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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竹亭、歐陽安與陳定三人一同走在去顧府的路上。此時天已黑透,唯一的照明工具是歐陽安手中提著的紙燈籠。這還是之前那個笑得很瘮人的獄卒送給他們的,竹亭感動之餘深覺自己這個官當得可真寒磣。

要說為什麼這個時辰還要去顧府,自然是為了搶時間。雖然皇上沒有明說,但竹亭知道在他的心中是有一個時間限制的。一旦超出這個時間,顧暮雲自然是小命不保,而她竹亭……唉,算了,光是想到顧暮雲會死竹亭就覺得挺難受了,更不敢去想自己會是什麼結局了。

夜晚查案,竹亭自然是低調的。因此他們三人選擇步行前往顧府。那裡已經貼上了封條,按理說本應抄走所有物件,但不知為何皇上下令暫時原封不動只是封了大門。旁人不懂但竹亭明白,這是為了保留線索呢。看來皇上待她和顧家不薄。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這樣異常的舉動,其中用意應該不止她一人明了,應該還有人也在心急,而那個人,應該就是幕後黑手。

兩邊都著急,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這種時候必須搶先一步贏得先機了。竹亭長出一口氣,她現在是越來越緊張了。

她看向了歐陽安,腦子裡回憶起剛才他在大牢里說的話。

「有兩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死了,因為這個不停在幕後作妖的混蛋,」說這話時的歐陽安臉上並沒有半分怒意,但竹亭知道,有一團火焰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燒,「其中一個,還是死在我的面前……可我卻連悲傷都不能表露……那段時間,我就想讓自己成為一個瘋瘋癲癲的懶漢,什麼官鹽、什麼六扇門,我都不想管。」

說到這裡,竹亭想起了初次見面時歐陽安的形象——鬍子拉渣衣衫破舊,說起話來也是大大咧咧似是有些瘋癲,原來,在這份荒唐的背後竟有這樣的原因。

「但後來,我遇見你們了。」歐陽安看了看竹亭又看了看顧暮雲,臉上擠出了一絲笑,「你們一來就揪出了那個混蛋的爪牙,那時我就覺得,我看到希望了。」

希望?聽到這個詞,竹亭有些羞赧地低下頭,她可擔不起這個名號。

「總而言之,多謝竹小姐、顧公子。」歐陽安抱拳說道,「如今我官復原職,自然會保護好竹小姐周全。」

「有你在,我自然放心。」顧暮雲點點頭說,「不過容我冒昧,我想問問你的那兩位故人叫什麼名字?」

聽到這個問題,歐陽安的臉上先是一黯,而後輕聲回答道:「這二人……一個,是我小師姐,寧珞心。」

聽到這個名字,竹亭登時就瞪大了眼睛。寧珞心!那個七年前先是對她刀劍相向但解除誤會後又救下自己的女捕快!歐陽安口中的死者,怎、怎麼會是……她?

「而另一人……」說到此處,歐陽安遲疑了很久,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歐陽安說道,「另一人,名為花七,是個善毒的……刺客。」

刺客?!這個詞語從歐陽安的嘴裡一說出來,竹亭又陷入了第二輪的驚訝。之前在兗州城柳府那件事里,歐陽安的確提到過他有一位善毒的故人,但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刺客?!

而說到這裡,竹亭很快又想起了那天顧東樓對她說的,六扇門捕頭看守不力讓刺客闖入差點刺殺皇上的事……難道說?!

「歐、歐陽大哥……」竹亭試探著問道,「這個花七,不會就是今年正月……」

看見竹亭遲疑的面孔,歐陽安苦笑了幾聲,點頭道:「就是她。花七她……原本是那個幕後人豢養的刺客,七年前她偽裝成一個無辜的女孩與我們相遇,實際上,是想帶走那件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孟淮之,順便趁機幹掉我們。

「只不過中途發生了很多事……總之,最後她不再對我們動殺機,並且坦白了她的身份,而後就離開了。」

竹亭一邊聽一邊輕輕點頭,順口接道:「那再次見面,就是今年正月了?」

「不,」歐陽安黯然道,「是更早以前。我還記得,那天晚上是個下弦月,我從外面執行完任務回來,在離六扇門總舵不遠的的地方,看到了我小師姐的屍體以及……站在一旁的花七。」

竹亭的心裡咯噔一下。

「我當時已經失去理智了……連屍首都沒有仔細查看便拔刀向花七砍去……最後,她受了傷,跑了,我就跪在那裡一個人哭。

「然而後來,總舵的仵作驗了屍,說小師姐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一把匕首刺死。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兇手不是花七。她的武器多是輕便靈巧的暗器,而且如果是她,小師姐不可能毫無防備……」

說到此處,空蕩蕩的牢房裡沒有其他人說話的聲音,只能聽見幾人的呼吸聲和水珠滴滴答答掉落的響聲。

「那……」竹亭小心翼翼地問,「花七,是被你……的嗎?」

「她是服毒自盡的。」歐陽安苦笑著說,眼神不知對焦在何處,「她沒有對皇上下死手,等我追上她的時候,她服下的毒藥已經開始發作了。她就這樣在我面前倒下,臉上除了血就是淚。

「在快要徹底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她說殺死小師姐的不是她,但是她不能告訴我是誰。」歐陽安說,「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有朝一日我查到了那個兇手,還望我放他一條生路。最後,這件事變成了我擊殺刺客,成功護駕。其實我很難受,但我連為她難過的權利都沒有。」

竹亭愣愣地聽他講完,問:「那……你找到兇手了嗎?」

歐陽安搖搖頭:「沒有。但我想應該快了。」

一直沒說話的顧暮雲這時插了進來,他問:「那你若是真找到了那個兇手,你會放過他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後,歐陽安沉默了。

過了許久,他才長嘆一口氣,低聲喃喃道:「我不知道……這很難,太難了……」

對啊,太難了。將思緒拉回到現在,竹亭看著黑蒙蒙的夜空想到,如果換作是她,恐怕連「放過」這個想法都不會有的。

就在她沉浸在萬千思緒中的時候,一行三人已經感到了顧府的大門口。

即使是在夜色的籠罩下,顧府的朱門依舊是那麼高大威嚴。竹亭眯著眼睛看了看刻著「顧府」二字的牌匾,心頭一陣混亂。

「竹大人,」這時,陳定說話了,「咱們現在進去嗎?」

「嗯,走。」竹亭打了個頭陣,歐陽安和陳定也跟在後面,二人幫忙撕開了封條——反正等他們出來再貼上就是了,隨後,三人便走進了黑洞洞靜悄悄的顧府里。

此時的顧府已經沒有半個人居住了,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麼荒涼。竹亭的心裡不由得升起一陣悲戚。但很快她又調整好狀態,說:「先去顧家老爺的書房。」

三人就著燈籠灑出的昏暗光線摸黑找到了顧文的書房。這裡和之前相比沒什麼變化,畢竟沒有經歷過暴力抄家,所以竹亭晃眼一看也不過覺得是屋子的主人暫時出遠門去了。

陳定幫忙點亮了桌面上的燭台,霎時間書房就亮了起來。憑著光亮,竹亭四下環顧了一圈,卻見書柜上擺放的多是名家典籍和宣揚陸王心學的著作。想必顧暮雲也是在這樣的教育環境下長大的吧。

竹亭收回看向書櫃的視線,轉過身問陳定:「陳大人,那幾封所謂『顧文通倭』的信件,此時在何處?」

陳定原本還在四處查看,聽見竹亭的聲音他回頭答道:「如果屬下沒有記錯,應該是存放在北鎮撫司里吧。」

北鎮撫司啊……那種地方,自己可不想打交道。於是竹亭訕訕一笑,說:「那陳大人若是那天有空,麻煩一下您幫忙把那幾封信……順出來?」

「若是能夠幫到大人,屬下自然竭盡全力。」陳定的回答格外嚴肅,搞得竹亭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

「歐陽大哥,」她又望向另一個人,「你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而那頭的歐陽安卻沉默了,他的沉默令竹亭有些不安,於是她又走近幾步問:「歐陽大哥?你發現什麼了嗎?」

「噓——」歐陽安卻突然抬起手做了個「停」的手勢,竹亭趕緊定住了動作,而陳定已經開始悄悄摸向自己腰間的刀柄了。

怎、怎麼了?竹亭愣愣地看著歐陽安的背影。但片刻後,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安靜,她的耳邊竟然隱隱傳來了一陣極其輕微的、幾乎細不可聞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她的頭頂,而這種聲音就好像……有人在她的頭頂移動?

竹亭下意識地抬起頭,只看到一根光禿禿的房梁。

唔……怎麼回事啊?她認為這不過是虛驚一場,但等她一低下頭,就看到歐陽安的臉色已經變得格外緊張。她聽見他大喊:「竹小姐快跑!」

咦?

竹亭還沒有反應過來,但下一刻,她便聽到頭頂傳來瓦片被砸碎的聲音,幾片磚瓦落在她的周圍砸得粉碎,差點砸中她的腦袋。緊接著,是幾名渾身黑漆漆的蒙面人落在她的周圍,正好在她的前後阻隔了歐陽安和陳定。

竹亭不知道這時候她能怎麼辦,她只感受到一陣刀光劍影,而後是後頸處一陣悶悶的重擊。

她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喊出口,便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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