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至上的閃光古巴｜古巴·旅行

時尚 12-17

對於古巴，很多小夥伴可能並不了解，或許知道它是社會主義國家，是加勒比海島國，有著雪茄、朗姆酒、切格瓦拉、卡斯特羅……但這只是古巴的一個方面，那裡同樣健康、平等、樂觀。國人選擇旅遊，很少會想到古巴，但沒關係，跟著別人一樣可以來一次古巴深度之旅。

從朋友家在哈瓦那舊市街的公寓里望出去，一名少年靜站在廢棄屋頂上。

坐在酒店門口的Curtis提醒我們說：「這裡比其他中南美國家、甚至比美國還要安全。但街上會有間諜出沒，任何行蹤動靜都在監視中，你要小心哦。」

舞蹈課結束後還在教室外聯繫弗朗明哥的小舞者，「想要變得跟老師一樣」。

遲到但沒缺席的夏休

結束了手頭耗時多年的工作，我終於獲得了一個月的夏休假。與其說忙，其實是我去年沒能休假，沒法離開日本去遠的地方玩一下。那時候就想去古巴，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想著要是能有幾天休假，一定要去那裡。

我在中學時就很喜歡看深夜外語片，很少看電視。每到半夜2點我就不做作業。雖然不知道電影導演和演員的名字，但只要影片放出來，我就能在腦子裡一點點回放場景。某天晚上，我正想休息調整下心情，就打開了電視，沒想到一下就被播放的畫面吸引。黑人、白人各色人種交替在畫面上出現，無論膚色、胖瘦和年齡，所有人都用同樣的語言在交流、喧鬧、跳舞，人們相遇了、戀愛了……電影的內容就是這樣。那時我特別驚訝，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地方，完全和我的日常生活不同。電影的名字和內容我已經記不清，但能確定故事發生的背景在古巴，一個我想去親眼看看的國家。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一位經常去古巴的攝影師，攝影師就把一個住在哈瓦那，名叫Yonlay的藝術家介紹給我。「Yonlay計劃今年春天來日本美術大學留學，他對日本很感興趣，又喜歡藝術，你可以讓他帶你遊玩古巴。」隨後他又把對方的郵件地址和電話號碼告訴我。我很快給Yonlay發了郵件，訂了機票啟程去古巴。

充滿藝術感的社會主義

到達古巴的第二天，我和Yonlay約在新市街的畫廊碰頭。他雖說才27歲，但蓄著鬍鬚，時不時還抽著雪茄特彆氣派。但他一開口講起笑話來，又和他可怕的臉孔不相符合。當我提到自己才到古巴身體不舒服想吃點什麼時，Yonlay就開心地指著沿著前面公寓滴下的雨水說：「Maki，喝了這個的話你就能恢復健康哦。」聽完連著我也笑起來。為了能一睹他的作品，我們就去了他家。在門口迎接我們的就是他的妻子，兩人大學時就戀愛，最近才結婚。客廳里放了一台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就是他的作品，通過數字化符號表現出了具有社會性的主題。

「這屬於裝飾藝術，畫廊中就放了一個電話，電話在不停地響，主題就是古巴的亡命之徒。怎麼樣？」家人、愛人或者其他對自己很重要的某個人從古巴逃走時，對於被留下來的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第一通電話。電話打通了嗎，對方在的地方是說什麼話，是不是能順利交流，不希望自己被拋棄等等。

持續不斷的鈴聲同時也讓人感受到被留下者的憂傷。無論在哪裡，通過表現的形式，都可以將電話變成體會他人感情的工具，這就是數字化和藝術。雖然有時會讓人感覺很冷漠，但是他讓我看到的都是人與人之間的強烈聯繫。我開始喜歡這種滿含熱情的作品。

Yonlay又對我說到，「從今年開始，因工作關係我會在紐約和東京等海外國家留幾個月，有點期待也有點擔心。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我會不會有所改變。我的親人都在海外，也有許多朋友流落在外。」他並不想在國外生活，因為他很多在海外的朋友每天都為生活所迫，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留在古巴，能從事自己喜愛的藝術工作。

什麼是自由，你想選擇什麼。相比古巴日本更加自由，如果不能選擇自己希望的自由，很容易搞不清自己要的而錯失重要的東西。雖然他所在的地方有很多限制，但自己內心卻有明確的方向。我忽然想到之前在電影里看到的古巴，那時的我怎麼會被古巴吸引？我開始想要了解古巴的年輕人，於是第二天Yonlay就向我介紹他的朋友。

即便如此，也想去世界看看

很快，Yonlay就著手帶我去拜訪他的朋友們。他們每個人都把自己的房間改成了工作室，各自埋頭做事。他們有的是從東部鄉下出來的畫家，也有邊環遊國內一邊畫畫的人。裡面最特別的是一個叫Nestor的藝術家。古巴的著作權意識很差，外國電影和音樂被盜版後低價在國內傳播。但作品是凝聚了作者大量時間、金錢以及智慧的成果，他對這種盜版行為會怎麼想？

「我並不想對盜版做評價，這無關對錯，就是古巴現在的社會現狀。在古巴國內幾乎沒人會花錢買正版商品，相關信息也被限制。所以我們不是不想改變，只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讓世界知道。」 Nestor一邊說道，一邊掀開黑白色的手工ZINE。直到這時我明白，通過街邊、手機、電腦，每天24小時都在被信息轟炸的我們和閉塞的他們，所處的環境完全不一樣。

Nestor Sire家。他自己製作的ZINE。

前往廢舊電影院所在的小鎮

聽說聖保羅有一個很有趣的人，我們就打算稍微走遠一些。從哈瓦那舊街出發，坐車晃蕩了30分鐘終於到了小鎮。看到路邊不斷有水流淌過，一問才知道是因為水管爆了兩個月還沒修好，每戶人家的用水都要靠政府的儲水罐。

「這裡雖然是個小地方，但無論是誰，不管多大年紀，住久了就會熱愛藝術。身處這樣一個適合創作的地方很好對吧。」邊說著他就帶我到了畫室。之前繪畫教室都開在鎮上的小學和公園內，但他們想要一個活動據點，就把朋友家改成了藝術學校。在手工架子上，整齊地擺了許多墨水和畫筆，都是他們賣了自己的作品後買來的。藝術學校不收學費，鎮上的人能隨便來學。在回Yoan家的路上，我們經過一家舊電影院。Yoan告訴我，他們也想把這裡改成大家聚會的地方，國家也同意免費出讓。政府這麼做不為個人，而是給與大家機會。旅遊之前什麼也不知道的我，現在卻能看到這麼多面的古巴。

體育課時間在街邊公園裡練習排球的女高中生

左）與畫家Yoan在未營業的電影院前。

右）Yoan

與朋友一起辦建的藝術學校。馬上要開學了，所有的設施都全靠自己改造。

跨越膚色、國界

從聖保羅回到舊市街，突然有人用英語找我們搭話。回頭一看，在路邊公寓的昏暗處有個穿白色西服套裝的黑人大叔，抽著煙坐在白色大理石的台階上。當我們問他有什麼事？是不是住在古巴時，他說自己住在芝加哥，女兒在哈瓦那的醫科大學讀書，所以他時不時會來看她。他說自己既不是美國人也不是古巴人，是世界人。對於美國人來古巴讀書，我感到非常驚訝，隨後他又告訴我們，美國的大學都很商業，費用貴也不是誰都可以讀。但古巴不同，無論是誰都可以，費用也便宜，有時還免費。

我開始漸漸明白Yonlay在旅行中說的「特別」的含義。無論國籍和膚色，不管你有沒有錢，在古巴每個想學習的人都被平等對待。每個人的相貌、成長背景和能力不一樣，但社會給與的機會是平等的，如果說這種地方存在於世界上，也許只在這裡吧。

這種每天奔走於見朋友的日子轉眼就要結束，今天就是最後一晚。當我正打算出門吃晚飯時，兩條狗在一樓玄關，像是迎接我一樣。我摸了摸他們的頭，正巧住在一樓的大叔找我攀談。他指著牆上掛著的畫跟我說，「聖拉薩羅是我的神，所以我才養了兩條狗。」畫里是一名聖人牽著兩條狗。「有客人來了啊，今天天冷不喝咖啡喝這個吧！」從房裡又走出一位大媽，手裡拿著玻璃杯開始往裡頭倒朗姆酒。我沒想到這麼突然就進到別人家裡，房間的角落還放著安樂椅。1月份古巴的海風很冷，太陽落山後寒意更甚。琥珀色的朗姆酒一入口中，身體就開始變暖，也多虧這酒讓氣氛不再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