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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興安嶺異聞錄

Stone Circle

 Music For Slow Flow Yoga vol.1

Gabrielle Roth/The Mirrors 

00:00/06:54

利維坦按:前天夜裡,我接到了朋友小韓打來的電話。小韓東北人,兩年前剛讀完碩士,那時主要的研究方向是東北少數民族的民俗與演變。可能是因為不太好找對口工作,畢業後小韓就呆在了攝影行當里。

幾天前,小韓跟著自駕車隊跑了趟大興安嶺,卻碰到了一件怪異的事情。回來後夜不能寐好幾天,才想起給我打了這通電話。沒想到這通電話一直打到了凌晨三點多,最後小韓接受了我的建議,將他在大興安嶺遇到的事情整理成文發於此處。

末了,小韓問我:「真會有人信這檔子事嗎?我現在仔細想想都覺得就是做了個夢。」

「真要信了,也不見得就是件好事。到底發不發?」

「發。」

(以下內容為小韓本人撰寫,利維坦團隊負責校對)

大概一周之前,我以攝影師助理的身份跟著自駕車隊走了一趟大興安嶺。這條路線從呼倫貝爾的海拉爾開始,途徑根河、莫爾道嘎、額爾古納,最後在滿洲里結束,全程六天。而我經歷的怪事,得從第二天——也就是12月13日講起。

當天,我和車隊抵達所入住的賓館時已經天黑。科考隊長老羅和賓館經理是大學同學,飯桌上,經理邀請我們吃完飯去看當地敖魯古雅族的薩滿儀式演出。此外,經理還委託了我們一件事——明天動身的時候,順路捎個人去50公里開外的大樟松溝。

科考隊長老羅

我抬頭瞅了眼那個坐在我正對面、要跟我們同行的大爺,老曹。老曹看上去六十來歲,敖魯古雅人,是經理婆家的遠房親戚,前兩天搭村民的小四輪從溝里到根河置辦些東西,正好就在經理這住了兩天。

聽經理說,1987年大興安嶺火災的時候,老曹參與救火摔折了左腿,落下點兒殘疾,到現在也沒有老婆孩子,平日里除了抽煙喝酒跟偶爾自言自語,沒別的特殊嗜好。但老曹有一個優點,逢喝必醉,飯桌上早已老臉通紅,雙眼眯瞪了。

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老曹也抬頭看了我兩眼,沖我笑了笑又把頭低了下去。我也順勢把視線挪開,沒再說話。

大興安嶺這片廣袤的山林里誕生過許多少數民族,建立大遼國的契丹、滅掉北宋的金人,甚至企圖征服世界的蒙古族、統領大清的努爾哈赤軍隊都緣起於此。而現如今,這裡依舊居住著一些香火不息的民族,老曹所屬的敖魯古雅族便是其中之一。

上個世紀的敖魯古雅人,與他們的馴鹿。圖自網路

敖魯古雅族是鄂溫克族的一支,同時也是中國最後一支狩獵部落,與馴鹿相伴相生了數百年。早年間的族人以遊獵為生,還發展出豐富的薩滿文化。1953年的夏天,為響應「破除封建迷信」的號召,僅存的幾個薩滿共同舉行了規模巨大的「告別神壇」祭奠儀式,從此與那個鳥獸神明的時代宣告割裂。

因此那天晚上我們所看的薩滿儀式演出,只能是演出。演員身穿嶄新的七彩神服,頭戴原本象徵神明的面具,在台上撲閃騰挪。

但現在我回想起來,當時確實也有幾分異樣。我雖然坐在觀眾席的最左側,卻總感覺藏在面具下的眼神總往我這邊瞟。

北方民族常見薩滿教,圖為1912年所拍攝的蒙古薩滿合影。圖源:Sergei Shirokogoroff

……

演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老曹也從側門進來了,弓著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挨著我的空位坐下。

「這幫人壓根不是我們這的,嘻嘻笑笑,耍猴玩呢。真沙曼跳神可比這有意思多了。」老曹似乎過了點醉勁,湊過身子跟我埋怨著,一開口仍舊滿嘴酒味。

(註:鄂溫克人習慣稱薩滿為「沙曼」,在古語里意為「狂歡、激動、不安的人」,也是先知者的意思)

「那你們現在還會做儀式嗎?」

「這年頭?神都走了,不搭理我們了,你說呢?」

我沒再接茬。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老曹又把頭湊過來了:「小夥子,陪老頭上外邊解個手去。」說完起身就拖著殘腿往外走去。

冰天雪地的,這老頭要摔著沒準就真起不來了。我沒轍跟了出去。

雖然演出的場館是個帶暖氣的平房建築,但也沒造個廁所,要想回去賓館上廁所,則要走上一段路的。12月晚上的根河市早就零下30多度了,出了場館之後,老曹就帶著我往後面的林子里去,打算以最原始的方式解決最原始的需求。

雖說是個鄉野老頭,沒想到老曹還特別挑剔,非得找個自己滿意的地方解決問題。我倆漸行漸遠,背後隱隱傳來場館的喧囂聲,卻好像隔著數千米的距離,與我倆毫無關係。

大興安嶺的冬季夜空非常剔透,高掛的繁星也像是被凍怕了,忽閃忽閃,抖得比我都厲害。

那天晚上的白樺林與上圖相差無幾。圖片來源:網易汽車

「老曹!趕緊的,我都快凍成孫子了。」我縮成一團,原地使勁跺著腿,朝著蹲在樹後的老曹喊道。

「誰沒個姥爺,候著!」

老曹的邏輯無懈可擊,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半晌過後,老曹一邊系著褲腰帶一邊從樹後起身,朝我走了過來:「年輕小伙還沒我這老頭耐凍,你這是氣血不順啊。」

「我看你才是腸道不順。」天冷不凍嘴皮子,跟老曹稍微熟絡一些之後我也沒臉沒皮了起來,說完我就轉身往場館走去。

老曹卻把我喊住了:「著啥急。我有一老哥,這兩天就住這林子里。不遠,六七分鐘步程,你陪我上他那待會去。」

我心裡暗罵著老曹還真不跟我客氣,但轉念一想那演出確實也沒啥看頭。老曹說完這番話之後,也沒等我去攙他,就自顧自拖著那半條殘腿往林子里繼續走去,我只能跟上。

按理說,這個季節的大興安嶺是極為乾燥的,那天晚上的山林里卻記不清什麼時候悄悄起了氤氳的霧氣。老曹走在我前面大概10米的距離,身影一搖一擺。我嘗試過追上他,卻不知為何始終追不上。加上手機早就被凍得關機,也沒個手電筒,只能憑藉著月光辨別地面,我索性放棄,不緊不慢乖乖跟在後頭。

……

老曹說的六七分鐘步程,顯然是騙我的。借著酒勁我倆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正當我打算開口抱怨的時候,老曹反倒先發話了。

「看到前頭的營火沒,到了。」

我抬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黑壓壓的林子前方的確有一片暖光存在,暖光里依稀還有三兩個人影圍坐在地上,像是一幅油畫。

「你這朋友可真行。寒冬臘月的不住樓裡面,跟這篝火晚會。雅興。」

老曹跟沒聽見似的完全不回話,兀自加快了腳步,我只能泱泱跟上。

這是一片半個籃球場大的空地,地面上正燃著一堆篝火,三男兩女圍坐在篝火旁。其中一個男性估計跟老曹差不多大,另外四人看上去也就比我大一些。

見到我們到來,眾人紛紛站起身來。四人神情里透著壓根不打算掩飾的緊張,而年紀稍大的那個人,則跟老曹用我聽不懂的語言(應該是敖魯古雅語)交談了幾句,看上去分外親切,然後就用非常生澀的普通話招呼我倆也坐下。

坐定後,我一邊把手機握在手裡挨著篝火取暖,一邊開始四處觀察周邊的環境。三個仙人柱支在空地的邊緣,幾個粗製的麻布包裹倚靠著仙人柱放置在地上,旁邊還有兩堆木材,幾口合金材質的鍋碗七扭八歪堆在木材上,映著火光。

(註:仙人柱,又叫「撮羅子」,舊時敖魯古雅族在林中的住所。立十來根松木杆在地上搭起圓錐形,外裹樹皮或者獸皮,頂部留空不遮蓋,以「與神明相通」)

白天在體驗區看到的仙人柱

正當我還在左顧右盼的時候,仙人柱的後頭林子里突然傳來悉悉嗦嗦的響動。我頓時緊張得差點站起來幾乎拔腿就跑,大興安嶺里有什麼我可真不知道。

老曹頭也沒抬,一手把我給按了下來:「那是養的馴鹿。臭小子膽子比鹿都小。」

我懵逼。借著微弱的火光我探頭看向仙人柱的後頭,果不其然看見了幾頭馴鹿,可能是被我們的到來給吵醒了正在表達不滿,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註:在外人眼裡,馴鹿只是敖魯古雅族所飼養的牲畜,而在族人眼中,馴鹿則是往返於世人與神明的使者。敖魯古雅人相信,馴鹿可以帶著薩滿的靈魂前往神明居住的地方,而神明也要騎著馴鹿重返人間。)

這到底是一群怎樣的人?不僅在寒冬里夜半篝火,還住在這,還養鹿?我向老曹用眼神傳遞去疑惑,老曹直直盯著我看,居然也沒打算解釋。

我再看向年紀稍長的那人,他也只是笑了笑遞給我一杯騰著氣的熱茶,然後跟我一樣伸出雙手取暖,低頭沒有說話。我們就這樣保持了片刻鐘的沉默,山林間只能聽見柴火燃燒的嗶啪聲。

等我從寒冷中稍緩過來,老曹終於又開口對我說話了。

那是我老家人阿布。你不是想見沙曼嗎?剛我說帶你來你還不樂意。」

敖魯古雅族薩滿Feder Poligus,圖攝於1907年。圖源:pinterest

眼前這個被老曹喚做阿布的男人,約莫一米六的個頭,戴著一頂軍綠色的紅軍帽,身上的棉襖明顯不合身,露出兩個手腕空蕩蕩,此刻正在手心裡揉著一捲煙葉。我怎麼看他也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大爺,很難將他與「薩滿」兩個字聯繫起來。

「接下來往哪走?」老曹接過一根阿布揉好遞過去的煙,問道。

「繼續往東走。老索巴沒了,我去送送他。」

聽聞之後,老曹把煙遞到嘴邊緩緩吸了一口,然後便將身子往後一倚,再度歸於沉默。火光下很難看清他的神情,此刻的老曹彷彿與黑夜融為一體。

沒一會,四個年輕族人用族語交耳了幾句,紛紛起身鑽進了仙人柱,應該是休息了。

「你們是一直在林子里生活嗎?」見老曹不再說話,我終於忍不住發問。

幾乎不出去。

阿布應該早已猜到我會問這個。但對我而言,這個回答既意料之中,又無疑挑戰了我的認知。

大興安嶺真的很大,8.46萬平方公里的總面積相當於137個新加坡,森林覆蓋了74.1%的地面。但現代林業工作正一點點地往叢林內部深入,迫使原始森林區域逐年縮水,因此很難想像在離賓館那麼近的地方,還有這麼一群人按照舊俗生活著。

「近些年山林越來越稀,野獸越來越少,恐怕是山神正在離我們遠去 。」阿布繼續說道。話語間,一股無可依託的孤獨蔓延開來。

「小韓你知道1987年火災的時候,大興安嶺燒死了一條大蛇嗎?」抽完了那根煙,老曹問我。

我點點頭。以前在天涯論壇上確實看到過類似的帖子。但這種消息,當時的我也就當作個鄉野怪談聽,從沒當回事。

「那是舍卧刻,我們的祖先神發現的。」阿布用木棍挑了幾下篝火,幾粒火星隨即胡亂飛舞起來,轉瞬消失。

「小時候我聽我爺爺說過。很久以前,一個扎辮子的祖先在山裡發現了一片大湖(拉瑪湖),湖面上有許多荷花,八條河流從八個方向流向這片湖。其中,日出方向的那條河最深,河裡住著一條15丈長,頭上長著兩隻鹿角的大蛇,說是從天上來的蛇神,只有我們沙曼才能跟他對上話。」

「所以大火燒巨蛇的事,是真的?」

老曹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疑問,只是苦笑著說:「我們是有拜舍卧刻神的傳統,但說實話現在也只有阿布他們才是百分百相信舍卧刻神的存在,我們一直也沒見著過。大火燒山死了很多山獸,蛇的故事我也是十幾年前聽朋友說起。」

以前我們半信半疑,等到發現真有神的存在了,神卻已經走了。」老曹的語氣里透著幾分慚愧與落寞。

居住在俄羅斯的鄂溫克族。圖源:pinterest

「不是還說大興安嶺裡頭有野人嗎?這又是怎麼回事?」

「野人我不清楚。但林子里什麼都有,熊啊猴子啊山鬼啊。很多東西我們也不是全都知道。」阿布思忖了一會兒,告訴我。

老曹接過話茬,給我講了個故事:「傳說以前有個婦人,進山采野菜,結果天黑迷路了。這人越走越遠,再也沒有出過林子,因為長期遊盪在山林里,就變成了熊。幾年後的一天,婦人的丈夫進山林打獵時打到了一隻熊,剝皮的時候卻發現那隻熊的右前腳,居然戴著當年妻子進山時戴在手腕上的手鐲。」

聽聞之後,我脊背一陣發涼。

(註:鄂溫克人認為熊和他們是有親緣關係的,他們稱公熊為祖父、舅父,稱母熊為祖母。對於完成獵殺的熊,他們很忌諱直接說死亡,會說成「睡著了」,甚至抬熊回營地的時候,還要像死了親屬一樣邊哭邊走。)

現代人往往習慣於用野人、野獸、人類等概念對類人生物進行明確區分,相較於他們似乎就顯得有點自戀了。在他們眼裡,山林間的鳥獸魚蟲、草木石湖都是神明或神明所居住的地方。

「再來杯茶?」阿布雙手杵著膝蓋,作勢要起身。我才發現手裡捧著的杯茶早已涼得透透,便把杯子遞給了他。

很難形容他們喝的這種茶是什麼味道,有著若即若離、莫名令人欣快的菌子發酵氣息。我又啜了幾口茶水下肚,看了眼手機。依舊黑屏,莫不是給凍壞了。

阿布和老曹還在有一搭沒一搭著聊著閑話,我坐得有點腰酸,往後倚靠在一顆樺樹上。逐漸地,我甚至懷疑自己都睡著了,兩人對話的聲音跟我之間彷彿隔著一片果凍狀的河流。

再往後,我已然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整個營地彷彿只有我一個人,我依稀看到黑夜融化的樣子,像是有一碟粘稠的黑顏料倒掛在天穹之下,星星有如氣泡浮沉,不斷塌縮與重生。偶爾有風吹過,夜空就泛起一陣波痕,星星也因此抖得更加厲害。

篝火開始緩緩變幻起形狀,相比於靜默的我自己,它更像是一件活物。眼前的樺樹林有如一張輕薄但不透光的幕布垂掛在眼前,被風吹皺之後露出背後掩蓋著的斑斕時空。馴鹿飛上了天空,蹄下盛開漣漪,轉眼間和馴鹿一起四散消弭開來。

……

鄂溫克族與馴鹿。圖源:Sergei Shirokogoroff

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原地,黑夜照舊。仙人柱已經被拆解開來,老曹正在幫阿布他們打包行李,似乎是要趁著黑夜啟程。

「不好意思我剛睡著了……你們要走了?」

阿布欲言又止。老曹走了過來,收起蓋在我身上的毯子,「剛才?你丫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此刻的我不知何時被蓋上一條毯子,茶杯端放在身邊空地上,篝火早已熄滅,平地上只留下了黑炭白灰。

我以為老曹跟我開玩笑呢,看了眼阿布,但阿布的表情告訴我老曹沒騙我。

「我靠,老曹咱得趕緊回去,車隊再等估計都要報警了。」說罷我迅速起了身,拿起杯子灌了自己一口涼水下肚。

老曹背對著我,還在繼續收拾行李。大概半分鐘之後指著我們來時的路說:「我就不回去了,那地方已經沒意思了。我跟阿布他們走,你自己往那條小路走回賓館吧。」

臨走前,老曹和阿布他們在刻畫在樹木上的山神圖騰之前跪拜了幾下,之後再起身跟我點頭作別,便便牽著馴鹿走入叢林,難覓蹤跡。我一人站在原地環顧四周,背後是晴朗的冬季夜空,樹杈兀自在那若有若無地輕輕搖晃。

……

等我回到賓館已經是凌晨兩點,前台小哥告訴我車隊臨時調整了行程,晚上仍然住在這。我這才鬆了口氣,回到房間里又一頭栽到在枕頭上,昏昏睡去。

第二天醒來之後,我在賓館一樓的餐廳見到了車隊老羅和大夥。

起床後從窗戶往外看,車隊正在做出發前的例行檢查。圖片來源:網易汽車

老羅見我從樓上下來,皺著眉頭就問我:「你小子昨晚到底喝了多少?上個廁所直接睡倒在林子里,還是老曹回來叫我們抬的你回房間?能不能行?」

我頓時心臟都快要蹦出胸口,驚得說不出話來。

「昨晚……」昨晚我不是個老曹在林子里呆著呢么,我完全懵了,半響才回過神來,「那老曹呢,他現在在哪兒?」

「不是在那邊坐著嗎?」老羅指了指我身後,「喝傻了吧你?」

我立馬回過頭去,老曹跟我隔著兩張桌子坐著,正一口一口喝著粥。我現在徹底沒心情跟老金他們解釋,急忙跑過去老曹邊上坐下。這人確實就是那個我親眼看著跟阿布走進森林,讓我一個人回來的老曹。

「你啥時候回來的?你不是跟阿布他們走了嘛?」

老曹明顯也被我嚇到了。「說什麼鬼話?小子你是酒沒醒,還是夢沒醒?

我左右張望了一下,急忙跑到前台,還是昨晚那個值夜班的小哥在前台坐著。

「哎哥們,昨晚我回來的時候,你還有印象嗎?」

「有啊,怎麼可能沒有印象。」

我略微鬆了口氣,料想老金跟老曹兩人估計是串通起來逗我玩呢。

「昨晚你在林子里摔得滿身土,還是我跟老金抬著你進的房間。」

我再次說不出話來,真的只是一場夢?

「今天幾號?」

14號啊。」小哥說罷就低頭繼續玩起了手機,不再搭理我。

……

我徹底泄了氣。回到房間開始打包行李。客觀事實告訴我在林子里的遭遇真的只是一場夢,我只能努力說服自己。

早餐過後,我們繼續上路。

老羅招呼我坐到他車的副駕上。「醒了沒?開個車窗給你刺激刺激?」說罷就把我這側的車窗打開了,一股涼風立馬拍在了我的臉上。

「別!我早醒了行嗎!老羅手下留情!」

「你怕什麼,這車有雙區自動空調,一會給你開到最熱。」

「那我屁股蛋也涼啊!」

老羅鄙夷地瞟了我一眼,非常帥氣得打開了我的座椅加熱功能……

後視鏡里迅速遠去的那片白樺林,一個轉彎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把老曹送到家之後,我們車隊繼續北上,下一站是莫爾道嘎鎮。在鄂溫克語里,莫爾道嘎是「碧水」的意思,地處大興安嶺北段原始森林的腹地,是呼倫貝爾市少數民族最多的鄉鎮。

不僅如此,呼倫貝爾市全市94%的林地都在莫爾道嘎鎮。在零下30度的氣溫里,我們逐漸進入了國家森林公園那一大片的密林區。被稱為東方多瑙河的激流河橫穿整個森林公園,河面早已結上一米多厚的冰層。

而我們此行的重頭,就是在這結冰的激流河冰面和複雜詭變的山林雪道上,考驗本次行程的座駕——雪佛蘭探界者,究竟有多強大。

零下三十多度意味著最嚴苛的低溫挑戰。但也只有在這樣的極端環境里,我們才能完成此行的目的。

開到冰河邊沿的時候,老羅又要搞事情了:「小韓我考考你,你知道數學裡面的無限符號()怎麼畫嗎?」

話音剛落,老韓就猛踩油門直直往冰面衝過去,嚇得我趕緊抓住扶手。

「大哥你悠著點!我這輩子還沒結過婚呢!」

「瞧你那慫樣。探界者可是搭載了AWD主動適時四驅的,再加上2.0T+9AT的『黃金動力』,過這冰面跟過大馬路似的。」

第四天里,我們從莫爾道嘎啟程前往蒙古族的發源地——室韋。在室韋用過午餐之後,我們又驅車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位於拉布大林的麗麗婭酒店。在這個頗具俄式風情的酒店裡,當地人用列巴歡迎了我們的到來。

(註:列巴是類似麵包的麥質烘烤物,是東正教的聖餐。用鹽和列巴迎接客人,是他們至高無上的待客之道)。

行程的最後一天我們從拉布大林來到「國門城市」滿洲里。氣溫的攀升意味著路況的好轉,道路兩旁再無丘陵與森林,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草甸。

短短5天時間裡,我們的探界者車隊穿越了大興安嶺林區與呼倫貝爾大草原,最冷之處溫度低至零下35度。而此次最美中國行,探界者守護著我們從極高之地青藏高原,到極濕之地西雙版納,再到極熱之地吐魯番,最後在極寒之地呼倫貝爾圓滿結束。

作為Discovery探索頻道的合作夥伴,雪佛蘭探界者從未讓我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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