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少女被殘害，引出邪術妖人！鍊師采生，拘魂害命！

王弼先生，宇良輔，秦州（今甘肅天水縣）人。王先生是位醫生，行醫來到延安，就定居在這裡。

那一天，王弼先生偶爾到集市上閑逛，遇上個叫王萬里的巫士，帶著他的侄兒王尚賢在市上賣假藥。假藥的名稱叫「卜龍沙」。王萬里神吹海哨，吹虛這「卜龍沙」神通廣大，包治百病，立見功效。蒙哄得許多群眾受騙，紛紛解嚢購買。王弼先生認為，他這是唯利是圖，危及平民生命。立刻走上前去，當眾揭露了他們的騙術，並大加責斥。當下，雙方發生了強烈的爭吵，王萬里理屈詞窮，揠旗息鼓。但是，他心裡卻對王先生忿恨之極，決心指使鬼物去恐嚇王先生。

當天夜裡，王弼先生秉燭夜坐，忽聽得窗外一陣悲凄的呼嘯聲，使人毛骨悚然。王先生毫不畏懼，當即起身出門察看。只見明月皎潔，庭院空空，並不見一個人影。王先生就不再理會它，只管關門登床,睡覺去了。過了幾天，大白天就聽見隱隱的鬼哭聲，而且就在門前。一邊哭，一邊呼屈喊冤。王弼先生面對屋門拱揖施禮，祝告說：「莫非說是鄙人醫術欠佳，誤用藥物，把你傷害了？如果當真如此，王弼甘願承當全部罪責，如果並非如此，你有什麼冤枉，儘管慢慢講來，在下一定竭盡全力為你申訴，請求昭雪。」門外的鬼自稱晚輩，說話柔聲細語，很像是位少女。她邊哭邊訴說：「大伯，兒見過的長輩可算不少，只覺得您耿直正義，可信可托。才向您來訴說我的冤怨。大伯，我是來求您相助的，絕沒有加害於您之意，您千萬不可產生疑慮。您如果答應幫助我，不妨再請十幾位叔叔大伯來。有他們在場，將來也好是個旁證」。王弼先生覺得她言之有理，當即請來了十幾位鄰居。

女鬼說：王大伯、各位叔叔大伯們，女兒姓周，家住大同府豐州（今內蒙古自治區托克托城）黑河岸邊。家父周和卿，母親張氏，還有一位哥哥。只為兒出生在七月，家父給我取名月西。我十六歲那年，母親大病，父親曾請王萬里為母親看病，因而結識了王萬里。不幸，母親病故。過了一百零五天，那天，父親正睡午覺；哥哥上山砍柴未歸，王萬里突然來到我家。那會兒，兒正在牆角下餵雞。王萬里把寫著我生辰八字兒的符拿出來，念起了咒語。我當時就兩眼發直、頭腦發昏，說不出話來。王萬里乘機把我背到一片柳樹林子里，反背兩手綁在了樹上。他先剪去了我所有的頭髮，用彩色絲線捆在一起，隨後，又掏出一把尖刀來，兇狠地剖開了我的胸腹，割去了我的心肝，又挖去了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和舌頭。

他把這些器官帶回家去，烘烤焙乾，碾為粉末，合蜜成丸，裝進他的葯葫蘆里。此後，他又模擬我生前的形象，用秫秸插架，糊紙為人，用禁咒的方法，把我的魂靈憑附到紙人上，供他奴役驅使。我服役稍有怠慢，他就用長針猛刺我的身體，痛不可忍！王大伯，前幾天，您在集市上當眾揭穿了他們賣假藥的詭計，他對您恨之入骨。當天晚上，就驅使我來恐嚇您，施行報復。我知道您是位純樸正直的好人，怎麼忍心下手呢？大伯，您能可憐我無辜受害，遭不白冤柱，為我申冤昭雪嗎？如杲您慷慨允諾，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兒情願認在您的膝下，做您的女兒！使兒不再永世銜冤，魂沉九泉。」月西又警告說：「兒今日所言以乞求在坐的叔叔大伯們暫時不必泄露消息。如果不履信譽，可別怪兒無情，將危及性命！」說罷，哭得更加悲戚。王弼和他的十幾位高鄰，也不由得隨之落淚。當下，大家公推王弼先生擬寫呈狀，就此案聯名，悄悄報到延安縣衙門。

延安縣令立命將王萬里、王尚賢叔侄拘拿到案。最初，王萬里叔侄頑強抵賴，不承認有殺人、作祟等罪行。周月西的陰魂來到大堂，與他們叔侄反覆對質申辯，又有王弼先生與眾高鄰出面作證擔保，並請求搜檢王萬里叔侄的行囊。結果，搜出了符章（上有周月西的生辰八字）、印尺、長針、尖刀、短釘等證物和兇器。王萬里叔侄在人證物證面前，啞口無言，只能如實招供伏罪。

王萬里招供說：他是廬陵（故治在今江西省吉安市）人，靠耍弄巫術維持生活。輾轉來到興元（故治在南鄭，即今陝西省漢中市），遇上一位自稱劉鍊師的人。此人聲稱可以向他傳授采生之法，內容就與王萬里殺害周月西姑娘的方法一樣。當時，王萬里還不肯相信有這種所謂的采生法。劉鍊師就從他的行囊里取出一個五色布包兒來。打開布包，裡面有一顆藥丸，漆黑如人發。劉鍊師指著它說：「看見沒有，這就是咸寧（今湖北省咸寧縣）人李延奴。他的靈魂，已經被我收錄，任意驅使。倘或你肯岀錢七十五萬緡（一千文為一緡），我就把它轉讓給你，叫他隨身侍候在你的左右。」王萬里欣然表示願意出這筆開銷。劉鍊師當場焚符作法，邁著四方步兒走來走去，嘴裡不停地嘮叨些咒語。

不大功夫，就聽得李延奴的靈魂凌空問道：「鍊師招延奴有何使用？」劉鍊師說：「延奴，這位就是王萬里鍊師。從今以後，你要隨他去。王先生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好人！你跟著他，管保沒虧吃！」王萬里如數兒向劉鍊師付了錢，並沒有真正學到所謂采生之術。此後，他們叔侄就脅迫著李延奴，走南闖北，到處招搖撞騙。王萬里叔侄帶著李延奴來到房州（故治在今湖北竹山縣。今湖北房縣），此時已經相當富有。

在房州，他們又遇上個叫鄺生的人，也自稱鍊師。鄺生與王萬里臭味兒相投，一見如故。鄺生就用與劉鍊師相同的方法、相等的價錢，把他采生而來的陰魂耿頑童賣給了王萬里。也沒有把采生法真正傳授給他，只是告誡他終生不要吃牛肉。王萬里叔侄來到豐州，野心更大，想用采生法收錄一個女奴，供他們玩樂驅使，於是，無辜的姑娘周月西被害。王萬里叔侄的生活腐敗糜爛，荒淫無度，也忘記了鄺生終生不牛肉的告誡。那一天，他們得意忘形，吃了一盤兒炒牛心，因而遇上了王弼先生，他們的罪行就暴露了。王萬里說如今事實俱在，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於是，延安縣移文豐州，傳周月西之父周和卿來延安作證。周和卿認為，女兒失蹤多年，早已不在人世了。這回，突然傳他到延安作證，疑慮百端，無精打彩地走在街市上。王弼先生把周月西領到一個臨街的茶館兒里，臨街而望，自言自語地說：「茫茫人海，其中那位是周和卿先生？」月西馬上臨窗一指，說：「義父，您瞧，身穿黑衣、頭戴草帽那位老者，便是家父！」王弼先生馬上將這位老者請到家中。周家父女相對問候，各述不幸，痛哭失聲。日後，周和卿到延安縣大堂對證，案情了結，王萬里判處死刑，只等延安府司批示，秋後處斬。但是，沒等到秋後，王萬里就死在了牢獄裡。

當初，王弼先生為了替月西昭雪，幾經挫折，百般辛苦。事成之後，親友們都認為他辦了一件大功德，紛紛提酒肴上門，為之祝賀。席間，杯觥交錯，甚是喜興。忽而，有兩人在暗中哭泣。王先生喝問，才知道是李延奴和耿頑童的陰魂。他捫哭泣著說：「王大伯，如今，月西妹妹是大仇已報，可以心安了！您收做您的女兒，難道不能把我們也當作您的兒子看待嗎？您為我們申冤昭雪，我們也情願當您的兒子！」王弼先生聽了這話，面有為難之色。李延奴和耿頑童又說：「大伯，我們同是天涯冤鬼，您為何如此重此彼薄呢？」王弼先生被問得無話，只能下定決心，再擬呈狀，為這兩個可愛的青年鬼申冤昭雪。延安縣接受報案，馬上移文湖北咸寧、房州，傳訊李延奴之父李德寶、耿頑童之父耿福保到延安作證；又下令緝捕了劉鍊師和鄺生。調審終結，劉鍊師和鄺生也被押上法場，砍了頭。

從那以後，周月西、李延奴、耿頑童的陰魂都長期滯留在王弼先生家中。他們同稱王先生為義父；王先生疼愛他們也勝似自己的兒女。他們與王先生白日同行，夜間同卧，隨時侍候在王先生身邊。雖然，王先生只聞其聲，不見其形，他們的音容笑貌卻每每琅然在耳。

有一天，王先生笑問道：「我那門口兒上可守著門神爺呢！你們怎麼敢隨意出入？」月西說：「我們只看見門上貼著兩張花花綠綠的人物，並不見有什麼門神！」王先生又說：「為父要給你們燒些紙錢，也好手頭兒方便，你們看如何？」延奴說：「多謝義父關懷。泉下之人，金錢已經是無用之物了！」王先生又問：「你們的精氣能長此依存於世嗎？」頑童不免悲凄，說道：「鬼域之靈，易飄易散，往來倏忽，就會消散；愧不能長久在義父膝下報恩盡孝了！」

耿頑童善長歌唱，李延奴專攻舞蹈，周月西善於詼諧說笑。王先生則海量豪飲。每當王先生飲酒之際，他們就載歌載舞，逗趣兒說笑，為王先生添酒助興，消愁解悶。有時候，頑童還歌一曲漢調東山，為王先生祝壽。王先生也屢屢把燒酒潑灑地上，祭奠青年亡靈。耿頑童最嗜酒，往往嗅得醉醵醮，以至於在父輩面前失禮，語無倫次。王弼先生一位朋友聽見鬼醉了，就以醋代酒，潑灑在地上，與他開個小小的玩笑。耿頑童醉中有醒，大怒，罵道：「你小子那兒還有一點兒父輩的味道？差點兒蜇啞了我的嗓子！如此胡鬧，一定不是個好東西，我豈能饒你！」接著就把這位朋友的醜事當眾數落一通兒。那個朋友覺得臉上無光，又理屈詞窮，他找了一個借口，溜之大吉了。

要說這三個鬼魂里，數月西姑娘齒伶俐，性情黠慧。平日里，她經常與王先生的幾個年輕的兒子語言調謔，說起話兒來尖刻滑稽，令人抵擋不住。王先生的兒子們自愧不如，被駁得體無完膚。這時候他們就企圖用武力挽回些面子，假意一拳朝月西發聲的方向打去。這個動作，引得月西格格兒笑個不止，邊笑邊說道：「傻哥們兒！您怎麼不知道鬼是無形的呢？您這麼做，愈見其蠢了！」

就這樣，王弼先生的家裡足足熱鬧了八九個月。後來，就浙漸安靜，三個鬼魂相繼離去。王先生的家庭反而顯得寂寞而空虛了，但是他心裡明白：三個孩子已經踏上了投胎轉世的路了。更多故事盡在微信公眾號：零點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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