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利·費希爾：美聯儲應選擇加息以展現對美國經濟信心

斯坦利·費希爾（Stanley Fischer）出生於非洲尚比亞，曾任以色列央行行長，在2014年被奧巴馬任命為美國美聯儲副主席，並在2017年9月以「個人原因」辭職。費希爾對經濟界的許多重量級人物產生過影響，如前美聯儲主席伯南克、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等。

12月15日，上海交通大學上海高級金融學院、中國金融研究院和國際金融家論壇主辦的2018上海金融論壇以「開放的中國金融與世界」為主題，拉開帷幕。費希爾出席發表演講並接受了記者採訪。

美國經濟「還不錯」，加息或成定局

12月19日美聯儲是否會加息的問題，外界普遍認為美聯儲會加息25個基點，但是，由於全球範圍和美國的經濟前景預期都有所下滑，上周五美股又大跌500點，因此費希爾認為應關注美聯儲是否會在今年進行第四次加息，或是選擇等到明年再加息。

費希爾認為，美股大跌，並可能持續走低，今年12月美聯儲若選擇不加息，會傳達對美國經濟強烈的「不信任」信息：聯邦基金利率將會達到歷史低點。這關乎美聯儲如何面對目前的經濟衰退。在面對過去五次戰後經濟衰退時，美聯儲平均每次都會將聯邦基金利率下調400到500個基準點。這似乎意味著在聯邦基準利率達到500基準點以上之前，美聯儲無法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應對潛在的經濟衰退。調息問題的影響力取決於當前美國經濟的表現。在費希爾看來，目前美國經濟的表現還是不錯的：11月，美國的就業人數增加155000人，失業率維持在上月3.7%的水平，根據往年數據，這意味著失業率將維持在可接受的水平，可見美國經濟增加了足夠的就業崗位以組織失業率的上升。

如果美聯儲在19日選擇了加息，意味著美聯儲選擇在2019年將會再進行一次、兩次甚至三次加息。而如果19日不上調利率，則傳遞了美聯儲認為美國經濟將出現較為嚴重的衰退、將出現比預期更快的下滑的信息。這將降低對經濟增長的期待，可能會影響美國和其他經濟體的經濟增速。費希爾提出，「這是草率的，尤其是現在美國的通脹率有所減輕的情況下。」

另一種相悖的看法是美聯儲表現出的以下觀點：2018年，點陣圖已經更改過四次，截至目前我們已經三次調息。我們時常強調美聯儲理事會不會就未來一年的調息次數做出預先決定。由於我們無法明確美國經濟增速究竟降低到何種程度，在此時我們不應該調息，美聯儲也不想再給降低總需求增幅添加調息壓力，以防美國經濟狀況比預期的更糟糕。費希爾也不否認這種可能性：美聯儲可以等到下個月或者是明年第一季度內再做決定。

費希爾稱，他並不知道美聯儲將會做些什麼，但是他相信，美聯儲會在考慮近期通脹率降低的情況後表現出對美國經濟增長表現出信心，在周三的會議上做出加息的決定，由此為持續進行中的美國經濟復甦再「續命」。

美聯儲能夠應對將至的經濟衰退

市場普遍擔心的一個問題是，當下一次衰退來襲，美聯儲要如何應對？

各界觀點普遍認為，美國正處於這輪經濟周期的晚期，下一次衰退可能在兩年內出現，在下一次經濟衰退開始時，聯邦基金利率可能不會超過500個基點，屆時美聯儲是否有足夠的降息空間來刺激經濟？費希爾的看法比較積極：應該保持關注，但無需過度擔心，美聯儲仍有應對衰退的方法。

首先，美國確實受到《多德-弗蘭克法案》（全稱《多德-弗蘭克華爾街改革和消費者保護法》）的影響，通過提高資本要求加強了美國和其他發達經濟體的銀行體系。現在的銀行業更加強勁，資本比率高於雷曼兄弟倒閉後的資本比率，因此上調利率所需的標準可能已經下降。

其次，美國可以使用前瞻指引，即央行採用的一項貨幣政策工具，藉由央行本身的預期，來影響市場對未來基準利率水準的預期，自金融危機以來，美聯儲已多次修改前瞻指引。

第三，美國可以運用量化寬鬆政策。另外，在下一次嚴重的經濟衰退中，政府可以向房主和銀行提供援助。第五，美國應該努力將聯邦基金利率提高到現在運作的範圍之上——這將要求經濟增長能夠繼續提供提高利率所需的基本麵條件。

但是，費希爾提出，應該關注監管機構和國會明顯願意削弱《多德-弗蘭克法案》的改革，特別是在資本要求方面。還應該認識到，雖然將衍生品交易引入市場是一個有吸引力的選擇，但人們需要確保衍生品市場在外部環境變得困難時能夠運作——能否做到尚不得知。

央行必須保持獨立性

隨著特朗普抨擊美聯儲加息，各界開始擔憂美聯儲能否維持獨立性。「央行當然要獨立，但是央行的官員不是選舉出來的。他們需要在政策發生重大變化之前進行諮詢，與政府密切合作，同時保持其獨立性，以便在可能要求他們採取不完全符合公眾或政府意見的行動時作出專業判斷。」費希爾說。

目前，美國政府比以往更多地試圖干涉央行的行動，因此費希爾認為央行官員必須小心謹慎地保持獨立性。「央行家不應屈服於政治壓力，而是應該對未來的貨幣政策和經濟發展負責，這時可能會不得不通過辭職來捍衛貨幣政策的獨立性。」

「我非常希望美聯儲能繼續基於其專業的判斷，做出對於經濟正確的貨幣政策決策。我也堅信這會實現，因為特朗普總統政府督促下的美聯儲是一個高度專業、成熟的團隊。」費希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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