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通關卡大變戲法，行路難拔毛化鈔

土地伏在地上，睜開地眼，看了一會兒，說道：「旃檀佛爺已經扒了一輛拉煤的大貨車，往澎婆國方向去了。」

「多謝，多謝。」孫悟空抱拳道了謝，說道，「八戒，沙師弟，我們走。」三人駕起祥雲，往獅駝國國界方向飛去，這時天已黑盡，到處燈火輝煌，煞是美麗，這千多年來，人間發展變化巨大，竟然比天宮還要漂亮了。

孫悟空睜開火眼金睛，四處搜尋，可找來找去，到處都是大貨車，哪一輛是師父扒的貨車呢？

「八戒，沙師弟，我們分頭下去，每輛車都找一下。」

「哎，大師兄，天黑了，我們眼花看不清楚，怎麼找啊？」

「就是啊，猴哥，你火眼金睛，眼神兒好，我們給你放哨吧。」

孫悟空只好自己下去了，他飛到一輛快速行駛的煤車上，沒看到師父，正想去查看另外一輛，猴心一起，就飛到駕駛室旁邊，想和人開個玩笑，嚇嚇他們。副駕坐著一個女人，看見金毛帥哥，笑了一下，舉起手打了個招呼。可看到孫悟空在空中跟著貨車飛，愣了一下，一下子明白過來，笑問道：「你是什麼神啊？」

孫悟空自覺沒趣，訕訕說道：「我……我是……」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可不知道，現在神仙們一天到晚都在凡間廝混，早已不再神秘了。

女人撲哧一笑，百媚千嬌，笑說道：「好可愛的神，真帥。」

司機是個小夥子，聽到這兒不樂意了，轉頭看了孫悟空一眼，說道：「衰神，神經病還差不多。」

女人掐了他一爪，笑說道：「吃神馬醋嘛？你個小醋罈子。」

孫悟空更沒趣了，倒霉，成別人小夫妻調情的對象了。他呲牙裂嘴，喀了一聲。

小夥子臉色一變，罵道：「幹嘛，想幹嘛啊？」雙手輪圓了，方向盤一甩，就向孫悟空撞來。

孫悟空趕緊飛了起來，只聽見「吱」一陣尖利的剎車聲過後，貨車「轟」地翻倒在路上，黑色的煤炭堆成了小山。

兩人已經從車裡爬出來，小夥子豎起中指，氣急敗壞：「神！狗屁神！神經病！有什麼了不起！」

孫悟空連說罪過罪過，八戒和沙僧哈哈大笑，八戒說道：「猴哥，長得丑不是你的錯，可去嚇人就是你的錯了。」

孫悟空懊惱起來：「嚇人？我差點兒被他們嚇死。」

「那就快走吧。」

幾人說鬧一陣，決定去前面的關卡守株待兔，以免釀出更多慘禍。

很快到了獅駝國和澎婆國的關卡，這是兩座恢宏雄勢的建築，獅駝國的關卡仿南天門而建，澎婆國的關卡仿東天門而建，兩邊還安了不少造霧機，噴了很多負離子水霧出來，再加上燈光效果，比真正的南天門、東天門還要漂亮。兩座門相距幾百米，中間是一座鐵橋，各種車輛檢查後就呼呼開過去了。

幾人剛落下雲頭，就看見檢查的士兵從一輛煤車上揪下一個人，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就是那籮篼佛。幾人走上去，傻子正在那兒和士兵賣傻呢。

豬八戒衝上前去，一把拉住唐荒，說道：「嚇！師父耶，你老人家怎麼一個人跑了？」

檢查的士兵看莫名其妙衝過來一個比傻子還大得多的人喊師父，還稱他老人家，以為又來一個神經病，喝斥道：「去去去，別這兒瞎攪合！」

孫悟空和沙僧也連忙走上去解釋，士兵終於相信了，讓他們去關卡登記。幾人裹挾著唐荒在關卡那兒排隊，沙僧問道：「大師兄，那些人手上拿著什麼東西啊？」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個什麼本兒，還要檢查。」

「肯定是通關文牒，師父帶身上沒有？」豬八戒說道。

「師父身上哪有什麼東西啊，剛才洗完澡還穿著我的衣服呢。」沙僧說。

「那怎麼辦？」豬八戒著急了。

「獃子莫急。」孫悟空使了個分身法，變成蒼蠅，靠！怎麼又是蒼蠅啊？怎麼一變就習慣性地要變蒼蠅呢？孫悟空搖搖頭，飛到窗口那兒一看，原來本子上寫著通關文牒四個大字，還有獅駝國等等小字，翻開了裡面還有照片什麼的，寫著姓名、國籍、年齡等等。孫悟空都記下了，飛回來，拔了幾根毫毛，吹一口佛氣，叫一聲「變」，只見他手上已經多了幾本文牒出來，一人分了一本。

幾人來到窗口，孫悟空最先遞上文牒，關員接過去仔細檢查，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只見上面寫著——

姓名：孫悟空

國籍：傲來國

住址：花果山水簾洞1號

氓族：猴族

年齡：2588歲

「齊天大聖先生，你這文牒能通天，卻不能通關。」關員說道。

「啊？怎麼了？」

「我們凡間不敢在仙牒上蓋章，一會兒玉帝怪罪，可擔當不起呢。」關員調侃道。

「切！玉帝老兒什麼玩意兒，想當年俺老孫大鬧天宮的時候……」孫悟空不屑地說。

沒等孫悟空說完，後面已經衝出了幾個士兵，關員一指孫悟空，說道：「他用假文牒通關。」

士兵擁上前就要銬住孫悟空，孫悟空見勢不妙，說道：「且慢！誰用假文牒了？」

關員揚了揚手中的文牒，得意洋洋地說：「這不是？」

「哪兒假了？」

「孫悟空是西天的佛，怎麼會跑咱們這兒來？」

「原來你們不喜真話好謊言，好，你再看看我叫什麼名字？」

關員翻開一看，咦？文牒上名字怎麼變成了賈悟空？他揉了揉眼睛：「那花果山水簾洞1號怎麼回事？」

「你個白字大王啊，那明明是花蓮灣水蓮街1號嘛。」關員一看，果然又變了，再看氓族，也變成候族了，候房一族，烏有邦專門給沒房住的人劃定的族類，有的人候了一輩子也沒候到房，就成了世襲候族。那花蓮灣水蓮街1號很明顯就是個虛擬的地址了，不過這都是官方默認的。

「那你年齡怎麼……？」

「年齡怎麼了？年齡怎麼了？」

「咦？28歲，怎麼回事？」

原來孫悟空邊聽他說邊暗暗把文牒上的信息給改了，關員又坐了下去，懷疑自己眼睛是不是看花了，取下眼鏡仔細擦了擦，放他過去了，很快唐荒化名唐生，豬八戒化名豬巴哥，沙僧化名沙布拉基都蓋了通關章印，順利來到澎婆國的關卡。

澎婆國守關口的關員讓他們把隨身攜帶的物品都拿出來，豬八戒拿出了九齒釘耙，沙僧拿出了降妖杖，關員瞟了一眼，說道：「金屬道具，放磅上過一下。」

兩人放上去一稱，都是五千零四十八斤，關員說道：「上了五千斤就要交稅，到那邊去填表。」

「什麼交稅啊？」豬八戒問道。

「你外星人啊？關稅都不知道。」

「什麼關稅啊？」

「就是要交錢，交了錢才能過關。」關員不耐煩地說。

「原來你們是剪徑的強盜，當心我猴哥滅了你們。」豬八戒不樂意了，唐荒趕緊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不許殺人。」這時候他又不傻了。

孫悟空抄著手站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看著：「不關我事，不關我事。」

「什麼強盜不強盜，這是國家意志，能比嗎？強盜收你錢叫打劫，國家收你錢叫繳稅，概念不同，明白嗎？」

「不明白。」

「看你豬頭豬腦，也不像能明白的樣子。」

「呸！打劫就打劫，還那麼多歪歪道理。」

「這算什麼打劫？你還沒見過真正的打劫呢，有一種驚艷的打劫叫量化寬鬆，還有一種銷魂的打劫叫基礎設施建設，開動印鈔機就他媽不息氣，雞生蛋還要罷窩呢，專門稀釋大家的錢，你就是強盜頭子看著它搶都沒辦法反抗，他媽的錢都成擦屁股紙了。」關員怒氣沖沖地說。

「呃……」幾人一頭霧水，更搞不懂了。

「交不交？不交就沒收了啊，破銅爛鐵，還挺重的嘛，賣廢品還賣得了幾個錢。」

「你侮辱我可以，不可以侮辱俺的寶貝！」豬八戒氣呼呼地說道。

「喲，還上臉了，究竟交不交啊？」

「阿彌陀佛，二師兄，咱佛家可不能和凡人鬥氣。」

「哼，那要交多少啊？」豬八戒嘟嘟囔囔道。

「一百斤二十元，五千零四十八斤，就按整數五千斤算了，一共一千澎婆元，兩個兩千元。」

「可我們沒錢啊。」

「沒錢？那就是計劃逃稅了？」

「唉，鬼門關也沒這樣訛人吧。」

「鬼門關不訛人，只收命。」 關員冷笑了一聲。

「那過個關我還得感謝您的不殺之恩了。」豬八戒苦笑了一下，說道，「沙師弟，我們先過去。」又指著孫悟空說道，「他是我們的總管，找他要錢就行了。」

孫悟空眼睛一瞪：「獃子！」豬八戒已拉著沙僧施施然走進去了。

孫悟空沒奈何，先讓唐荒進去了，然後自己一躬身就要走過安檢門，正在這時，安檢門嘟嘟響了起來，關員把他攔了下來。

「你身上有金屬物。」

「沒有啊？」孫悟空抓耳撓腮，把身上的兜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什麼金屬物。

「誰都能騙，這玩意兒可騙不了，再找一下。」

「猴哥，耳朵，耳朵！」豬八戒在裡面指著自己的招風耳樂了。

孫悟空耳朵里摸出金箍棒，迎風一晃，碗口粗細，關員都沒看見他從哪兒摸出來的，讓他放磅上一稱，一萬三千五百斤，乖乖，還真看不出來，差點把磅秤壓垮了。

孫悟空隨手拔了幾根毫毛，吹一口氣，變成澎婆元交了稅，幾人得以順利換了通關文牒。

幾人剛出關口，就聽見吱吱吱幾聲尖叫，幾匹紅的、白的、灰的鋼鐵怪物閃著明亮的眼睛沖了過來，齊齊停在他們的面前，虎視眈眈。孫悟空大叫一聲：「八戒，沙師弟，保護師父！」耳朵里抽出金箍棒，就要向著怪物打去。

正在這時，從怪物里衝出來幾個人，圍住了孫悟空，紛紛嚷嚷，熱情問道：

「師傅，去哪兒？」

「坐我的車吧，師傅。」

「我才買的新車，乾淨。」

「幾位大哥一看就知道是大老闆，豪爽多金，人品非凡，我帶你們去找個巴適的地方住店，妹兒非乖的。」

原來這都是些野的搶生意來了，孫悟空聽最後一個乾瘦的中年漢子說得好聽，笑道：「就依你說，帶我們去個巴適的店子。」

「好嘞！」乾瘦漢子讓他們上了車，輕車熟路跑到個燈紅酒綠的客棧，幾人抬頭看去，霓虹燈上幾個大字一邊閃爍，一邊向他們拋著媚眼：悅來客棧。

幾人下車就要進去，乾瘦漢子急忙說道：「幾位老闆，二百五十澎婆元，嘿嘿。」

孫悟空不明所以，問道：「什麼二百五十澎婆元？」

乾瘦漢子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賠著臉說道：「老闆，我們拉野活掙點錢不容易，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還要打點很多惡鬼……」

「二百五十澎婆元是什麼東西啊？」豬八戒也奇怪地問道。

「老闆，您坐了車得給車費吧。」

「啊？過關要給關稅，坐車要給車費，怎麼什麼都要錢啊？」豬八戒犯糊塗了。

「就是，上次取經的時候我們可一文錢都沒花過呢，都是猴哥去化緣。」沙僧也說話了。

「說那麼多廢話，快給錢吧。」唐荒嘻嘻笑著說道。

「可我們沒錢啊，師父。」幾人齊聲喊道。

「沒錢？想坐霸王車不是？」乾瘦漢子急了，掏出手機就要打995報警。

「嘿嘿，嘿嘿，他有錢。」唐荒傻笑著指著孫悟空說道，孫悟空沒辦法，偷偷拔了幾根毫毛，變了二百五十澎婆元交給了乾瘦漢子。

豬八戒拉著唐荒就要往店裡走，孫悟空大叫一聲：「且慢！」

「怎麼了，猴哥？」

「我們另外找個地兒住。」

「怎麼了，猴哥？這兒多好啊，又氣派又堂皇。」

「好倒是好，再這樣下去，沒等找到蟬妹妹，老孫的毛都拔光了。」

「拔光好啊，省得再進化了。」豬八戒樂了。

「去去去！」孫悟空揮手說道。

「對啊，大師兄，我聽觀音姐姐說，那貂蟬至真至善，我們老這樣給別人假錢，可能找不到貂蟬的哦。」沙僧有些擔心起來。

「唉！這凡間沒錢可真是寸步難行啊。」孫悟空感嘆道，幾人戀戀不捨最後看了一眼悅來客棧溫暖的霓虹燈招牌，沿著大街走去，想找個寺廟歇腳。奈何澎婆國供奉的是財神趙公明，都在自家屋子裡秘密供奉，找來找去，哪裡有半個寺廟？沒奈何又去敲住家戶的門，要麼就不開門，要麼開了門一聽說借宿，都像看到外星人一樣嘭就關上了。最後還是唐荒輕車熟路，帶著他們來到一個橋洞下，勉強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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