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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文藝女青年蕭紅:一直在掙扎中過活

原標題:民國文藝女青年蕭紅:一直在掙扎中過活


來源|環球人物新媒體


她窮盡一生都在尋找倚靠,但命運偏偏給她顛沛流離,終其一生都不得依傍。


9歲那年,母親病故。14歲,蕭紅由父親做主,許配給富商之子、小學教員汪恩甲,這也成為她坎坷人生路程的開始。她起初對他並無反感,兩人經常通信。但是汪恩甲富家子弟的沒落氣息,接觸愈多她愈增不滿,想退婚去北平念高中,父親堅決反對。


這時,蕭紅結識了與自己有遠親關係的表哥陸振舜,19歲的蕭紅逃出家門與已婚的陸振舜在北平婚外同居。北平天冷、米貴,居大不易,陸振舜漸生悔意,兩人關係開始冷淡,與蕭紅各自回家。蕭紅和陸振舜在北平時,蕭紅曾有一次在房中中了煤氣,突然昏倒。朋友忙亂了好一陣子,她才蘇醒過來,後來由這件事大家談到了生與死,蕭紅說:「我不願意死,一想到一個人睡在墳墓里,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多麼寂寞啊!」


春節之後,蕭紅再一次逃往北平,年幼的蕭紅並不知道,她的第二次出逃給這個傳統家庭帶來極大的傷害,更令她的父親傷透了心,當眾宣布開除她的祖籍。

當時戰亂令百業蕭條,不但求學成為泡影,求職也渺無希望。當蕭紅一個人流落在街頭的時候,她想的是:「我想就想到了我家鄉那邊的馬房,掛在馬房裡面不也很安逸嗎?甚至於我想到了狗睡覺的地方,那一定有茅草,坐在茅草上可以使我的腳溫暖。」


1931年底,蕭紅無奈去找汪恩甲,但汪氏家族已對她深惡痛絕,他倆遂同居於哈爾濱東興順旅館。她曾經那麼嫌棄汪恩甲抽鴉片,如今已是心灰意冷,兩人一起吞雲吐霧。半年之後,兩人欠下旅館一筆食宿費(據考證,相當於現在的5萬元左右),而且蕭紅懷孕了。汪恩甲說回家取錢,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從此音訊杳無。至今還是一個謎。


大腹便便的蕭紅被扣作人質,旅館老闆揚言,如果不能還錢,等蕭紅產後要賣去妓院。這一年,蕭紅剛21歲。


萬般無奈,蕭紅只好寫信向當時哈爾濱進步報紙《國際協報》副刊編輯裴馨園求助,信寫得很直白:你和我都是中國人,中國人見中國人能不救啊?


蕭紅與蕭軍攝於哈爾濱(1934年)


裴馨園幾個文學青年先後到旅館看望蕭紅,其中還有一個叫三郎的年輕人,他的真實姓名叫劉鴻霖,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蕭軍。


那個夏天,松花江決堤,全城被淹,懷著身孕的蕭紅被遺棄在洪水淹泡的旅館裡,陷入絕境這時。蕭軍出現了,他就如天神一般,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一葉小舟,擱於她的窗前,再系一根繩子把她從窗口吊下來……


蕭紅送醫院待產時,因無錢交住院費,蕭軍用刀子逼著醫生救人。孩子生下之後很快就被送人。蕭紅出院後,與蕭軍開始新一輪的婚外同居。蕭紅浸泡在從天而降的戀情里,寫了幾首陶醉的短詩《春曲》。專寫熱戀時的眉開眼笑、愛不釋手。情到濃時,萬般皆好,好得不講道理,像捏了萬花筒,怎麼看都只覺歡喜:


只有愛的踟躕美麗,三郎,我並不是殘忍,只喜歡看你立起來又坐下,坐下又立起,這其間,正有說不出的風月。


黃源、蕭軍、蕭紅。(1936年7月16日攝於上海萬氏照相館)


因沒有固定收入,二人僅靠蕭軍當家庭教師和借債勉強度日,生活非常困苦,很少女作家有過蕭紅那樣深入骨髓的凍、餓經歷,她的散文集《商市街》,對那段饑寒交迫的日子有活靈活現的描寫。《餓》寫她半夜屢次想拿走別人掛在過道門上的「列巴圈」(麵包),想到這便是偷,不免心跳耳熱,一次次開門,又退回房內。腹中空虛,內心掙扎,整夜失眠。天亮了,蕭軍喝杯茶便出門做事,她餓到中午,四肢疲軟,「肚子好像被踢打放了氣的皮球」。「我拿什麼來喂肚子呢?桌子可以吃嗎?草褥子可以吃嗎?」


這段被蕭紅稱為「沒有青春只有貧困」的生活,竟然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從蕭軍保存下來的合影中,可以感受到這對年輕人的幸福。在哈爾濱人流穿梭的中央大街上,在幽雅靜謐的俄式花園裡,在江畔綠蔭濃郁的樹下,在碧波蕩漾的松花江中,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1933年10月,蕭紅與蕭軍合著的小說散文集《跋涉》,靠朋友資助,自費在哈爾濱出版。蕭紅署名悄吟,蕭軍署名三郎。

因《跋涉》集中大部分作品揭露了日偽統治下社會的黑暗,歌頌了人民的覺醒、抗爭,帶有鮮明的現實主義進步色彩,引起特務機關懷疑。1934年10月,在魯迅的支持下,他們搭乘日本貨船來到了上海,住在大陸新村,成了魯迅的鄰居。蕭紅說:「只有魯迅才安慰著兩個飄泊的靈魂」。



蕭紅和蕭軍


但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蕭軍救了她也折磨她,用緋聞、出軌、暴虐。有人考證蕭軍此時和一個名叫陳涓的女子明鋪暗蓋,他與蕭紅之間的衝突日益激烈,直至拳腳相向。飽受痛苦煎熬的蕭紅寫下這樣一組《苦懷》詩,「我不是少女,我沒有紅唇了,我穿的是從廚房帶來的油污的衣裳。為生活而流浪,我更沒有少女美的心腸。」


1936年,10月19日,魯迅在上海病逝。次年1月,蕭紅與蕭軍短暫和好。而當蕭軍結識有夫之婦許粵華時,他們再也無法生活下去了。抗日戰爭為蕭軍拋棄蕭紅,提供了最為神聖、最為強硬也最為宏大的理由。


經過反覆爭吵,原本想去五台山打游擊的蕭軍轉往延安。蕭紅、端木蕻(hòng)良隨丁玲率領的西北戰地服務團到了西安。據丁玲回憶,她曾勸說蕭紅前往延安,蕭紅為了避開蕭軍而拒絕。丁玲到延安後,拖著蕭軍回西安,想對兩人的關係做最後彌補,卻遇見蕭紅和端木蕻良在一起。蕭紅微笑著對蕭軍說:「三郎,我們永遠分手吧!」


蕭紅書簡上有這麼一句話:「在人生路上,總算有一個時期在我的腳跡旁邊,也踏著他的腳跡。總算有個靈魂如兩根琴弦似的互相調諧過。」



蕭紅與端木蕻良


1938年5月,蕭紅與端木蕻良在武漢大同酒家舉行了婚禮。蕭紅再次懷著身孕與別的男人完婚,像是命運的刻意捉弄。 主持婚禮的胡風提議新人談戀愛經過,蕭紅講了一段話:「掏肝剖肺地說,我和端木蕻良沒有什麼羅曼蒂克的戀愛史。是我在決定同三郎永遠分開的時候,我才發現了端木蕻良。我對端木蕻良沒有什麼過高的要求,我只想過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沒有爭吵、沒有打鬧、沒有不忠、沒有譏笑,有的只是互相諒解、愛護、體貼。我深深感到,像我眼前這種狀況的人,還要什麼名分。可是端木卻做了犧牲,就這一點我就感到十分滿足了。」


她太貪戀溫暖,不肯孤立無援地站在天地之間,所以,什麼都可以忍受,沒有生命中無法承受之輕,亦沒有無法承受之重,她只是不想一個人,她需要一雙男人有力的手為她支撐起一片安靜的天。


以後的事實證明,在男女情事上一再犯錯的蕭紅,又一次做出了錯誤選擇。兩人婚後不久,日軍轟炸武漢,端木蕻良留下大腹便便的蕭紅,一人前往重慶。蕭紅歷經磨難到達重慶,端木蕻良連落腳的住所都沒有預備。她幾次搬家,最後無奈地住到友人白朗家中。1938年年底,蕭紅在白朗家生下一子,孩子不久即夭亡。蕭紅在貧病交迫中堅持創作,出版了中篇小說《馬伯樂》,長篇小說《呼蘭河傳》。



蕭紅留在世上最常見的照片,穿厚旗袍,麻花辮子,齊劉海。


1942年12月,病情加重的她被送進醫院,因庸醫誤診而錯動喉管手術,不能說話。據駱賓基的《蕭紅小傳》記載,蕭紅臨終前在一張紙片上寫下:「半生盡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從1927年至1942年,蕭紅有過15次以上的「離開」,她居住過的地方包括哈爾濱、北京、青島、上海、日本東京、武漢、臨汾、西安、重慶、香港等,從沒有在一個地方真正住過兩年以上。「一直就在掙扎之中過活」,竟然成為蕭紅的生活常態。


所以,蕭紅曾說:我沒有家,我連家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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