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為「十年生死兩茫茫」感傷了,蘇軾一生的知己其實是她
在古今中外所有的文人里,我最愛的就是蘇軾。愛他曠古爍今的才,但最愛的還是他那顆豁達通透的心。蘇軾一生仕途乖舛,多次貶謫偏遠之地,但他一無所畏,在杭州修堤種柳,在黃州釀酒,在嶺南「日啖荔枝三百顆」。他的世界夠大,那些塵世的興衰榮辱從不過他心,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去得哪裡就要賞得哪裡的景色,從不浪費命運為他安排的一切機緣運數。
打開今日頭條,查看更多圖片最讓我心疼的也是他,我總在想,像他這樣的男子為何不能得一人常相伴,王弗走了,王閏之走了,最後連朝雲也走了。
在蘇軾的所有妻妾中,唯有朝雲與他相知最深。一舉手、一投足之間,他們便可清楚地知曉對方的心意。而蘇軾所寫的詩詞只有朝雲最懂個中蘊藉,哪怕他只是輕描淡寫,朝雲也能讀出其中的感傷。蘇軾被貶惠州時,朝雲常常唱那首《蝶戀花》詞,為他聊愁解悶。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消,多情卻被無情惱。
可是,朝雲每次唱到「枝上柳綿吹又少」這句時,都難於掩抑內心的惆悵,止聲而泣。因為她知曉,那句「天涯何處無芳草句」正是暗喻了蘇軾「身行萬里半天下,僧卧一庵初白頭」的命運。她不由得想起蘇軾在宦海浮沉多年,卻不斷被貶,不斷被打擊,這次更是遠至生存環境極其惡劣的惠州,禁不住內心的酸楚而淚如雨下。而在朝雲去世後,蘇軾「終生不復聽此詞」。
朝雲對蘇軾的了解還不僅於此,東坡一日退朝,食罷,捫腹徐行,顧謂侍兒曰:「汝輩且道是中何物?」一婢遽曰:「都是文章」。東坡不以為然。又一人曰:「滿腹都是機械。」坡亦未以為當。至朝雲曰:「學士一肚皮不合入時宜。」坡捧腹大笑。贊道:「知我者,唯有朝雲也。」王弗和王閏之在仕途給予了蘇軾很多幫助,也讓他感到很多家庭的溫暖,而朝雲則是從性情上、藝術上、佛學上與蘇軾兩相投契,足堪知己之名。
蘇軾晚年曾自嘲:「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黃州、惠州、儋州正是蘇軾的三個地方,黃州還好,惠州、儋州都在極遠的南蠻之地,而被貶至惠州時,蘇軾已經年過花甲,此番被貶,看運勢就難再有起複之望。這時,王閏之已去世,其他的侍兒姬妾見此景況都陸續地散去了,只有朝雲一人始終跟隨。
然而朝雲到底是先蘇軾而去了。臨死前,她誦著蘇軾手書的《金剛經》四句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夢亦如露,當作如是觀」。
在朝雲逝去的日子裡,蘇軾的內心不勝哀傷,陸續地寫出《朝雲墓志銘》、《惠州薦朝雲疏》、《西江月·梅花》、《雨中花慢》和《題棲禪院》等許多詩詞文賦來悼念他世間的知心人。我最喜歡這首《西江月·梅花》:
玉骨那愁瘴霧?冰肌自有仙風,海遷時過探芳叢,倒掛綠毛么鳳。
素麵反嫌粉涴,洗妝不褪唇紅,高情已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
蘇軾還在朝雲的墓上築了一座六如亭來紀念她,因她死前所念四句偈中有佛家所謂「六如」,因此他取亭名為「六如」並親手寫下亭子的楹聯:
不合時宜,惟有朝雲能識我;
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
朝雲死前一定也有著深深的遺憾,想必她的內心也在為不能陪他走到最後而深深悔著。在《詩經》中我最喜歡那句「惠而好我,攜手同行」。愛我是嗎?那就攜我的手,與我並肩同行,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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