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笑鬼谷｜宦海老手徐階曲意事嚴嵩

文史 12-16

原標題：爆笑鬼谷｜宦海老手徐階曲意事嚴嵩

嚴嵩，字惟中，號介溪，明朝江西分宜人。他粗眉毛，大音聲，腿長體高，又清瘦，像個兩腳圓規。成化十六年出生在分宜介溪一個寒士之家，他父親嚴淮是個窮秀才，在鄉里給小孩開蒙授課。嚴嵩小時候很聰明，加上他父親對他的學業格外關心，八歲就書史成誦，文章寫得很好，因為出語不凡，被人稱為神童。

徐階，字子升，又號存齋，明松江府華亭縣人。早年即工詩文，善書法。嘉靖二年以探花及第，授翰林院編修，後又進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參與朝廷機要大事。曾密疏揭發咸寧侯仇鸞的罪行，為嘉靖皇帝所信任。這時，嚴嵩當政為首輔，和嚴嵩一起在朝十多年，謹慎以待；又善於迎合皇帝的意思，故而能久安於位。

徐階曲意事嚴嵩，最後以陰謀計策除掉嚴嵩的故事被列為中國歷史上「十大反間毒計」之一。

嘉靖年間，內閣首輔權力很大，爭奪首輔之位的政治鬥爭愈演愈烈。嚴嵩以河套事件攻擊夏言，使夏言慘遭棄市之刑。嚴嵩於是成為內閣首輔，沿襲成例，獨操相權。

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三月，徐階以少保兼禮部尚書的身份入內閣，參與政務。徐階為人聰穎機敏，富於權謀韜略。他迎合世宗心理，擅長撰寫世宗齋醮用的「青詞」，很受世宗賞識。這自然引起內閣首輔嚴嵩的嫉妒。其實，嚴嵩忌恨徐階還有一個歷史淵源。原來，在夏言任內閣首輔秉政時，曾推薦過徐階，按照當時人的看法，徐階是「夏黨」。嚴嵩既然除掉了夏言，就不能不提防徐階。

於是，只要一有機會，嚴嵩就在世宗面前說徐階的壞話。一天，世宗單獨召見嚴嵩，遍論大臣賢否優劣，說到徐階，嚴嵩趁機離間道：「徐階所乏不在才，乃才勝耳，是多二心。」意思就是徐階不缺才華，反倒是他才華滿溢，鬼點子太多，因此可能有二心啊！

徐階估計自己戰勝不了嚴嵩，於是小心謹慎，委曲求全，恭謹地侍奉嚴嵩。

嚴嵩從嘉靖二十六年任首輔大學士到四十一年罷官，專權達十五年。徐階也是內閣大學士，兩人共事近十年，這當中嚴嵩多次設計陷害徐階，徐階裝聾作啞，從不與嚴嵩爭執，嚴世蕃對他也多行無禮，他也忍氣吞聲。甚至把自己的孫女嫁給嚴嵩的孫子，一言一行都十分恭順。

嘉靖二十一年，宮婢之變後的一天，世宗避居西苑的居處永壽宮發生火災。一向迷信的世宗覺得轉發錦鯉已經不能滿足他現下的心情了，於是就又一心想重修宮殿，他將重修的想法告訴了嚴嵩，只可惜嚴嵩未能理解世宗的心情，反而勸世宗遷回大內居處，世宗一看，我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你還看不出來我想幹啥嗎？於是就對嚴嵩很不滿。

但徐階領會了世宗的意圖，他提出修建新宮，世宗對徐階的建議非常滿意。這件事後，世宗更加親近徐階，疏遠嚴嵩。朝政大事多問徐階的意見，很少搭理嚴嵩了。

嚴嵩鑒於自己敗局已定的局面，害怕徐階報復自己及子女，轉過來乞憐於徐階。

一天，嚴嵩擺酒設宴，隆重地宴請徐階。嚴嵩讓子孫家人跪拜徐階，自己則舉杯說道：「嵩旦夕且死，此曹惟公哺之。」

徐階表面上客客氣氣地表示不敢，內心則竊喜起來：終於從恭謹地侍奉嚴嵩過渡到嚴嵩乞憐於自己了，他暗中盤算如何除掉嚴嵩。

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徐階得知嘉靖皇帝對嚴嵩父子不法行為已有所聞，這時由於嚴嵩漸漸老邁，他所寫的那些票擬、青詞之類越來越讓皇帝看不上眼，漸漸失去了世宗的歡心。徐階感到時機已經成熟，就買通方士藍道行。

世宗皇帝信奉道教，徐階就想了一個除掉嚴嵩的辦法。徐階將這個叫藍道行的道士推薦給世宗，為世宗占卜算卦，預測吉凶禍福。這個藍道行，沒什麼真本事，他串通世宗的心腹太監，所以言事每每奇中，讓世宗深信不疑。

一天，嚴嵩有密札進呈，徐階事先通告了藍道行。於是，藍道行就對世宗皇帝預告說：「今日有奸臣奏事。」

一會兒，嚴嵩的密札果然被送到了。世宗想起藍道行的仙語，心中對嚴嵩便有奸臣之嫌了。

一天，世宗問藍道行：「今天下何以不治？」

藍道行裝成仙體俯身的樣子回答說：「賢不竟用，不肖不退耳。」

世宗又問：「誰為賢，誰為不肖？」

藍道行回答說：「賢者輔臣徐階、尚書楊博；不肖者嚴嵩父子。」

世宗又問：「我也知道嚴嵩父子貪，上帝何不震而殛之？」

藍道行機敏地回答說：「上帝殛之，則益用之者咎，故弗殛也，而以屬汝。」

這番話，對崇信道教的世宗震動很大。接著，徐階又令御史鄒應龍趁熱打鐵，上疏彈劾嚴嵩。鄒應龍很快寫成《貪橫陰臣欺君蠹國疏》，彈劾嚴嵩縱容其子嚴世蕃「貪污誤國」諸罪，世宗讀著鄒應龍的奏疏，思考著藍道行說的那些高深莫測的話，終於下令逮捕嚴世蕃，使嚴嵩父子被罷免。勒令嚴嵩退休。

徐階連忙親自到嚴嵩家安慰。嚴嵩深受感動，叩頭致謝。嚴世蕃也率妻子乞求徐階為他們在皇上面前說情，徐階滿口答應。

徐階回家，他的兒子徐番迷惑不解，說：「你受嚴家父子的侮辱陷害這麼多年，現在該是出口氣的時候了。」

徐階佯裝十分生氣，罵徐番說：「沒有嚴家就沒有我的今天，現在嚴家有難，我負心報怨，會被人恥笑的。」

嚴嵩派人探聽到這一情況，信以為真。嚴世蕃也說：「徐閣老對我們沒有壞心。」

殊不知，徐階也是個善於「體察上情」的主，他早觀察到皇上對嚴嵩還沒那麼絕情，皇上又是個反覆無常的主，嚴嵩的爪牙在四處活動，時機還不成熟。果然，時隔不久，嚴嵩就在楊繼盛的奏章里找了個岔子，慫恿嘉靖將楊繼盛下獄問罪，見嘉靖皇帝沒有要殺楊繼盛的意思，嚴嵩又在另一件死刑案的上報文件中塞進楊繼盛的名字，將他謀殺。

沈煉上書彈劾嚴嵩，也被嚴嵩勾結死黨，捏造了一個「圖謀不軌」的罪名將沈煉殺害。嚴世蕃到底聰明過人，他對那些來看望他的舊交說：「這點貪污的小案我原本不放在心上，我唯一擔心的是冤殺沈煉和楊繼盛的事，如果刑部把這個案子翻出來，我就只好等死了。」

其實，嚴世蕃分明知道有人會把他的話通報給刑部，他就是想讓刑部翻出這個案子來。法司黃光升一直發愁栽在嚴世蕃身上的貪污罪太輕，聞聽此訊，立刻給嚴世蕃補上冤死沈、楊的重罪。

徐階到底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手，他看了黃光升的奏章，笑了笑說：「這個奏章一上，只怕嚴世蕃立時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