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三晝夜之五：穿越火線

原標題：生死三晝夜之五：穿越火線

口述：柯海貴

2月19日，炮兵26團前觀在越南復和縣東連村附近的塹壕里休息，凌晨不到1時，胡榮富副政委叫醒了大家，任務來了，團前觀又改變了任務，配屬375團打穿插。374團來了位炮兵股長傳達命令，並負責帶路尋找375團指揮所，胡副政委認識他，姓馬。馬股長帶領沿著孤山旁邊的公路偷偷前進。公路旁白天被擊毀的我軍坦克還在燃燒，坦克炮塔內的高射機槍子彈不時被大火烤熱自爆，坦克殘骸旁三、四具燒焦的坦克兵遺體扭曲在路邊。還沒有來得及收斂，看的我們心裡很難受。

前進了一個多小時，帶路的馬股長迷路了，在敵我兵力幾千人，且敵我交錯的戰場上，半夜時分我們這支炮兵前觀十幾人的小分隊竟然迷路了，諾大的戰場看不到友軍，四周到處潛伏著越軍正規軍、特工隊、民軍，處境之險惡可想而知。十幾人中，衝鋒槍只有五、六支，手榴彈不到五十枚，手槍倒多，但野戰狀況下跟廢鐵差不多，而且關鍵我們是炮兵小分隊，除了二個警衛員野戰能力強，其它11人都攜帶笨重的裝備，影響戰鬥力的發揮。情況萬分危急，怎麼辦?胡副政委當機立斷，帶領前觀朝著槍炮聲響得最厲害的方向前進，拚命跑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追上了正在與敵人戰鬥的部隊。

一打聽，這支部隊是由125師李師長親自帶領指揮的375團後衛，前鋒部隊已經趁敵人不注意時通過了， 後續部隊被越軍堵住了，這是在復和縣近方巴脫，有個195高地阻擋，3號公路在這裡形成了一個「幾」字形，敵人在這裡重點布防，由於天黑，敵人射擊準確性並不高，步兵兄弟輕機槍、重機槍都在掃射，曳光彈滿天飛舞。突然，一個82無后座力炮班在我和副政委跟前架起了炮，我使勁拉住副政委往邊上一滾，一股灼流劃身而過，炮班開炮了。敵人也向我們開炮，我們借敵人射擊的間隙，衝過了封鎖線，拚命追趕375團。

胡榮富副政委當時42歲，堅持帶頭跑，我第二，後面依次是歐陽剛副參謀長、小彭和石副營長等。凌晨4點多了，穿插部隊千把人在沙石公路上拚命跑，越軍則拚命開槍開炮攔擊。我和警衛員彭清文當時都負重40多斤，倆人跑不動了，沒辦法開始扔掉背的東西，開始是雨衣和手電筒，後來是壓縮餅乾和水壺，衝鋒槍備用彈匣和4枚手榴彈不敢丟。

胡榮富副政委是個老炮兵，63年授少尉軍銜。我給他當警衛員時只知他原是軍區宣傳部的幹事，到炮一師26團這個全訓部隊當副政委是下基層鍛煉，跟越南真干他知道早，春節時我隨他到龍州縣郵電所，他把身上所有的錢全部寄給了在湖南老家的弟弟（不到200元）， 家中老父親已經過世，囑咐弟弟代為孝敬老母親。胡副政委不拘言笑，但外冷內熱，對我和整個前觀的戰友們嚴格要求，關心倍至。他在同級首長中，文化知識和素質要高，雖是政工幹部，但軍事指揮技能樣樣在行。我雖然只給他當了半年的警衛員，但老首長的影響和教誨使我受益終生。

我們前觀18日從水口關進入越南時14人，警衛員林興亮負傷回國，現在13人，我們冒著激烈的槍林彈雨拚命追趕，凌晨5點左右終於在復和縣城西北約一公里的哥新追上了375團指揮所。所有的人都累癱了。（未完待續）

生死三晝夜系列文章：

?

生死三晝夜之一：大戰前夜

生死三晝夜之二：炮火連天

生死三晝夜之三：谷芳失利

生死三晝夜之四：正面進攻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