供選擇的小城市也給不了。

要留,是沒發展也沒有五險一金的工作;要走,是不確定的未來和跟十多個人平分一個房子的隔斷間。

「外面的世界特別慷慨,闖出去我就可以活過來,留在這裡我看不到現在,我要出去尋找我的未來。」周迅的歌聲從手機里傳出來,帶著她的野心和慾望。

我在那個小房子里想了半個月,看了幾十本小說,發了無數次狠誓,最終毅然決定要一個人逃出小城市去尋夢。

就這樣,一輛麵包車裝了全部行李,我從小城來到了北京,從小鎮青年變成了北漂姑娘。

我從所有人的來處而來,帶著所有人的夢想而來,只為在這個城市,找到更好的自己。

03

在通州一個月700塊錢的小平房,是我在北京的第一個落腳點。我從家到上班的地方要坐一個半小時地鐵,中間要倒三趟,再走900米的路。

每天在伴著星光下班回家的路上,我都會在小區門口要碗麻辣燙,盤算著要不要加兩塊錢的速食麵,畢竟一頓不能超過15塊錢。

當時的男朋友來過我住處一次,這裡沒有熱水器,我用熱水壺燒好的水來洗臉,他洗完臉後想了想,鄭重地告訴我:「在北京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後來我們經歷了一段周折的分手期,他要強又隱忍,想在北京做自己的一番事業,關於未來從不說半分不確定的話。而當時的我,毫無目的,又不太懂得怎麼在這個城市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看起來真的不太像能與他並肩奮戰的人。

即便我把「只要我們在一起沒有什麼熬不過去」這樣的話重複了好多遍,他依舊在手機那頭說:「我想我們真的不適合。」

電影里總有很多關於北漂的片段,蝸居在小房子里憧憬未來的男男女女,最終含著淚說再見。如果你沒有來過北京,會以為這不過是煽情的電影,可當你生活在北京,那就是你我的此時此刻。

在這個小平房居住了大半年後,我終於攢夠了押一付三的房租,打算從通州搬到北四環的次卧。我在網上瀏覽了很多租房信息,有一個在心儀小區的房子剛好在轉租,我便準備第二天跟中介簽合同。

約定好的房租不變,但是原租戶姑娘晚上匆匆給我打過來電話:「我勸你還是不要租了,這個中介讓我跟他串通好給你漲價。」

我當時就震驚了,我以為我知道的黑中介不過是不退押金,沒想到即便是有合同,他也會暗自從中漲租金。

姑娘說中介在電話里罵她,原因是不加價他就賺不到錢,他總得找下家坑,而且話里外里的意思就是:「中介都這樣,你們還不掏點錢怎麼的。」

姑娘略帶無奈地跟我說:「咱們都是自己在北京奮鬥的女孩,都不容易,我也不忍心騙你。這個中介不靠譜,你再找找其他的房子吧。」

我問她押金是不是能順利退掉,她苦笑著說:「看這情況應該怎麼都會剝削點了,哎,聽天由命吧。」

沒有被中介坑過的北漂都值得慶幸,但這只是代表你比較幸運,而並不意味著你沒有被剝削的可能。

我的一個朋友就曾經還沒入住就被坑了近萬元。因為中介鑽了合同的漏洞,所以就算朋友報了警也無可奈何。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父母。後來我聽說他在公司住了三個月。

還有一個朋友,因為房東著急賣房,讓朋友第二天就必須搬出去。女孩苦苦哀求,問加兩倍的錢緩一周行不行。房東對著她吼,讓她別擋了他的財路,如果第二天搬不完,只能把她的行李都扔在門外了。

這個城市或許沒辦法記錄我們一次次搬家的淚水,卻在我們各自的成長中,留下了堅強,留下了經驗。

如果沒有經歷過租房,你就不會明白每一個北漂的夢想,為什麼其中一定有一項是希望在北京擁有一套房子。

因為那意味著你不必再擔心房子什麼時候會被拆除,租房公司找各種借口不給你退押金,還有不必在零下幾度的冬天,為了一處住所四處奔走。

冷風從脖子里灌進來,像是找到了心儀的地方,使勁兒作祟,可是我還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遊盪。萬家燈火,沒有一盞是屬於我的。

說來是勇敢而又獨立地生活在這個城市,為了夢想執著得不可一世,可是某個瞬間,我也會覺得自己不過是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不過是無根的異鄉人,風吹來,才知道會倒在哪個方向。租房面前,人人心酸而平等。

04

經歷了各種曲折和變動之後,我終於在來北京的第三年,擁有了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

不是在五環開外的城中村,也不是跟朋友合住在一間屋子裡,而是一間屬於自己的,獨立的房間。

英國女作家伍爾夫說:「要求你們擁有自己的房間,就是要你們活在現實之中,不管我是否能將之描繪出來,那都將是一種充滿生氣、富有活力的生活。」

無論是剛剛畢業時居住的7平方米的小屋子,還是現在居住的帶著陽台的房間,抑或是未來更大更舒適的房間。人就是在回首過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了這裡,走到了離夢想和未來更近的地方。

剛開始來北京的時候,我還住在小房間,不好意思邀請朋友來家裡,後來搬到了有客廳的兩居室,有了乾淨的廚房和舒適的客廳,就可以花兩小時做一桌子飯,然後等朋友來按響門鈴。

在這個房間里,我招待過幾個同樣是北漂的朋友。

來吃過飯的有大學裡的直系學姐,她在北京奮鬥5年後,自己買房買車,成為我們那個專業的勵志代表;也有從老家輾轉到廣州和青島,後來來到北京的電台主播小茵,她每天錄音5個小時,才能掙夠一個月的房租;更有為了完成一篇採訪,從朝陽跑到郊區的自由撰稿人笑笑。

如果不是北漂,如果不是因為有這樣一個能夠容納得下來自天南海北的人的城市,我們絕沒有相聚的緣分。但也因為北漂,這一秒的相逢就格外珍重,因為見過一面之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我們雖然還沒有在這個城市裡擁有一套房子,一個不需要擔心什麼時候必須搬家的住處,但是在追尋這樣一個住處的時候,我們擁有了堅固又不可磨滅的心緒,擁有了很多在最艱難的時刻給予我們幫助和力量的朋友。

我的前領導Alice今年終於在北京買了房,她在朋友圈發了一句話「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我試探地問她:「是不是買房了?」她回了短短的兩個字「是的」,後面加了好多個感嘆號,又接著說:「等我們裝修好房子請你來家裡玩哦!」

我為Alice感到高興。我們曾經是並肩的同事,後來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她請我去她家裡吃過咖喱牛肉,我也在北五環的家中為她做過紅燒肉。我們互相打氣加油,在艱難的日子裡守得雲開。

女孩子二十幾歲的時候,擁有的太少,想要的太多,在哪個城市都會辛苦些,但似乎把時間交給北京,離理想中的自己,總歸要近些。我在心底里默默地感謝Alice,是她的收穫讓我所期待的「幸福」擁有更多可能。

我們生活的世界是大大的,但是對於每一個人來說,我們都極其渺小,如同這個宇宙里的塵埃或蜉蝣。

但是再小的人,也有自己的夢想,再平凡的人,也不會失去自己的光芒,哪怕是塵埃,也都會在這個宇宙中擁有屬於自己的坐標。

我接受這份居無定所的漂泊與動蕩,只為迎來那個風和日麗,撥開濃霧見月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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